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我是誰。”</br> 她的聲線猶如煙雨朦朧,好聽的令人心底泛著暖意,可說的話卻是那么的沒有溫度。</br> 她說,你清楚我是誰。</br> 她的聲音話語里沒有絲毫扔下我的愧疚、沒有想念我的話語、更沒有一絲一毫的解釋。</br> 我心里開始討厭我這個親生母親。</br> 我不清楚她為什么突然聯系我,但事情肯定沒有那么簡單,我心里曾經有很多困惑以及憤怒,以為自己當著她的面會一一的問清楚。</br> 可現在,我只吐出一句,“找我何事?”</br> “你父親的人快找到你了。”</br> 我爸說過我的親生父親在找我。</br> 我莫名其妙的問:“然后呢?”</br> “時笙,他的人已經順藤摸瓜的找到你遠在寧鎮的父母,倘若不是我……按照他殘忍的性格你爸媽不可能還活著……我分明是想保護你的,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走到危險中心。”</br> 我沒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說什么?”</br> “我有左右都想周全的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最近兩個月之內別讓他找到你。”</br> 電話里的那個溫柔聲音忽而說道:“一旦他找到了你他便肆無忌憚,我兒子便有危險……”</br> 她還有自己的親生兒子。</br> 而我不過是她的棄女。</br> 我沒好氣問:“你究竟想說什么?”</br> 她嘆息道:“離開桐城去法國。”</br> 她有左右想周全的人,所以現在我便成了犧牲品,她希望我能離開桐城去法國藏匿。</br> 我閉眼問她,“還有想說的嗎?”</br> 她忽而怔住,“時笙……”</br> 一口一個時笙很是生疏。</br> 我和她之間終歸是陌生人。</br> 哪怕我對她沒有過期待。</br> 可即使這樣心里仍舊很難受。</br> 畢竟電話里的這個女人給了我生命。</br> 是我生命的起源。</br> 可這輩子我卻從未見過她。</br> 而她給我打的第一個電話就是讓我離開,目的是為了保全她的兒子。</br> 那么我呢?!</br> 我自嘲一笑,我憑什么聽她的?</br> 我冷靜的說道:“沒有事的話我先掛了。”</br> “聽我的話,不然你會后悔的。”</br> 我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隨后將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想著找個時間去寧鎮接我爸媽。</br> 我親生父親的人已經找過去了,但他們被我的親生母親保下了,說明我的父母不會再有生命危險。</br> 我不清楚她為何突然這么心善,畢竟當初讓我父母離開梧城的就是她。</br> 我心里也開始察覺到她那邊的事很復雜,像一個巨大的漩渦,里面藏了很多秘密和黑暗,就等著我進去好給我致命一擊。</br> 我搖搖腦袋,不再去對她感到好奇。</br> 我收起手機開車回了公寓,剛洗了個澡就收到席湛的消息,“公寓的密碼多少?”</br> 我趕緊過去打開門,席湛個子高高的遮住了整個門,他伸出手臂動作熟稔的將我摟在懷里,嗓音難得略有些抱怨問:“你怎么沒等我就自己先離開了?”</br> 我笑著解釋說:“離開時沒在走廊上看見你所以就送譚央去了醫院,你去了哪兒?”</br> “在其他房間里與人聊事。”</br> 席湛揉了揉我的腦袋松開我,他解著襯衣紐扣去了浴室,而我坐在沙發上翻著手機。</br> 沒多久梧城忽而下起了雨。</br> 梧城就是這樣的天氣,經常性的下雨,我玩手機無聊就起身拉開了窗簾。</br> 我住的公寓客廳是面朝小區的,而臥室面朝江河的,我起身回了臥室側身躺在沙發上,目光正落在窗外的江河湖泊上。</br> 席湛還在浴室里,他這人格外的潔癖,只要從外面回家都會洗澡。</br> 原本我在等他的,沒多久自己就睡著了,聽見他開門的動靜我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依舊是很誘惑的一副身體。</br> 席湛用毛巾擦拭自己的頭發,等擦干了才放下毛巾過來坐在我身側,“明天有安排嗎?”</br> 我疑惑問:“怎么?”</br> “我們還沒有約過會。”</br> 我驚訝的望著他,“誰教你的?”</br> 席湛最近改變不少,不似我初認識的他,但如今的席湛卻令我歡喜。</br> 他總算清楚自己在談戀愛,開始計劃做一些情侶間才做的事。</br> 我摟住他的腰說:“我明天要去給學生們上課,不過中午十一點就解放了。”</br> 席湛眸色驚訝問:“上什么課?”</br> “鋼琴課。”</br> 我細細的向他解釋說:“我自小學習鋼琴,有專門的鋼琴老師,她是梧城的大學教授,明天家里有事臨時去不了,所以就給我打電話讓我替她代課。”</br> 席湛的手指輕輕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動作親昵寵溺,他猜測問我,“你和顧瀾之是學鋼琴時認識的?”</br> 席湛從不八卦,我甚至覺得他心里對我的曾經往事從不在意,不會吃醋,不會嫉妒,更不會有好奇心,像個沒有感情冰冷的男人。</br> 可現在他問了我顧瀾之。</br> 我喜悅他開口問我曾經,但又不想多牽扯我和顧瀾之的事讓他情緒低落,所以簡短的解釋說:“顧瀾之當時是隔壁班的鋼琴老師,我和他當年也不算認識。”</br> 我們互不知曉對方姓名,就是我默默無聞的追了他九年。</br>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嗓音忽而涼涼的說道:“你們小姑娘真好騙,會彈鋼琴就將你的心騙走了,你說要是你和顧霆琛順順利利的……我這輩子是否無法像現在這樣將你擁在懷里?”</br> 今晚的席湛莫名的多愁善感。</br> 似乎怕失去什么。</br> 我松開他的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真摯的回應他說:“我們能認識真的很……機遇巧合,不過我很慶幸現在的自己找到了對的人!席湛,我愛你猶如自己的生命,無論以后發生什么,我都會堅定不移的待在你的身側,當然前提是……”</br> 我正想說前提是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可席湛這樣的男人他又怎么會……</br> 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br> 我信任席湛,堅定這份愛情。</br> 他的雙手突然大膽的從衣服下擺伸進去摟住我的后背,腦袋埋在我柔軟的胸前問:“前提是什么?”</br> 他這樣的動作……</br> 像是尋求某種安慰。</br> 我抬手摩擦著他冰涼的后頸,心里充滿擔憂的問:“席湛,你的情緒是不是很低落……”</br> “寶寶,想與我結婚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