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脫離了席家這句話不難理解。</br> 我問席湛,“阿姨怎么突然……”</br> 大廳下面都是激情四射的年輕男女,充滿荷爾蒙氣息的身體在舞池中央舞蕩,播放的音樂聲一波高過一波,璀璨絢麗的燈光突然掃過了在三樓的我們。</br> 席湛的側臉在炫麗的燈光中撲簌迷離。</br> 他微微的瞇著眼說:“她趁著父親病床在臥拋下了一切來了梧城。”</br> 席湛的親生母親正在梧城,難怪席湛會來這里,我替他擔憂道:“那怎么辦?”</br> “我方才見過她,她不愿隨我回席家,也不愿……”</br> 席湛忽而頓住轉移話題問道:“不繼續打牌了嗎?”</br> 我腦袋輕輕的蹭著他的胸口解釋說:“譚央正在打呢。”</br> “去吧,去跟他們玩一會兒。”</br> 我心里擔憂的問:“那你呢?”</br> “我等個人,有事要商議。”</br> 席湛有事我不可能蹭在這兒耽擱他,我依依不舍的離開回到房間看見譚央正點了炮,赫冥美滋滋的神色說道:“謝謝譚央小妹妹。”</br> 譚央笑說:“沒事,又不是我的錢。”</br> 他們用的都是支票,支票上面寫著席湛的名字。</br> 我過去坐在譚央身側問:“輸了多少了?”</br> 譚央歪著腦袋看向我說:“不會輸的。”</br> 聞言赫冥打趣道:“小妹妹嘴硬。”</br> 譚央笑,沉默不語。</br> 譚央沒有問我繼續玩不玩,看樣子是自己想玩,我沒有出聲替換她,而是偏頭看向譚末,她的臉色比想象中難看。</br> 幾輪下來我發現譚央打牌一直都在放人,放的都是小錢,一旦遇到好牌她盡可能的等到最后胡三家,漸漸的大家都發現了不對勁。</br> 赫冥蹙著眉目道:“小妹妹的心很大啊!”</br> 譚央回應道:“運氣比較好。”</br> 這時一直沉默的譚末突然出聲道:“我和譚央打牌從沒有贏過。”</br> 頓了頓,她提醒各位說:“她不會只甘心做贏家的。”</br> 聞言易徵打出一張牌,好奇問:“那她還想做什么?”</br> 譚末看向神色冷淡的譚央,突然嘆息道:“她最擅長羞辱人。”</br> 赫冥才不信譚末的話,他一雙鳳眼挑了挑道:“你將一個小姑娘說的那么惡劣?再說我們四個人打牌她用什么羞辱我們?”</br> 譚末沒有解釋,赫冥忽而疑惑問:“你和譚央小妹妹認識?對了,你們那都姓譚,難不成你們是……”</br> 這時譚央打出一張牌,赫冥看見趕緊胡了,他問的那個問題也沒有人回他。</br> 而我心底挺好奇她們之間的關系。</br> 譚末應該是旁系表姐之類的存在吧。</br> 接下來四人又恢復了安靜打牌,其實我看譚央打牌很驚訝,她每次想要的牌絕對在下面,似乎能算到每個人手上拿的什么牌似的。</br> 后面譚央也沒再放人了,三人臉上都輸的很難看,幾乎每把都是譚央胡牌,這場麻將打的毫無懸念,其余三人漸漸的沒了興趣。</br> 還是牌癮最大的易徵推了牌苦笑道:“不玩了,一直都是你贏沒意思,你們算一算誰輸的最多,好賠一輛最新款的跑車給二哥。”</br> 譚央偏頭好奇的神色問我,“什么跑車?”</br> 譚央一向對跑車最感興趣,我笑著輕聲解釋說:“他們還有個額外的賭注,輸的最多的人給贏的最多的人賠一輛最新款的科尼賽克。”</br> 聞言譚央忽而裂開了嘴笑說:“我們賺了。”</br> 當時我還不明白譚央是什么意思,當三人算出結果的時候令我感到震驚。</br> 不僅僅是我,赫冥和易徵也難以置信,唯獨譚末比較鎮定。</br> 似乎她一開始就想到了這種結果。</br> 三人輸的資金一模一樣多,那就是說這場游戲中有一個贏家三個輸家。</br> 也就是說會有三輛上億的跑車,這等賭注額度已經超過……</br> 哪怕我自己就是有錢人,我心底仍舊感嘆,有錢人的生活真難以想象。</br> 赫冥倒沒覺得那輛跑車多值錢,只是笑說:“小妹妹真有意思。”</br> 這場游戲算是不歡而散,我和譚央出門沒在走廊上看見席湛,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索性先送譚央去醫院。</br> 在車上我佩服的語氣問譚央,“你怎么知道他們輸的一樣多?”</br> 譚央搖下車窗吹著外面的涼風淡定的解釋說:“你走之后我問過他們誰一直在輸,他們說是你,后面我發現支票只有席湛的名字。”</br> 頓了頓,她笑說:“每個人贏你的錢肯定有多有少,這就是我為什么會頻頻放牌的原因,不過是調節平衡他們手上的資金,確保他們輸的是一樣的金額,你肯定會問我為什么這樣,我只是覺得這樣好玩唄,那里能想到你們還有跑車這個賭注!”</br> 譚央沒有任何理由,只是覺得這樣好玩,但譚末覺得是羞辱,我突然清楚席湛和譚央是一類人,類似于神的存在。</br> 他們都很聰明,都令人敬佩,知世故而不世故。</br> 譚央的語氣里透著羨慕,我聽出她的意思,與她說道:“我待會和席湛商量一會兒,如果他沒有意見我就幫你要一輛。”</br> 譚央沒有客氣,“謝謝你時笙。”</br> 我送譚央去了醫院,小女孩一直催著我離開,我擔憂的問她,“那你一個人可以嗎?”</br> “嗯,我待會有自己的事要做。”</br> 譚央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留著的確不方便,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囑道:“注意安全。”</br> 譚央向我保證道:“我會的。”</br> 我坐在車里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他派幾個人在我身邊,目的是防備顧霆琛。</br> 我在梧城最容易遇上他,有保鏢在身邊最為穩妥,助理應道:“梧城畢竟是我們之前的大本營,現在也有很多我們的人,我馬上打電話吩咐,最晚不超過半個小時。”</br> 助理的辦事效率很高,我放心的掛斷了電話,正想聯系席湛在哪兒的時候有個號碼打進來,是一個存在我手機里卻異常陌生的號碼——</br> 我的親生母親。</br> 在我還沒有撥過去的時候她突然主動的聯系我……</br> 難不成她知道我去找過我父母了?!</br> 我心里忐忑不安,漸漸的升起了一股復雜的情緒,恐懼、排斥以及彷徨無措。</br> 手機一直響著我卻不敢接。</br> 我猶豫許久,按了通話鍵。</br> “時笙是嗎?”</br> 電話里的聲音清雅溫柔,聽著好像三十歲左右,猶如江南煙雨,淡淡的又透著堅韌。</br> 我想問她是不是我親生母親,想質問她為何要讓我的父母消失,更想質問她為何……</br> 問她為何扔下我嗎?!</br> 我為什么要去在意這些?!</br> 我壓下心底復雜的情緒以及種種問題,抿了抿唇最終平靜的問道:“你是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