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是代表曹書記來安撫我的對嗎?”</br> 紀少龍心里有氣,所以說話,也不那么客氣了。</br> 本來這的確是組織內部的流程,身體不好,也不是別人的原因,是他自己的原因。</br> 可是,這么多難,他一直沖鋒陷陣,雖然做的是官,可是總是在做著別人不敢做的事情,說是刀尖上行走,也不過分。</br> 僅僅是自己動了一場手術,自己的這條路就斷了,對他來說,真的挺憋屈的。</br> 說實話,紀少龍還算是通情達理的人。</br> 可是,終究只是一個人,只要是人,總會有自私的一面。</br> 陳國棟笑了笑,說道:“在這件事上,其實還是可以緩沖的,組織上面,也可以裝作不知道,這都是可以的,我今天過來,不是要安撫你,我是想要跟你說一個故事!”</br> “故事?”</br> 紀少龍一愣。</br> 陳國棟特意趕過來,就是想要說一個故事?</br> 這是什么鬼?</br> 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br> 紀少龍穩定了一下情緒,頓了頓,說道:“好,你說。”</br> “這個故事的主角,叫方鼎!”</br> “方鼎?東方科技的方鼎?”</br> 紀少龍問道。</br> 陳國棟沒有回答他,說道:“方鼎,是一個傳奇……”</br> 大概四十年前,那個時候的方鼎42歲左右,跟現在的紀少龍年紀差不多。</br> 跟紀少龍一樣,那個時候的方鼎,也已經是副部級的干部了。</br> 僅僅聽了幾句話,紀少龍就震驚了。</br> 方鼎四十多歲創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并不知道,方鼎曾經是官場上的人,而且,也官至副部級。</br> 最開始,方鼎是在發改委擔任一個司長。</br> 再后來,方鼎從發改委調任嶺南省,擔任副省長。</br> 這個副省長的位置,他僅僅做了半年,便向上級提出辭職。</br> 得到了組織的批準之后,方鼎借著改革開放的東風,一頭扎進了商海中。</br> 四十多歲創業,似乎是有些晚了,可是,那個年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年齡不是問題,問題是有沒有魄力。</br> 方鼎拿出了全部的積蓄,直接購買了當時快要倒閉的東方公司。</br> 那個時候的東方公司,還算不上一個科技公司,只能算是一個貿易公司,從事計算機的貿易代理。</br> 三十年前,計算機在國內還不算暢銷,幾乎還沒有什么企業或者個人使用計算機。</br> 方鼎拿下了這個企業之后,開始逐步拓寬市場,因為那個時代,國內幾乎是沒有計算機配件的生產廠家的,于是,方鼎在做計算機貿易的同時,成立了研發部門,專門從事計算機配件的生產。</br> 東方科技,就是以這個起家的。</br> 用了三十年的時間,東方科技成為了國內頂尖的科技集團,甚至超越了一些相類似的國企,在全世界,都有了響當當的名號。</br> 老爺子也算是功成身退,將東方科技,交給到了方歸燕的手里。</br> 方歸燕扛下大旗之后,主攻研發尖端的芯片,她和她的團隊,連續工作了很多年,終于制造出了華夏一塊真正意義上的頂尖芯片。</br> 可是誰能想到,美亞納的科技圍堵來了。</br> 東方科技遭遇了史上最大的困難,連方歸燕女士,也被卡耐達無理扣押了。</br> 說到這里。</br> 陳國棟的話就停了。</br> 這是這段時間,紀少龍最關心的事情,除了最開始的一段老爺子在官場混過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他知道的事情。</br> 他不知道,為什么陳國棟要說這個事情。</br> “你知道美亞納方面,對東方科技的封禁,理由是什么嗎?”</br> 一直在說話的陳國棟,突然對著紀少龍問道。</br> 紀少龍沒想到被提問,想了想,說道:“之前報道上有過一些,說是東方科技已經威脅到美亞納的國家安全了,大概就是這個了,對嗎?”</br> 陳國棟微微一笑,說道:“作為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超級大國,他們的科技,在短時間內,華夏是超越不了的,他們居然會認為東方科技對他們的國家安全產生影響了,這說明了什么,說明美亞納的科技自信,被東方科技給打破了。”</br> 紀少龍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是認同的。</br> “一直以來,我們無法超越美亞納的原因很多,但是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我們的科技落后他們太多了,這些人,很多像東方科技一樣的企業,都在奮起直追,打破美亞納的壟斷,他們——是我們華夏未來的希望!”</br> 陳國棟作為曹偉江的秘書,他說的話,或許就代表了曹偉江的態度。</br> “這一次美亞納要求卡耐達政府無理扣押方歸燕女士,他們給出來的理由,是東方科技的內部,有華夏軍方的影子,而東方科技,則向美亞納的敵人提供科技輸出,這是他們認為的,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盡管沒有證據,他們依舊可以以國家安全的理由,讓自己的小弟扣押方歸燕,其實說到底,就是要限制東方科技的發展,保持科技霸主的地位。”</br> 陳國棟的剖析還是深刻的。</br> 紀少龍也是認同的。</br> 可是,他還是不知道,為什么陳國棟要跟他說這些東西。</br> 就在這個時候,陳國棟話鋒一轉。</br> 說道:“組織上因為你身體的原因,不能讓你繼續擔任領導工作,現在組織上的安排下來了,從今天開始,你身上的所有黨內職務和政府職務,全部解除,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或者,你也可以找一份你力所能及的工作發揮發揮你的余熱嘛。”</br> 說完,陳國棟就直接站了起來。</br> 沒等紀少龍說話,他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好了,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出來也很久了,我要回去了,紀少龍先生,祝你生活愉快,身體健康。”</br> 紀少龍都快懵逼了。</br> 一進來,就說了東方科技的故事,然后告訴他,不管是黨內職務,還是政府工作,都給取消掉了。</br> 原本紀少龍還以為,至少是能保證一個黨內職務的,現在,他真的要跟官場告別了?</br> 以前他的辭職,黨內的級別一直是保持著的,但是這一次,被擼得干干凈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