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事情,他已經幫姜錫華做了。</br> 接下來局面失控的時候,他不打算做什么了。</br> 現在已經到了決賽的關鍵時期,而姜錫華顯然已經紅了眼睛,派了殺手過來刺殺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姚成功還繼續參與進去的話,到最后吃虧的,可能是自己。</br> 自己如果不參與,如果是姜錫華贏了,那他也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了,就算不升職,保住現有的位置,問題不是很大。</br> 如果說紀少龍贏了,在關鍵的時候他沒插手,而且整件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對自己的影響也不是很大,所以,最后的結果,他依然是省委書記。</br> 不管是畢相宇安排的故意鬧事,還是誰做出來的什么事情,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他為什么還要屁顛屁顛地沖上去呢?</br> 沒必要。</br> 聽了姚成功的分析。</br> 朱郁忽然感覺自己小瞧姚成功了。</br> 他最初的想法跟所有人一樣,在部委工作了半輩子的姚成功,沒有地方治理的經驗,他是沒有經驗,也沒有做群眾工作的能力,但是,部委有些東西是一樣的,那就是勾心斗角,那就是政治智慧,這一點,不管在什么單位都能學到。</br> 而姚成功現在的決定,無疑也是最重要的決定,最正確的決定。</br> “那接下來,我們做點什么?”</br> 朱郁問道。</br> 姚成功說道:“不管誰輸誰贏,我們是勝利者,紀少龍不管輸贏,也都會離開嶺右省,接下來,我們負責治理好嶺右省就可以了,你我搭配,在嶺右省不說呼風喚雨吧,掌控局面問題不大,做出點成績來,幾年之后,哈哈哈……”</br> 后面的話,姚成功沒有說了。</br> 朱郁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br> 他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宣傳口的朋友跟我說,紀少龍剛剛在召集各地的媒體到青城市來,我基本上已經能猜到,他打算直接用媒體公布這件事了,他也很清楚,姜老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如果采用簡單的方式匯報,最后的結果,可能不會遂了他的意,他現在做的事情,或許是跟姜老為敵的唯一方式了。”</br> 姚成功聽到這里。</br> 也是有些吃驚。</br> 但是很快就淡定了下來,說道:“越級搞這樣的事情,紀少龍是在把自己往火坑推,不管了,我已經請了病假了,最近這幾天,我打算就在這里過了,喝喝茶,泡泡澡,享受一下生活,等到事情結束后,我再出去收拾殘局就行了。”</br> “加我一個?”</br> 朱郁說道。</br> 姚成功大笑了一聲,開玩笑一般說道:“那接下來幾天,我們互相作伴咯……”</br> “哈哈哈……”</br> 兩個人爽朗的笑聲,從房間里傳了出來,可惜,走廊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卻不知道里面待著的到底是誰……</br>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br> 官場的本質,或許就是這樣。</br> 在危機的關頭,那些所謂的感情,恩情,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姚成功,就是這么一個人。</br> 正如朱郁所說。</br> 紀少龍正在召集各地的媒體,這些媒體大多數是駐嶺右記者站的。</br> 在接到召喚之后,很快就行動了,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時間,省政府的會議中心里,已經濟濟一堂了。</br> 紀少龍是以省政府的名義召開的這次記者會。</br> 但是記者們都不知道,今天的這次會議,到底要宣布什么內容,搞得神神秘秘的,互相打聽了一下,居然誰都不知道。</br> 后臺。</br> 紀少龍整理了一下衣服。</br> 湯墨和張逸之站在他的對面,有些擔心地看著他。</br> 湯墨頓了頓,問道:“紀省長,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如果走上去,那你的仕途很有可能就完蛋了,就算不完蛋,你未來每走一步都會很難,現在的情況,跟你當初對付朱滿,夏之語時候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你在上面是有靠山的,但是現在你沒有了。”</br> 紀少龍微微一笑。</br> 說道:“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我必須要做這件事,如果不做,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會很難受的,我不希望過那樣的日子。”</br> 既然紀少龍已經決定了。</br> 湯墨和張逸之對視了一眼,也不說話了。</br> “謝謝你們兩個,最終能站在我這一邊,這件事,跟你們沒有太大的關系了,你們身上的事情,最終會調查清楚的,最后還是會官復原職,所以,離開這里,別讓記者看到你們,以后姜錫華的人清算的時候,你們也有借口。”</br> 湯墨笑了笑,說道:“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一個女流之輩在乎什么,大不了回家養老,跳跳廣場舞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br> 張逸之剛要張嘴說話。</br> 紀少龍接過話茬,誠懇地說道:“嶺右省需要你們,這兩件事過后,嶺右省一定是千瘡百孔了,姚成功未必是一個會為老百姓考慮的人,但是你們現在會了,我希望你們在嶺右省發揮作用,這里的百姓,不能再受苦了。”</br> 紀少龍的這番話很溫柔。</br> 他不是命令的語氣,他是在請求。</br> 請求他們離開。</br> 兩人對視了一眼,后面的話,也沒有再說下去了,不知道為什么,兩個人的眼里,都有些淚眼婆娑的。</br> 不得不說,在此之前,兩個人也不算什么好官,可是跟著紀少龍的這段時間,兩個人卻幡然醒悟了,他們開始意識到之前的自己到底有多愚蠢,而且他們也暗暗發誓過,以后要做一個像紀少龍這樣的人。</br> 有人說,善良和正義也是一種傳染病,因為它們是會傳染的。</br> 一個堅持善良和正義的人,最終會感染周邊的人,這或許是紀少龍最成功的地方了。</br> “對,紀省長說得對,我們不能再任性了,嶺右省還需要我們。”</br> 張逸之說道。</br> 原本并不想離開的湯墨,在聽到這番話之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br> 她很認真地看著紀少龍,說道:“以后的每一天,我湯墨都會以你做我的榜樣,紀省長,謝謝你,是你給了我涅槃重生的機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