下半晌,蒼松冢來了一群送葬的,男女老少二三十個人,都穿著白色的喪服,哭得特別悲切。
走在最前頭的四個男人抬著一個油漆錚亮的新棺材,高山云觀察他們的腳步不像是會武功的。
接下來是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和老婦,一聲聲哀號:“我的兒呀,你怎么忍心扔下爹娘獨自走了,你讓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可怎么活下去呀,兒呀……”
高山云聽這話語死的是他們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尤其傷心。
兩個老人哭得肝腸寸斷,直不起腰來,旁邊各由一個年輕女人攙扶著,她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勸著老人。
老人的后面是一個少婦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少婦沒有出聲哭喊,她的淚水無聲的在臉上流,像打開了水龍頭。
她面如土灰,目光呆滯,精神似乎完全被打垮了,像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看少婦這樣子,高山云猜測她是死者的妻子,想必她與丈夫恩愛情深,難以承受這份巨大的悲痛。此情此景,令人唏噓不已。
那個小男孩一個勁的哭著“爹爹”,稚嫩的聲音里充滿了哀傷,高山云不忍聽。
他的眼神里除了悲傷,還有驚恐,想必是爹爹突然去世,把孩子嚇壞了。
高山云不愿看這種凄慘的場面,她轉身離開。
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背后一陣暗器破空而來的聲音。
她實戰經驗豐富,反應異常敏捷,她飛速趴下,向右側一個滾翻避過。
六把鋒利無比的小飛刀齊齊掉落地上,幾乎擦著她的身體。
高山云暗道:這里面果然有殺手,都怪自己剛才被別人的悲傷感染,一時大意了。
六個殺手一擊不中,迅速拔出刀劍,意欲群起而攻之。
居前的四個殺手是那兩個大哭的老人和兩個攙扶著他們的女人,后面兩個是藏在送葬人群中的中年男人。
幾個易容的鼠輩,敢跟姑奶奶玩飛刀,你們真是班門弄斧。
高山云冷哼一聲,鳳眸微微瞇起,殺氣頓現。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四把柳葉飛刀,她驟然出手,速度快如閃電。
前面四個殺手也算反應快的,迅速舉起刀劍抵擋,但他們的動作顯然慢了半拍。
四把柳葉飛刀精準無比地刺中了四個殺手的咽喉,一刀斃命,快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暗黑組織的成員除了槍法外,最擅長的就是暗器,而她的成名絕技正是柳葉飛刀。她從五歲開始天天練習飛刀,如今二十年過去了,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以前那些對手聽到柳葉飛刀夜老大的名字,無不膽戰心驚。
剩下的兩個中年殺手,看著幾個武功高強的同伴瞬間被殺死,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由得現出驚恐之色:這女人太可怕了!如同鬼魅一般。
他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鼓起勇氣,揮舞著兵器沖了過來。
高山云冷冷一笑,素腕翻轉,眨眼間,兩把奪命飛刀已經刺入了他們的胸膛。兩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她做事一向雷厲風行,打仗也從不拖拉,能一招解決的絕不拖成兩招。
高山云從他們身上翻出了幽冥幫的腰牌,果然他們和之前的那個易容老頭是同一個幫派的。
高山云回頭逐個審視著那群送葬的人,并沒發現什么異常。
眾人被剛才的兇殺場面嚇得全身哆嗦,在她凌厲冷煞的目光下,他們一個個低著頭,不約而同地跪下求:“女俠,饒命啊。”
高山云示意他們站起來,那個少婦從呆滯中突然反應過來,她指著棺材,表情怪異,同時伸出了一根手指。
高山云會意,揮手讓眾人悄悄退后,她從殺手身上扯下一件寬大的喪服,拿在左手里。
她右手持劍,悄無聲息地靠近棺材,她抬腳用力一踢,棺材蓋被踢開,“咣當”掉落地上。
從里面猛然飛出一把淬毒的暴雨梨花針,高山云左手抖開喪服把梨花針全部裹住。幸虧她猜到里面極可能會射出暗器,已經做好了準備,要不然這種細弱牛毛的毒針還真不容易躲開。
她揚手把喪服扔到棺材里,右手的璃虎劍猛然刺過去。
從棺材里跳出一個身材瘦削如猴的殺手,他撕下蓋住臉的喪服,手持大刀向著高山云橫劈過來。
瘦猴招招兇狠,很快,兩人對了十幾招。
高山云想:這瘦猴倒是個強勁的對手,自己目前功力尚未恢復,短時間內還拿不下他,若是拖下去,只怕自己體力不支。
她虛晃一招,撤步后退的同時,左手已然從袖中掏出兩把柳葉飛刀,亮光一閃,直取他的要害之處。
瘦猴反應很敏捷,歪頭避過一把飛向他頸部的飛刀,卻顧不上另一把,他的胸口當即被刺穿。
他拼勁最后的力氣,把手里的大刀擲了出去。
速度太快,距離太近,高山云躲閃不及,被刀刺中,倒在地上。
于此同時,從不同的方向分別跑出來兩幫人,一幫穿玄色衣服,一幫穿黑色衣服,他們全都驚慌失措,向著高山云的方向飛掠過來。
他們幾乎同時趕到高山云身邊,見她蜷縮著身子,閉著眼睛,像是完全沒有了氣息的樣子,他們嚇得手腳都冰涼了。
領頭的黑衣人伸出顫抖的手指,放到高山云鼻子下一試:呼吸全無!
他驚得一下子坐在地上,其他黑衣人見狀,全都面如死灰,后悔極了沒有早一點出來保護她。剛才看她對付那幾個殺手輕松自如,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幫助,所以他們就沒有現身。
主人交待過,若是她少一根汗毛,就殺了他們幾個,如今她已死,恐怕他們要受盡全天下最痛苦的懲罰。他們深知主人的手段,倒不如現在以死謝罪,來個痛快。
幾個玄衣人的情形也差不多,主人吩咐他們暗中務必要確保她的安全,看主人當時凝重擔憂的神情,他們明白主人很在乎這個女人,如今她被殺死,主人定然饒不了他們。而他們沒有盡到責任,理應受到懲罰。
領頭的黑衣人看了看身邊這幾個玄衣人,他想在臨死之前,先弄明白他們是什么人。他厲聲問:“你們是誰派來的?”
其中一個玄衣人冷聲道:“你們不配知道我們主人是誰。”
“小樣兒,看你狂的,你們主人算個鳥呀,若是說出我們主人的名號,非嚇死你不可。”黑衣人傲然道。
幾個玄衣人聽到有人膽敢對主人不敬,他們當即拔出劍,兩幫人二話不說,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