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追溯到兩分鐘前。</br> 確認這個老頭的身份后,唐心訣第一時間拿出馬桶搋,在一行人驚訝的目光中毫不猶豫開口,表示要修理武器。</br> 修理工,掌管修理鋪的特殊npc。也是輔導員唯一給出能修理道具武器的渠道。她千方百計索要來npc的聯系方式,本來已經做好了長期尋找的準備,卻未曾想機會竟然來的這么快。</br> 至于“修理工”為什么這么巧合會出現在這場副本里,又是否有危險性等問題,在緊迫的副本中她并沒有時間刨根究底。</br> 在茫茫副本中抓住特殊npc的概率有多低,唐心訣第一時間判定出答案:機不可失時不再來。</br> 馬桶搋只要一日不恢復正常,就一日無法再正常吞噬并升級。</br> 故而哪怕真是陷阱,她也必須一試。</br> 修理工似乎也沒想到真的有學生提出要求,他難得地仔細抬頭看了眼,然后勃然大怒:“我不是通廁所的!不修馬桶搋子!”</br> 唐心訣:“……”</br> 她言簡意賅:“價錢好說?!?lt;/br> 老頭冷哼一聲:“窮學生有幾個錢,吹牛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lt;/br>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定在馬桶搋上,足足好幾秒后再次開口,語氣卻發生了變化:“原來是這樣……物體類天賦?竟然還有一個……”</br> 他瞥了唐心訣一眼:“10積分一次,先交錢再修理,不保質不保量,修不好不退錢?!?lt;/br> 眾人:?</br> 還有這種霸王條款?</br> 唐心訣回答利落:“輔導員介紹來的,熟人推薦給個優惠?”</br> 眾人:???</br> 這也能討價還價?</br> 最終在一眾懵逼臉中,唐心訣單獨進屋砍價。等再出來時就是現在了。</br> 得知情況后,唐心訣莞爾:“你們覺得我會扔下副本任務,跑去等npc修理東西?”</br> “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笔Y嵐不好意思地笑笑。無論是npc不好惹的態度還是唐心訣果決的模樣,都讓她們下意識以為這會是個十分艱巨的交易,沒想到完成的這么迅速。</br> 其實如果條件充裕,她也想多了解一下“道具修理”這種首次聽聞的概念。</br> 直覺告訴蔣嵐,這背后或許是游戲中一件十分重要的信息……但衡量過后,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寢室無法承擔相對應的風險,只能作罷。</br> 老頭猶自在屋子里甕聲叨叨:“這是修理鋪,不是旅店!一個個本事不大考試不行,做夢倒不少。”</br> 尷尬的氣氛無聲蔓延。郭果噘噘嘴,厚著臉皮小聲道:“我們可是顧客,你收費這么貴,顧客還不能監督修理過程了?再說,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跑路……”</br> 異能武器是很多考生最大的依仗和底牌,沒有武器如同削了一臂,危險性立刻直線增長。就算唐心訣再強,她們也很難不擔心。</br> 原本大家還有點擔心修理工生氣,沒想到唐心訣卻點點頭,接上了郭果的話:“說的有道理,這也是我需要考慮的。我想把武器修好,但也不想中途因為沒武器死在副本里。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想要一樣這里的東西臨時代替馬桶搋做武器,等修好取貨再換回來,師傅你覺得呢?”</br> 馬桶搋在空中劃出一條弧度,修理工一接住就下意識研究起來,也忘記了剛剛要發的火,一擺手不耐煩道:“想拿什么就拿?!?lt;/br> 唐心訣波瀾不驚地在屋內虛掃一圈,定聲開口:</br> “我想要你手里的錘子。”</br> ……</br> 破舊木門再次合上,里面的燈光瞬息熄滅不見,剛被揭開的墻皮也眨眼間恢復原樣。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場幻覺。</br> 一行人目光落在唐心訣手中分量十足的鐵錘上。</br> 好吧,不是幻覺。</br> 郭果小心翼翼用手碰了碰錘柄,嘶地一聲收回手:“他就這么把東西給我們了?”</br> 這可是npc的道具??!</br> 張游若有所思:“這個npc經驗應該比我們豐富的多,他根本不擔心我們藏下錘子。又或許他對馬桶搋的評價更高。”</br> 這便只能希望npc講點誠信,不要逼她們再去投訴了。</br> 唐心訣掂了掂這支鐵錘,以她的力氣都有些拿不起來,隨手在地面一頓,沉重的金石交擊聲就在空間內震顫擴散。</br> 好重的錘子!</br> 鄭晚晴倒沒想其他,她從看到鐵錘的第一秒就開始兩眼發光。要不是[鐵錘大的拳頭]技能有時間限制不能亂用,她都想立即召喚出來對比一下,多希望自己右手也是這么“鐵骨錚錚”。</br> 郭果搖醒她:“大小姐你清醒一點!要掉隊了!”</br> 走廊兩端不過幾十米的距離,轉眼奔到另一端女寢方向,眾人心頭一沉。</br> 就在不到十分鐘前,她們還沒躲進破舊房間時曾經回到這找過一次,留下了不少試圖打破墻壁的痕跡。</br> 而現在,這些痕跡像被水漫過的沙灘一樣,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br> “和上次一模一樣?!?lt;/br> 張游咬住嘴唇嘆一口氣,哪怕耐心如她都感覺到一陣煩躁,為這棘手的情況焦慮不已。</br> 她們上次回來,就是在這里發現整個走廊都變了模樣,和沒受到破壞時一模一樣。而連通女寢的墻壁裂洞也不見了。</br> 難道這條走廊還會自我修復?</br> 鄭晚晴咬咬牙想再揮拳頭,被唐心訣攔下。</br> “現在用我的更合適?!?lt;/br> 唐心訣歪了歪頭示意,然后雙手高舉鐵錘,朝著墻壁就重重砸了下去!</br> 墻皮像被狂風刮過的樹葉簌簌下落,每一錘都在地上堆積一層灰白漆粉。其他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眼睜睜看著之前怎么破壞都不動的墻壁在巨大錘擊聲中,竟被硬生生錘開了兩條裂痕!</br> 砸了整整十下,唐心訣終于放下已經開始漲紅爆血管的手臂,精神力沿著裂縫掃了一圈,“應該差不多可以放火燒了?!?lt;/br> “……”5號喃喃:“砸墻這方面,果然還是要用專業工具啊?!?lt;/br> 別說砸墻,以這把鐵錘剛剛砸出的恐怖聲勢,說要把整個走廊就地拆遷她都毫不懷疑。</br> 噴火器余溫尚在,姐妹兩人定了定神走上去,確定目標后提槍就開始工作。</br> 有了之前在男寢被鬼火圍困的前車之鑒,這次5號和6號使用異能十分小心翼翼,對火候的謹慎度堪比后廚燒菜。然而過了半晌,兩人一頭霧水地對視:“怎么燒不起來?”</br> 視線所及之處,通紅的火舌舔在墻面縫隙上,上一次還能焦黑一片,這次竟只留下一道淺淺的黑色痕跡,甚至連裂痕都沒擴大。</br> 難道這次火力反而太小?</br> 兩人驚疑不定地靠近,看見被灼燒的黑色痕跡上,似乎有幾滴液體緩緩滲了出來。</br> 這是……</br> 黑色液體忽然噴涌而出,卻并沒如她們所想的一樣當頭澆下,而是在空中凝聚成一張猙獰的臉,張嘴咬向二人!</br> “小心!”</br> 5號反應略快半分,向前一撲把6號推開,用噴□□懟進了黑色液體凝聚的嘴里,減緩它撲下來的速度。</br> 砰砰!兩個保護罩接連破碎的聲音響起,5號臉色一白,從口袋里摸出一沓碎片,這是她們最后的防御道具,只有受到致命危險攻擊才能觸發延長生命,破碎即代表生效。</br> 前方是被擋住的黑色鬼臉,身后是考生,攻擊是從哪里出現的?</br> 黑色鬼臉似乎不敢直接吞噬噴火/槍,就在這一緩沖的功夫,唐心訣幾人抓住時機將5號飛快推開,沾染液體的噴火/槍在嘶嘶腐蝕聲中墜落在地。</br> “金色光輝。”蔣嵐迅速扔出新的金色小球,第一次疾聲喚出異能全名。</br> “羅網:凈化!”</br> 小球在黑色鬼臉上方張開翅膀,扔下一張淺金色的薄網。</br> 黑色鬼臉發出一聲尖嚎,轉頭猙獰撲向蔣嵐,撲到一半被金網攔住,鋒利無比的細密網格從碩大鬼臉中穿透而過,黑色液體失去凝聚能力,嘩地散落灑了滿地。</br> 確認地上的黑色液體不再有攻擊力,又手動清理了一遍,眾人才放下心來。</br> 再觀察墻壁,原本的裂痕又擴大幾分,表層已經沒有殘余的黑色液體,只是仍不能確認更深處是否還隱藏著危險。</br> “多虧我們沒信之前那個男寢鬼的鬼話,這個黑色液體果然有問題!”</br> 郭果握緊吊墜,目光似乎要把墻壁給盯穿,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下一波怪物。</br> 張游眉頭直打結:“液體是從墻壁里出來的,可墻壁另一面不是女寢嗎?”</br> 而女寢那邊,明明是沒有任何黑色液體的——這會不會說明,女寢也遇到了危險?</br> 唐心訣帶上手套摸索這面墻壁,最終停在裂縫上。</br> 一次次自動修復的走廊、以各種形式出現的攻擊、紅線、黑色液體、墻壁……無數景象在腦海中閃回,又逐漸重疊。</br> “信息夠多了?!?lt;/br> 只要得到的信息足夠多,哪怕被刻意設計的再混亂,也能排列出被隱藏的答案。</br> 她閉上眼,將涌動的思緒一一摘出:“教務處在害怕。它們怕我們發現線索,所以在每一處都留下埋伏。當我們越靠近真相,攻擊就會來得越多越快?!?lt;/br> “三次攻擊,第一次是發現紅線,第二次是回到走廊,第三次是砸破墻壁?!?lt;/br> “但相比前兩次,這次與其說是埋伏,更像是一種恐嚇——一個讓我們投鼠忌器,不敢繼續砸墻壁的恐嚇?!?lt;/br> “教務處想隱藏的,不只是回到女寢919的門,還是一個我們在試圖回去過程中會發現的真相?!?lt;/br> 唐心訣睜眼,確定道:“這面墻背后根本不是919!”m.w.com,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