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黨內的職務都沒有了,想要再進入官場,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了。</br> 陳國棟走了之后,紀少龍坐在這間并不算太大的辦公室里,一直在發呆。</br> 說實話,那一刻,心里有些冷。</br> 在紀少龍下意識的感覺里,上面做得有些狠了。</br> 要知道,就算是生病,也是能保證黨內職務的。</br> 別的不說,福利待遇這些東西,還是有保證的。</br> 可是現在的,一擼到底,等于什么都沒有了,他不是因為生病被調離工作崗位了,他是直接被解雇了。</br> 下崗了!</br> 不說前面的事情了,就算是剛剛解決的和奴跟華夏之間的危機,他紀少龍也是功臣,最大的功臣了,一個功臣被這樣對待,換做是誰,心里都很不舒服。</br> 而且,這一切都是沒有預兆的。</br> 難道,是因為功高蓋主了?</br> 但是這個可能性又不大,曹偉江不是這樣的人。</br>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又會是什么原因呢?</br> 此時的紀少龍,百思不得其解。</br> 不光是這一點想不通,剛才陳國棟跟他談話的內容,他也是死活想不通。</br> 關于東方科技的事情,他談了一大堆,然后轉到了他的工作問題上,這兩者之間,一點關系都沒有嘛。</br> 關系——</br> 紀少龍站了起來,剛準備擰開辦公室的門把手。</br> 突然,他渾身抽搐了一下。</br> 也就是在那個一瞬間,他突然就想通了,如果按照他想的這個樣子,那兩件事,似乎都能想通了。</br> 東方科技。</br> 所有的焦點,都在東方科技上面。</br> 陳國棟為什么要莫名其妙說到東方科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東方科技上面。</br> 為什么上面要將紀少龍身上的職務抹得一干二凈,因為上面就是希望,紀少龍跟官場一點關系都沒有,跟國家,跟黨之間,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樣一來,如果紀少龍到東方科技去做點什么,跟官方也就一點瓜葛都沒有了。</br> 這一節想通了之后。</br> 紀少龍瞬間就豁然開朗了。</br> 心里本來是壓著一塊石頭的,可是現在,完全卸了下來。</br> 接下來他的工作,應該是跟東方科技有關系了,而且,搞不好,就跟被扣押的方歸燕女士之間,是有關系的。</br> 只不過礙于身份,礙于很多很多的原因,陳國棟不能明說,只能之間去領悟。</br> 雖然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跟東方科技之間牽上線,但是,既然這個想法已經出來了,那后面的事情,也就方便很多了。</br> 當天,在溫鷗辦理了手續之后,紀少龍離開了醫院,坐上了前往常市的飛機。</br> 出來已經快半年的時間了,終于可以回家了。</br> 這一次回常市,紀少龍是一個人,一直以來,身邊總是有人跟著,要么是秘書,要么就是朋友。</br> 前些年,是蘇戰,司空見這些人。</br> 這些年,都是溫鷗和李東劍。</br> 冷不丁突然變成一個人了,還真有些不習慣。</br> 他現在已經能夠理解那些從崗位上退下來的人的心態了。</br> 身為官員,事事有人打點,什么都不用擔心,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有人提前幫你安排好,可是以后就不會這樣了,什么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哪怕是下了飛機拿行李,都要自己來了。</br> 安睿和呂以東把他送到機場的。</br> 在機場的時候,呂以東告訴紀少龍,李東劍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到蘇省的某個市擔任公安局政委。</br> 而溫鷗的工作,陳煜那邊也安排好了,直接到他就任市長的那個市,擔任縣長,一步到位,直接就是正處級正職。</br> 在紀少龍看來,李東劍擔任公安局政委是一點問題都沒有。</br> 至于溫鷗能不能扛起縣長的職務,現在還不好說,他的為人其實是有些死腦筋的,不夠活躍,但是如果只干事實,別的事情不管的話,混上幾年,搞個縣委書記,問題還是不大的,想要跟陳煜一樣步步高升,那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事情。</br>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br> 天色已經有些黑了。</br> 常市的冬天,其實比遠京還要冷。</br> 因為濕冷,所以那種冷跟北方是完全不一樣的。</br> 足夠刺骨。</br> 而且還不供暖,這是最大的弊端。</br> 紀少龍拿了一個行李箱,從出站口走了出來,剛走到出站口,就愣在了那里,因為林芷晴跟暖暖,就站在出站口等著他。</br> 他這次回來,是沒通知林芷晴的,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可是,她怎么來了?</br> “爸爸……”</br> 暖暖看到紀少龍,就沖了過去。</br> 紀少龍蹲了下來,一把把暖暖給抱了起來,然后將暖暖舉在手里,狠狠地親了一口。</br> 暖暖被紀少龍逗得咯咯笑。</br> 不知道什么時候,林芷晴的眼眶居然是濕潤的,她走到了紀少龍的面前,對著暖暖說道:“快下來,像什么樣子。”</br> 紀少龍白了林芷晴一眼,說道:“多久沒見了,我跟他親昵一下還不行咯?”</br> “你自己什么身體,你不知道嗎?剛動完手術,能這樣劇烈運動嗎?”</br> ……</br> 紀少龍一怔。</br> 他動手術的事情,并沒有告訴過林芷晴啊,她怎么就知道了?</br> 難道又是溫鷗那個大嘴巴?</br> “你別猜了,其實你心臟不好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跟你是夫妻,你的口袋里有什么,我給你洗衣服,我會不知道,你這個病已經好幾年了對吧……”</br> 看到紀少龍滿臉疑惑,林芷晴說道。</br> 紀少龍天不怕地不怕,林芷晴說了這個話,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臉的愧疚。</br> “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只要你沒事就行了,別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追究了,你動手術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了,既然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那個時候也不能讓你激動,現在你手術做完了,告訴你也無所謂了,以后——我說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準瞞著我,我才是你的家屬,只有我才有資格,在你的手術單上簽字!”</br> 這可是不容置于的態度。</br> 紀少龍放下暖暖,整個人立正,敬禮,喊道:“遵命!老婆!”</br> 這一幕,把暖暖逗笑了,也把林芷晴給逗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