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板著臉,說道:“尹副省長,現在你這個事情呢,相當麻煩,你也知道,紀少龍那邊現在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想要辦你,只要把證據提交到中紀委去就行了,你現在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的這個錢,足夠判多久,你知道嗎?”</br> 聽到這個話,尹辛渾身顫抖了一下。</br> “無期?”</br> 他試探性地問道。</br> “呵呵,尹副省長,你想得真的是太簡單了,無期?最少是死緩,現在打虎拍蠅的力度這么大,搞不好,就是死刑,十幾個億,我當時聽到的時候都嚇壞了。”</br> 看到陳正說得這么嚴重,尹辛一下子嚇壞了。</br> “你爸不是說,讓我待在家里安分一點,他會幫我想辦法嗎?”</br> 尹辛馬上問道。</br> 陳正冷哼了一聲,說道:“尹副省長,你要搞清楚,我爸是嶺右省的一把手,他只能管嶺右省的事情,外面的事情,他可就無能為力了,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紀少龍方面,已經把材料整理出來了,準備在最近幾天,就要送到中紀委去了,你待在家里,只會有一個結果,這個結果,你應該知道了吧。”</br> 這個話,讓尹辛再一次緊張到了極點。</br> 他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好了。</br> 尹辛頓了頓,問道:“那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br> 陳正嚴肅地說道:“接下來我給你出的辦法,是我告訴你的,跟我爸之間一點關系都沒有,聽到沒有,我再強調一遍,只是我們之間認識這么多年,您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不忍心看著你判死刑,才出的主意,明白嗎?”</br> 說話是有藝術的。</br> 陳正越是這么說,尹辛越覺得這些話,就是陳空青讓說的。</br> “好好好,我知道,你說。”</br> 尹辛有些迫不及待了。</br> 陳正清了清嗓子,說道:“現在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你離開嶺右省,至于怎么離開,帶著什么離開,用什么方式離開,這些我不管,我的建議是,你多帶著一些值錢的東西在身上,最好是將你的全部家當帶上,這個地方,你也就不用回來了,等到你去別的地方安頓好了之后,家人再想辦法來接,反正禍不及家人,你的家人在嶺右省,也不會出事,只要你沒事了,一切都好說。”</br> “跑路?”</br> 聽到這里。</br> 尹正的心里,還是慌張了一下的。</br> 跑路他不是沒想過,可是一旦跑路了,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這一點他是最清楚不過了,他現在擁有的資產,逃到國外去,肯定能有一個優渥的生活,但是,真的要跟國內的一切說再見了嗎?</br> 所謂故土難離。</br> 尹辛要是想走,早就走了。</br> 他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心里帶著希望。</br> 現在陳正告訴他,希望不僅沒了,而且還要面對很嚴重的后果,跑路絕對是唯一的選擇了。</br> “我給陳書記打個電話。”</br> 他想了想說道。</br> 陳正立馬嚴肅了起來,說道:“尹副省長,你真的以為你的時間還有很多嗎?另外,你覺得現在是打電話的時候嗎?我建議你現在所有的通訊方式都不要用了,也不要跟任何人聯系,我已經給你帶來了一部手機,這部手機是我安排好的,你所有的聯絡,都通過這部手機來。”</br> “可是,我沒有辦法出去啊。”</br> 尹辛說道。</br> 陳正笑了笑,說道:“嶺右省跟交趾國接壤,現在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在邊境接你,把你接到交趾國之后,會有專門的人安排飛機讓你去美亞納,到了美亞納,你就能安定下來了。”</br> 聽到這個話,尹辛簡直是感激涕零了。</br> 馬上拉住了陳正的手,說道:“謝謝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我聽你的,我現在去收拾東西,今天晚上我就走。”</br> “不能等到今天晚上了,要走馬上就要走,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你迅速安排好要帶的全部東西,你房子的周圍,現在紀少龍安排了人盯著,所以,你離開的時候,一定要化好妝,從后門出去,到時候,我會安排你打扮成清潔工的模樣,坐清潔車出去。”</br> 說完,他拍了拍尹辛的肩膀。</br> “尹副省長,希望你到了國外,別忘了我曾經對你的幫助,如果有一天我也出事了,希望你能接納我。”</br> “看你這話說的,你對我的幫助,我赴湯蹈火也會幫你。”</br> 現在,尹辛對陳正已經相當信任了。</br> 陳正是誰派來的?</br> 是紀少龍派來的。</br> 外面真的有紀少龍的人在監視嗎?</br> 沒有!</br> 相反,陳空青的人就在外面盯著,前門和后面都有人盯著,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尹辛出事,可是陳正的話,讓他覺得很有道理。</br> 大概兩個小時候。</br> 陳正提了一個箱子,這個箱子里面有金條,有美元,有他賬戶的信息,他的大部分錢,現在早就轉到國外去了。</br> 在家里穿好到了清潔工的衣服之后。</br> 他打開了門,裝作清潔工的樣子,跟著同樣裝作清潔工的陳正,開著一輛收垃圾車,緩緩出了小區的大門。</br> 而在門口盯著的陳空青的人,根本是什么也不知道。</br> 清潔車開到了城外的垃圾場。</br> 尹辛上了一輛提前安排好的車子,陳正自然是沒有跟著去了。</br> 眼看著尹辛上了車,陳正走了過去,指著駕駛座上的那個中年人,說道:“尹副省長,這個人叫小武,是我的心腹,接下來你的行程,他都會幫你安排好,你要配合他跟你說的話,你一旦失蹤,中紀委這邊,肯定會跟交趾國啟動引渡程序的,你若是不聽話,那誰也沒辦法保你了,明白嗎?”</br> “明白!”</br> 尹辛點了點頭,說道。</br> 陳正又看向了那個“小武”。</br> 其實啊,就是張傳武。</br> “小武,我把我叔叔拜托給你了,你要用命來保護他,明白嗎?”</br> 張傳武很嚴肅都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就是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叔叔有事的。”</br> 其實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想笑的。</br> 可是,當然是不能笑的。</br> 車子開走了。</br> 陳正對著那輛車揮著手,慢慢消失在了視線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