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話音一落，鄭天德、朱彪和盛家駒的臉色都變了。
盛家駒想要起身，我摁住他的肩膀，對他搖了搖頭。
“炮哥。”
作為最大的贏家，鄭天德必須說話，“您這是什么意思？”
大炮沒有回答，而是走到鄭天德身旁，拿起他的五張牌扣在桌面上，然后用指尖推出其中一張。
“幾位瞧瞧，這張牌是不是有點特別？”
鄭天德低頭仔細觀察，朱彪和盛家駒也探頭湊了過去，卻又都一臉茫然。
大炮招了招手，站在門口的小弟立刻掏出幾副撲克，上前打開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大炮隨手拿過幾張和鄭天德的牌擺在了一起。
這下對比就明顯了很多，除了他一開始推出來的那張之外，其余所有牌背面的花紋都是順時針螺旋，而那張卻是逆時針的。
“我這里的牌都是統一采購的，背面的花紋絕對一致。
朱先生，牌是你發的，請解釋一下，為什么會發生這種情況？”
朱彪立馬就傻了，看看我，再看看鄭天德，搖頭：“我……我不知道。炮哥，我真的不知道。”
大炮點點頭：“既然你不知道，那這個問題就只能由大象哥來回答了。”
鄭天德下意識后退一步，抬手就指著我道：“是他！他切的牌，也是他換的牌！”
我嘴角翹起，根本懶得回應。
“大象哥的意思是，盛先生的表弟換牌出千，好讓他一下子輸給你近百萬，對嗎？”
“我……他……”鄭天德頓時張口結舌。
他是贏家，不管出千的人是朱彪還是我，他都是既得利益者，標準的主謀。
這是一個死結，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屎盆子扣死在朱彪頭上。
指認朱彪，他還可以通過死不認賬來撇清自己，可要是指認我，就得解釋清楚我為什么要幫他。
因為無論我是靚仔楓還是小王爺，都和他處在對立面，根本沒有理由幫他。
也就是說，指認了我，他就必須坦白主謀罪名。
這個道理一般人都能想通，所以很快他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絲狠戾，抬腿一腳狠狠踹翻了朱彪。
“王八蛋，你坑老子！說，是誰指使你這么干的？”
朱彪愣怔一下才反應過來，瞪眼就要說話，卻不防鄭天德又是一腳踢在他臉上。
接下來，鄭天德像發了瘋一樣的毆打朱彪，直到砸碎了一張椅子，朱彪昏厥過去才停手。
大炮始終都在旁觀，見他表演完了才擺手讓小弟將朱彪拖出去。
“按照規矩，盛先生和他表弟作為受害者，可以拿回屬于自己的錢，其余的都罰沒歸我，諸位沒意見吧？”
我和盛家駒當然沒意見，鄭天德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么。
“那就這樣，失陪。”
大炮帶著人離去，鄭天德赤紅的眼珠子瞪著我：“王野，是你在搞鬼，對不對？”
我笑了，一邊收拾桌上的籌碼，一邊說道：“連你姐夫佛閻王都不能讓我服氣，你算個什么東西，幾句話就想讓小爺兒喊你哥？笑話！”
“為什么？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么害我？”
“這個你就得去問馬頭魚了。為什么他要坑我兄弟？明明已經輸了，為什么還要抓我剁手？要不是他，紅姐就不會因為我得罪佛閻王。
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混過江湖，明刀明槍肯定不是佛閻王的對手，想要找回場子，就只好拿你這個小舅子開刀嘍！”
鄭天德悚然一驚：“馬頭魚也是你的人？”
“不。”
我揀出一百萬籌碼擺在盛家駒面前，搖頭說：“馬頭魚那種人太爛，就算向我投誠，我也不會相信他的。
我只是讓虎子去找他出賣我，有他在，你才會那么輕易就上鉤。”
“那大炮……”
“這個你別問我，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鄭天德牙齒咬的咯吱吱響：“好！很好！小王爺，我記住你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老子早晚弄死你！”
“那你可能得先排個隊。”
回答我的是被重重摔上的門。
房間里安靜下來，盛家駒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你不叫葉楓。”
我點點頭：“我叫王野，撒野的野。抱歉，小馬哥，利用了你。”
盛家駒苦笑：“你沒害我，還幫我挽回了所有的損失，我可沒資格怪你什么。
不過……老子自以為不蠢，天下四方都可去得，卻不料第一次獨自出來混，就被一個小孩子耍得團團轉，想想果然還是很不爽啊！”
“有心算無心，我的年齡也是天然偽裝，你又沒有讀心術，被騙很正常。”
“這么說，一切都是你設的局，昨天在停車場打你那個人……”
“那是我兄弟，燕虎。”
盛家駒啞口無言，半晌沖我豎起大拇指：“你牛！”
我笑：“走吧，拿上你的籌碼，兌了錢馬上回省城去，以防鄭天德狗急跳墻。”
盛家駒指指桌上剩下的一百多萬，“你不拿嗎？”
我搖頭：“根據我昨天半夜和大炮談的交易，這些錢都是請他出手的報酬。江湖人無利不起早，沒有足夠的好處，人家憑什么幫我。”
“那你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不，你不知道，之前鄭天德拿回來的那七十萬，是他借大炮的高利貸。我原本的目標是讓他欠五十萬，已經超額完成了。”
“這么說，大炮幾句話就凈賺兩百多萬，簡直無本萬利。你為什么不自己贏了最后一局，既能達到目的，又能賺一百多萬，不是更好嗎？”
“那樣確實很好，卻也意味著我將獨自承擔鄭天德和佛閻王的所有怒火，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對我展開報復。
現在有大炮參與就完全不同了。
畢竟我還不到二十歲，小孩子做出了特別的事情，人們總會下意識的聯想他背后的大人。
因此，即便你告訴鄭天德我跟大炮只是一場交易，他也不會相信的，再要報復，就必須把大炮考慮進來，自然不可能肆無忌憚。
另外，這兒終究都是大炮的勢力范圍，在人家的地盤設局坑人，按照江湖規矩，該給的面子和好處必須給。
所謂“場地費，過路錢”嘛。”
“頂你個肺！連大炮都被你算計了啊！”盛家駒倒吸一口涼氣，“就不擔心他反應過來找你的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