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辦公室。</br> 紀少龍第一個想法，就是給自己找一個秘書。</br> 陳正的問題，還是很嚴重的，接下來，一定會接受刑事審判的，紀少龍不可能再用他了。</br> 而且，陳正靠近紀少龍，并不是想好好做事，只是想要搞掉自己的父親而已，說到底，紀少龍是他的階梯而已。</br> 他的面前，放了三份資料。</br> 前兩份他都看過了，沒什么感覺，很普通。</br> 但是第三個人，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br> 這個人叫費子棟。</br> 今年38歲，在省政府已經工作了12年了，一直到現在，還只是行政事務管理辦公室的一個小小的科員。</br> 現在的級別，還是副科級。</br> 之所以看上費子棟，倒不是因為他資格老。</br> 而是因為，他們是校友。</br> 費子棟也是遠京大學畢業的，比紀少龍小了好幾界。</br> 看過了費子棟的履歷之后，紀少龍發現他的整個仕途，都是一條直線，從一開始進入省政府辦公室行政事務管理辦公室之后，12年間，從未有過任何變動。</br> 在官場，其實學歷也是一塊敲門磚，你的學歷越好，雖然不能證明你的能力越好，但是也能說明，至少在學習上，是有天賦的。</br> 這三個人的名單，都是張逸之給他推薦的。</br> 張逸之告訴紀少龍，費子棟算是一個老實人，在辦公廳，幾乎是被欺負的角色，雖然已經工作了很多年了，因為一直沒有進步，大家都看不上他。</br> 但是這個人，是老實可靠的。</br> 在嶺右省，紀少龍需要的不是一個能力超群的人，反倒是一個放心的能干事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br> 費子棟符合他的所有要求。</br> 他決定，先跟費子棟見一面再說。</br> 于是，他給余秋打了一個電話，讓余秋叫費子棟來一趟自己的辦公室。</br> 大概過去了十分鐘的樣子，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費子棟站在了紀少龍的面前之后，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br> 從照片上沒看出來什么，可是一見面，紀少龍還是很驚訝的。</br> 原本紀少龍想，這個費子棟應該是個瘦弱的人，斯斯文文的，一副書生的模樣，可是沒想到，他不但不是瘦弱的，反而是高高壯壯的。</br> 看起來應該有個一米八的樣子，跟紀少龍身高差不多。</br> 但是很壯，相當壯實。</br> 猛一看，還以為是個健身教練呢。</br>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領導身邊的秘書，是沒有高高壯壯的，如果很高大，比領導還要高大的話，其實是對領導的一種諷刺，你想啊，領導一米七，你秘書來個一米八，那是領導襯托秘書還是秘書襯托領導啊？</br> 還有，如果很壯實，站在身邊，有什么秘書的感覺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保鏢呢。</br> 所以，在現實中，秘書肯定是要比領導瘦弱矮小的，他存在的目的，一是協助領導，還有另外一個作用，那就是襯托領導了。</br> 而眼前的費子棟，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用他作為秘書的。</br> 首先身材就不合格。</br> 紀少龍的身高是一米八一。</br> 比費子棟高了一公分，幾乎是看不出來差距的，但是費子棟要比紀少龍壯實，這是顯而易見的。</br> “領導……領導好。”</br> 費子棟站在那里，顯得有些拘束，他還不知道為什么會被省長叫過來，語氣上能感覺出來，是有些害怕的。</br> “你是費子棟？”</br> 紀少龍問道。</br> 費子棟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我是費子棟，領導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辦嗎？”</br> 紀少龍指了指辦公桌前面的椅子，說道：“坐下聊吧。”</br> “我……我就不坐了，領導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就好了。”</br> 誰都能看得出來，費子棟的確是有些畏懼的。</br> “你的身材不錯，平時有鍛煉嗎？”</br> 紀少龍想著扯一些閑話，這樣能讓他的緊張稍微安頓下來，此時的紀少龍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會幫著他，解開他在嶺右省的所有亂局。</br> 他也不知道，一個無意間的任用，會將潛藏在嶺右省的另外一件事，悄悄打開大幕，最后掀起了沖天的波瀾。</br> 一切好像是意料之中，又好像是意料之外。</br> 費子棟點了點頭，說道：“下班和周末會去健身房……”</br> 說到這里，他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整個人是那種犯錯后的緊張感。</br> 紀少龍看到了他表情的細微變化，隱隱覺得，他這個人是不是有些什么問題。</br> 剛準備猶豫，費子棟說道：“紀省長，我去健身房做教練都是下班和周末放假的時候，并沒有影響平時的工作，我錯了，我保證馬上辭職，以后再也不去了。”</br> 聽到這個話，紀少龍差一點就噗嗤一聲笑出聲音來了。</br> 搞了半天。</br> 這家伙平時還在健身房擔任兼職教練的，難怪心虛。</br> 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了的事情。</br> 紀少龍指著面前的座位，再次意思他坐下來，費子棟心虛不敢坐，但是領導都叫了兩次了，你要是不聽話，那就糟糕了。</br> 只能坐在了紀少龍的對面，無處安放的手，在大腿上磨蹭著，好像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br> 紀少龍拿起了費子棟的資料。</br> 又瞄了幾眼。</br> 說道：“你的資料呢，我也詳細看過了，我決定讓你過來做我的秘書，你個人有意見嗎？”</br> 或許當時費子棟正好在咽口水。</br> 聽到紀少龍說的這句話，一下子被自己嗆到了。</br> 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br> 這一咳嗽，持續了大概有個一兩分鐘的樣子，才漸漸平息了下來，用手指指著自己問道：“我？”</br> “對，你！”</br> 紀少龍給了他確認。</br> 一個小小的副科級的職務，一下子變成省長的秘書，這可是驚天一躍啊。</br> 說是一飛沖天，也不算是太過分的事情。</br> 費子棟工作12年了，早就對自己的仕途失去信心了，就想著混到退休，拿個好的待遇就行了，哪里會想到，38歲的他，居然還有這樣的機會。</br> 很多很多年之后，費子棟回憶起今天來，總是對身邊的人說，那一刻，是他一輩子最重要的一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