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919?!</br> 一言驚醒夢中人,其他人很快也多少回味出不對勁來。</br> “這是幻覺?還是919被轉移了?姜同學她們有危險嗎?”</br> 郭果立即從大腦中搜刮出一串可能性,連珠炮般問出。</br> 唐心訣搖頭:“不是幻覺,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整條走廊無論是墻壁、地面還是黑色液體,全都真實無誤——每一次都是如此。只是真實,有時并不等于正確。”</br> 每一次都是如此……蔣嵐在心中默默重復一遍,猛然意識到什么:“我們每次經(jīng)歷的,并不是同一條走廊?”</br> “不,應該不止是走廊,”她又立即否定自己,眸光微微晃動,最后得出結論:</br> “是樓層!”</br> 視線交匯,唐心訣頷首開口:“沒錯,是樓層。”</br> 她們的確在這座寢室樓,由教務處特地設計出的走廊內。</br> 這條走廊前方連接女寢,后方連通男寢,布局與她們剛剛從919闖出來時看到的沒有任何區(qū)別。</br> 但這里不是9樓。</br> 乍然聽到這一消息,眾人在短暫兩秒的難以接受后,之前的種種違和現(xiàn)象便涌上腦海:</br> 從門里出來一次就刷新一次的走廊痕跡,忽然變得堅固難以砸穿的墻壁,從原本女寢墻內涌出的黑色液體,一個個難以解釋的問題堆積如山……但若根本不是9樓呢?</br> 所有問題,忽然都有了答案。</br> “不是9樓,那我們現(xiàn)在在哪一層?什么時候被換的?”</br> 郭果瘋狂運轉大腦試圖跟上思路:“難道是我們剛剛出來進男寢的時候?不對,那時男寢鬼還在指路,如果樓層有問題肯定會發(fā)現(xiàn)。”</br> “從男寢出來的時候?”</br> 張游提出猜測。</br> 她們第一次發(fā)現(xiàn)走廊的異樣,也正是這個時間。</br> 蔣嵐接話:“但當我們躲進修理工房間再出來時,我們留下的痕跡第二次消失了。這是不是證明,樓層已經(jīng)轉換了兩次?”</br> 如果是這樣,那她們在墻壁留下的痕跡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自動復原,而是每一次來到這里,看到的都不是同一面墻壁!</br> 7號打斷她們的猜測,提出質疑:“先等一下。你們現(xiàn)在說的所有前提,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唐心訣剛剛的結論。”</br> 她轉頭看向唐心訣:“一旦我們相信你的結論,就會影響到接下來我們非常重要的選擇和行動。所以,你怎么確定,你的推測一定是對的?”</br> “想要驗證很簡單。”</br> 唐心訣笑了笑,在布滿裂痕的墻壁前站定。</br> “教務處弄死了可以自由行動的男寢鬼,因為他們對寢室樓的熟悉程度會立刻發(fā)現(xiàn)真相。但是我們并不熟悉這棟樓,所以即便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也無法確認這是第幾層,更別提找到離開的方法。”</br> 如果教務處真的能隨意操作樓層變化,只需要直接將她們挪到隨便一層,就可以永遠將考生們封鎖囚困。</br> “很顯然,這不符合考試的平衡性和邏輯。教務處不可能這么強,或者說越強大的能力,使用起來也必定受到相對應的限制。”</br> 唐心訣道:“所以我的推測還有另一個前提,那就是樓層轉換只有一個固定的臨界點。而它只要被觸發(fā),無論校方想不想換,樓層都必須進行轉換。”</br> “想要驗證我猜的對不對,就打破這個臨界點,看一切會不會發(fā)生變化就行了。”</br> 話音方落,唐心訣再度掄起鐵錘,重重敲在裂縫上!</br> 咚、咚、咚。握著比自己兩只手臂捆在一起還粗的錘柄,女生面無表情盯著墻上裂紋最大一處,每一下都精準砸到上面。</br> 沒有了墻體內的黑色液體,墻壁似乎變得脆弱許多。裂紋越來越大,很快就出現(xiàn)一條上下貫穿的豁口,能看到里面參差的水泥結構,以及星星點點已經(jīng)干涸的黑液。</br> 就在裂縫超過了上次眾人留下的深度時,黢黑寂靜的洞口驗證著墻的另一側根本沒有活人,更叵論她們熟悉的919寢室。</br> 就在這時,墻面忽然發(fā)生了變化。</br> 天花板的白漆仿佛受到震動般一層層下落,刺鼻粉塵升騰而起,她們下意識退后躲避,不過兩個瞬息的功夫,面前已經(jīng)是白茫茫一片。</br> 等10號用水系異能驅散粉塵,一面完整平滑,毫無痕跡的墻壁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br> 又一次刷新!</br> ***</br> “咳咳咳,已知這棟寢室樓最高只有9層。”</br> 蔣嵐用力揮開殘余的灰塵,本就沙啞的聲音被嗆的斷斷續(xù)續(xù),卻還在捂著鼻子執(zhí)著地分析:“根據(jù)這幾次情況,每次刷新樓層大概率不能重復。那么,我們最多只會經(jīng)歷八次刷新。”</br> 到了第九次,就算教務處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讓她們回到第九層。</br> “我明白了,所以現(xiàn)在我們在第幾層其實根本不重要!”郭果眼前一亮,掰手指算:“最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扛過剩下的12345……6次刷新!”</br> 樓層變換的要求是砸壞這面墻壁,而墻壁被砸壞到一定程度眾人就會受到攻擊。只有連續(xù)挺下這幾波,她們才能回到919,把能讓鬼自由行動的紅線交給姜同學它們。</br> “還有整整六次?”張游有些頭疼。</br> 連續(xù)六次的危險累積,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算法。這卻只是為了回到9樓,而她們現(xiàn)在連教務處的影子都沒找到。</br> 即便通關的決心再堅定,也不禁令人有些自我懷疑:她們真的能在這樣幾乎看不到頭的阻礙和危險中,完成副本的最終任務嗎?</br> 唐心訣揉著因過度用力而充血的手臂,平靜的神情上眸光卻格外明亮,甚至銳利得驚人:</br> “沒有必死的關卡,也沒有無法通關的副本。”</br> 從第一場考試到現(xiàn)在,對游戲的認知從無到有,哪怕看起來再無解的艱難處境,她也一直堅持著這一點。</br> 就像這三年中無數(shù)次看不到希望的黑暗噩夢里,只要竭盡全力堅持到最后,總會有砍下怪物頭顱的那一刻,亦是回歸現(xiàn)實的瞬間。</br> “考試雖然對考生不友好,但正常不可能設置這么懸殊的實力差距。一個能隨便控制副本結構變化,設置無數(shù)個陷阱埋伏,甚至輕易囚困另一方鬼怪陣營的副本boss,不可能只是c級團戰(zhàn)副本的實力等級。”</br> 在唐心訣說完后,珂珂在使用過言靈之后也難得開口,她掛掉第n次打給阿念卻無法接通的電話:“這點我也同意。女寢那群傻子,智商就不說什么了,實力上也沒看出強到多離譜。就算她們對教務處有克制作用,以現(xiàn)在我從這個副本里看到的,真沒覺得有什么好值得教務處躲躲藏藏的。”</br> 她聳肩:“這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教務處真像表現(xiàn)出的這么強大,它早就上天了,根本沒必要在這里和學生們玩什么心眼。”</br> 接著珂珂的話,唐心訣勾起嘴角:</br> “所以,當我們找到它們本體的那一刻,看到的很可能是一個孱弱無比的教務處。</br> ——這也是它們想隱藏的秘密之一。”</br> 她的聲音剛剛落下,方才還平靜無痕的墻面,忽然從連接天花板的位置滋啦一聲,裂開了一條縫。m.</br> 眾人:“……”</br> 破防了?</br> 經(jīng)過短暫分析交流,眾人在氣到裂縫的墻壁下達成共識。</br> 無論教務處打著什么如意算盤,都無法影響她們堅定不移的目標和確定好的行動方針。</br> 目標存在,行動開始。</br> 鄭晚晴主動接替砸墻的任務,讓連續(xù)砸了兩輪的唐心訣先休息一下,然后就甩著逐漸凝實的右手上陣,毫不留情地開始大肆破壞。</br> 剛剛消散的粉塵又再次充斥整個空間,眾人不得不捂住鼻子對抗咳嗽。郭果想找10號用降水異能緩解一下,卻一時間沒能在灰塵中找到10號的身影。</br> “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不知道她們寢室三個人的名字呢。”</br> 郭果捂著鼻子左右尋覓,同時在腦海聊天群里后知后覺地說。</br> 從進入考試到現(xiàn)在這么長時間,她竟然只知道對方的床鋪序號分別是5號、6號和10號。</br> 大家似乎都在吃飯時粗略自我介紹過,然而現(xiàn)在卻只有一個粗略的印象,對不上具體名字和信息了。</br> 張游從儲物袋里找到一沓口罩,一邊分發(fā)一邊冷靜道:“沒關系,等我們解決完副本boss,就有時間好好了解新朋友了。”</br> 郭果:“那我要在慶功宴上多吃一碗飯,不對,三碗!”</br> 在考試里當不了mvp,在干飯上她還是很有信心的。</br> 就在隨□□談中,口罩已經(jīng)基本發(fā)放完了,張游捏著最后幾只沒發(fā)出去的口罩,也開始像郭果一樣在粉塵中尋找另外幾人的身影:“5號同學?10號同學?你們在哪個位置?”</br> “咳咳咳……咳咳……”</br> 空氣中沒有回答,只有若隱若現(xiàn)的咳嗽聲傳來。</br> 張游輕輕皺眉:“5號同學?”</br> “咳咳……咳咳咳!”</br> 咳嗽聲越來越大,吸引了好幾人的注意力。唐心訣神色微變:“正在咳嗽的就是5號。”</br> 她邁腿就向咳嗽聲方向走去,其他人緊隨其后,很快看到了兩個彎腰顫動不停的身影。10號正在旁邊扶著她們瘋狂翻找道具,再看向彎著腰劇烈咳嗽的兩人,正是5號和6號!</br> “你怎么了?”</br> 幾人立即上前將她們扶起來,5號卻反應十分激烈地向后縮。她咳嗽到說不出話,只能用力搖頭拒絕眾人靠近。</br> 在眾目睽睽下,5號捂著嘴的手指指縫內,涌出汩汩的黑紅鮮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