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省長,姚書記讓你來一趟他的辦公室。”</br> 杜仲說完這句話之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br> 一般要開會的話,都是由姚成功的秘書來通知的,這一次由杜仲來通知,里面有什么事情,紀少龍就算用腳指頭都能想到。</br> 跟自己想象得一樣。</br> 姚成功的辦公室里,氣氛很嚴肅。</br> 這是紀少龍第二次來到姚成功的辦公室。</br> 坐著的,還是那幾個人,杜仲電話打來的時候,沒有說這是書記辦公會,可是,這氣氛,這架勢,這人員構成,至少也是書記辦公會級別了。</br> 看到紀少龍走進來,姚成功只是瞟了他一眼。</br> 然后用手指了一下還空在那個的單人沙發,就在他自己的對面,顯然是故意給紀少龍空下來的,畢竟是省長,做的位置,也不可能隨意的。</br> “好了,紀省長既然來了,我們就可以開會了,今天的會議呢,是關于省政府秘書長張逸之同志的,關于張逸之這個同志,我想紀省長是很有發言權的,當初,紀省長是力排眾議,把張逸之同志調任到省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來的,至于紀省長跟張逸之同志之間是什么關系,我們現在不討論,我們就討論剛剛發生的這件事。”</br> 一開口,就直接點名扼要。</br> 當初紀少龍要張逸之上任,是通過很粗暴的方式。</br> 當然,當初他用這樣的方式,說到底是對付陳空青的,目的是為了瓦解陳空青的同盟,流程其實是不合法的。</br> 當然,不合法的開始,但是后來是通過常委會確認的,倒也說不出什么來。</br> 所以,姚成功開始的這段話,其實是想告訴大家,張逸之之所以會犯今天的錯誤,紀少龍也是有責任的。</br> 紀少龍不說話。</br> 自然也不解釋。</br> 坐在這里的其他人,自然知道事情是一個什么樣的經過。</br> 而且,他也知道,張逸之的問題,完全是陷害。</br> 只是現在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而已。</br> “張逸之同志的問題,我想大家也都清楚了,我在這里呢,也不用過多的解釋了,現在這一段視頻我也看過了,問題很大,個人作風的問題也很嚴重,這樣的人,如果還存在于我們省政府的隊伍中,將是很嚴重的問題,所以,我跟幾位商量過之后,決定暫停張逸之同志手里的工作,他現在的所有工作,由其他人來接任,畢書記,這件事,你來處理一下。”</br> 畢相宇是省委組織部部長。</br> 既然省委書記都發話了。</br> 他也就點了點頭。</br> 說道:“放心,姚書記,這件事我會辦好的。”</br> 姚成功完全沒有詢問紀少龍的意思,說道:“這件事,要嚴肅處理,不要以為我們省委都是吃軟飯的,現在這件事還沒發酵,一旦發酵,對我們嶺右省省委的影響,將是巨大的,我還是希望大家深刻吸取教訓,不要因小失大,今天要討論的,主要也就是這件事,好了,散會!”</br> ???</br> 紀少龍剛坐下來,不到三分鐘的樣子。</br> 姚成功就宣布散會了?</br> 這邊一宣布散會,其他人也就三三兩兩站了起來,拿著筆記本離開了。</br> 說實話,紀少龍能看出來,他們已經開了一段時間的會議了,他是最后有結果的時候才通知他的。</br> 很顯然,姚成功已經開始逐步架空紀少龍了。</br> 至少眼前的這一幫常委,都已經是他的人了。</br> 他們其實也沒得選擇。</br> 陳空青的事情,現在正在發酵,幾乎每天都有各個崗位上的人被抓走,雖然還沒牽連到他們,但是可以想象,這件事搞得他們人心惶惶,而且,早晚這些災難也會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來,抱一個粗壯有力的大腿,是他們最好的選擇。</br> 姚成功,顯然是他們的大腿。</br> 也是他們最后的希望。</br> 現在湯墨已經被停職了。</br> 原本隸屬于陳空青的那幫人,已經投靠都姚成功麾下了。</br> 紀少龍現在又是光頭司令了。</br> 原本張逸之在他的手里,可以幫他做很多事情,可是現在張逸之也被處理了,姚成功顯然是想一步一步蠶食紀少龍身邊的勢力,然后將他一網打盡。</br> 可是,姚成功的目的是什么呢?</br> 政治人物,謹言慎行,不管做什么,不可能憑空,總會有其他的目的的。</br> 所以,姚成功是所言所行,一定也是有其他的目的的。</br> 只是這個目的,現在紀少龍還并不知道。</br> 走在離開姚成功辦公室的走廊上,他腦子里一直在揣摩著這件事,可是,一直想不通,難道姚成功來嶺右省,僅僅是為了給陳空青報仇?</br> 這顯然有點幼稚了。</br> 也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br> 姚成功的辦公室里。</br> 現在還剩下三個人。</br> 一個是姚成功,還有一個是組織部部長畢相宇,最后一個,是紀委書記杜仲。</br> 門已經從外面被關上了,要成功的秘書守在門口,顯然是為了防止突然有人進去。</br> 剛剛在開會的沙發旁邊,三個人正襟危坐。</br> 一時之間,三人都沒有說話,尤其是畢相宇和杜仲兩個人,盯著姚成功,似乎在等著他說話。</br> “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上面打來的電話,之前支持紀少龍的那位,他的辭職,已經得到了政務局的通過了,這種事情,以前沒有發生過,所以,按照程序來說,應該是周定緯接任,基本上不會有什么變動了。”</br> 姚成功的話一說完,畢相宇的臉色變了一下。</br> 說道:“姚書記,周定緯是曹偉江的擁簇者,難道不是姜老的人接班嗎?”</br> 姚成功白了他一眼。</br> 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們把嶺右省的問題搞砸了,還指望姜老給你們擦屁股,現在紀少龍是是不知道這件事,如果被他知道了,你們想象一下,會是什么后果?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向明英能下臺,如果他下臺了,換上姜老的人,那你們才有希望,要不然的話,你們就等死吧……”</br> 向明英是誰?</br> 中紀委一把手。</br> 他們之間有什么事情,現在還不知道,但是知道的是,接下來,上面的政治動向,對嶺右省,將會產生很大很大的變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