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到了嗎?”</br> 劉鑫出現在這些人眼前的時候,這是他問的第一句話。</br> 沒有人說話,那幾個緝私警察還是低著頭。</br> “我再問一遍,人抓到了嗎?”</br> 劉鑫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遍。</br>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緝私警察說道:“劉關長,我們的情報有誤,根本不是一個人,那里是一個團伙,我們什么也沒帶,沖進去之后,被他們圍起來打,我們叫了支援,可是根本沒人過來,東棋……東棋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了……”</br> 這個警察說著說著,就哭了。</br> 后面的幾個警察,也開始抹眼淚了。</br> 一幫大男人,就這樣狼狽地站著,哭得稀里嘩啦的。</br> 紀少龍也站在那里,他不知道所謂的行動是什么,所以并沒有插話。</br> “你們這幫廢物,人沒抓到,還死了一個,還怪支援不及時,你們稽查科搞什么東西,張科長呢?讓他給我馬上過來!”</br> 旁邊一個工作人員,馬上壓低了聲音說道:“劉關,張科長跟王關長他們去龍弦寺了,還沒回來……”</br> 這一切的一切,紀少龍都看在眼里,燒香拜佛也就算了,稽查科有行動的時候,主管官員居然不在,跑去寺廟燒香,一線的緝私警察,得不到支援,導致了一名警察的犧牲,劉鑫不僅沒找原因,反倒怪他們是廢物。</br> 這樣的機關,這樣的工作態度,讓紀少龍心里的火,終于點燃了。</br> “孫秘書,讓這些警察下去休息,劉副關長,其他領導們,回來了嗎?”</br> 劉鑫點了點頭,說道:“電話已經打過了,在回來的路上了。”</br> 紀少龍說道:“行,你把今天的行動,先給我介紹一下。”</br> 這一問,劉鑫愣住了,頓了頓,對著身邊的那個工作人員說道:“你快把行動給紀關長介紹一下。”</br> 這么一說,紀少龍基本上明白了,劉鑫根本不知道行動內容是什么,或者說,是一知半解的。</br> 那個工作人員告訴紀少龍,稽查科大概在半個月前,查到了一條走私香煙的線索,根據稽查科的布置,于今天上午七點,對嫌疑人的窩點進行清查,稽查科副科長歐陽易帶著五個人,親自參與了行動。</br> 大概的內容,也就是這樣的。</br> 半小時后,那七八輛海關的車子,終于開了回來,一行人,從車上三三兩兩下來,有說有笑地,朝著會議室走了過去,在車上,他們已經接到了有人犧牲的消息了,可是在他們看來,這樣的事情,好像挺無關緊要的。</br> 站在樓上的紀少龍,對眼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br> 會議室里,漸漸有了熙熙攘攘的聲音。</br> 大家一邊說笑,一邊走了進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紀少龍坐在首座上,也會有一些人來打招呼,可是,完全沒有遇到事情的嚴肅。</br> 終于,幾位副關長還有一些科室的領導,已經全部坐齊了,后來紀少龍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是初一,很多人你根本就是看不到的。</br> 劉鑫輕輕咳嗽了一聲,嘈雜的會議室,終于安靜了下來。</br> 他站了起來,指著紀少龍說道:“這位呢,就是我們通城市海關剛剛上任的關長,紀少龍同志,關于紀關長要來的事情,我們前幾天開會的時候,也通報過了,下面,我們請紀關長訓話。”</br> 一陣熱烈的掌聲之后,紀少龍頓了頓,看著所有人的眼神都盯著他,問道:“稽查科的張科長是哪位?”</br> 大家的眼神,落在了一個禿頭的身上。</br> 這位張科長,年紀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不知道原本是光頭呢,還是因為自己剃光的原因。</br> 還以為有什么好事情呢,站了起來,跟紀少龍擺了擺手,說道:“紀關長,我就是張文星。”</br> 紀少龍點了點頭,問道:“張科長,今天去燒香,佛主有沒有告訴你,你接下來的官運怎么樣?”</br> 紀少龍是帶著微笑說的,氣氛也沒意識到有那么嚴肅,有些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張文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說道:“我今天多燒了一炷香,感覺下面的官運還不錯。”</br> “還不錯是吧,那就好,我也希望佛主能保佑我們,官運亨通,對了張科長,今天稽查科的行動,犧牲了一名緝私警察的事情,你知道了嗎?”</br> 張文星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了,紀關長你放心,我一定讓這些人付出代價!”</br> 紀少龍微笑著,也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我今天呢,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要是不燒一下呢,也對不起我這個一把手,第一個命令,免除張文星稽查科科長的職位,開除出海關隊伍,永不錄用,孫秘書,以文件的形式,上報金陵海關!”</br> 張文星當時還沒反應過來,看了看別人,笑著說道:“紀關長真會開玩笑。”</br> 紀少龍的臉,一下子就認真了起來,問道:“你覺得我在開玩笑?”</br> 原本大家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是看到紀少龍的臉色,的確不那么對勁,那嘻嘻索索的聲音,頓時就沒有了,現場立馬就安靜了下來。</br> 張文星的表情也僵硬了。</br> 看著紀少龍,緩了緩,說道:“紀關長,我什么都沒有做錯,你沒有權力隨便開除我,我不服,我要跟上級機關匯報!”</br> 紀少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義正言辭說道:“我沒權力開除你?身為稽查科科長,擅離職守,在科室里有行動的時候,不盯著,反倒去燒香拜佛,不給行動組支援,我開除你是輕的,我還要上報監察委,對你的瀆職行為進行追究,不信你給我走著瞧。”</br> 又是一陣鴉雀無聲。</br> 幾乎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見了。</br> 這是誰也沒預料到的情況,誰都以為,今天會議的氣氛是和諧的,畢竟新官上任嘛,可是紀少龍一上來,就直接開除了一名科長。</br> 稽查科科長張文星,可不單單是科長,他還是通城海關的副關長,雖然排名最后,但是怎么樣都是副處級干部。</br> “紀關長,張科長跟市委顧隆部長之間的關系很好,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br> 一旁的劉鑫,也感覺很意外,壓低了聲音,在紀少龍的耳邊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