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雪絨吃著面條,沒有任何的反應,南宮冷卉便沒有再說話。
紫夕看到紫雨和南宮冷卉的表情,聽到她們說的話,便問紫雨道:“紫雨,發生什么事情啦?怎么不告訴我啊?”
紫雨看了下床上睡著的曦兒,便悄聲說道:“紫夕姐,你知道嗎?我們今天吃的這細白面飯,你是不是覺的很寒磣啊?”
紫夕點點頭道:“是有一點,但是沒有辦法,我們得吃,得為明天趕路積蓄能量啊,不然我們怎么走得動呢?”
紫雨道:“紫夕姐,主人給我們這樣的飯菜,你猜猜看,那主人自己吃的什么飯?”
紫夕道:“我怎么猜得出來啊?人家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唄。”
“大哥大嫂兩個人吃的野菜葉煮的菜湯。”南宮冷卉慢慢地嚼著嘴里的面條,幽幽地說道。
紫夕聽了,笑道:“你們兩個取笑我呢吧,怎么會有這樣的主家,給客人做的這樣的飯菜也就不說了,怎么還會對自己不好呢,還奈何著吃飯呢?”
南宮冷卉說道:“是真的,紫夕姐,不信了,你就到灶房去看看吧,那用碗蓋住的小盆子里還有他們兩個人吃剩下的菜湯呢。”說完,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說道:“我吃不下去了,不吃了,紫夕紫雨姐,你們吃吧,吃完了你守護著我,我想用紫荊花靈,給曦兒看看,到底是什么問題?”
紫雨道:“卉兒,你說紫荊花靈可以給曦兒看看病嗎?你的十三香還有練好呢,你不要隨便亂用了,弄不好,會傷及你和曦兒兩個人的,那不是鬧著玩的事情啊。”
南宮冷卉道:“那總比紫夕姐看著不管的強啊。”
紫夕聽了,忽然很生氣地說道:“卉兒,你怎么啦?為什么這樣想問題?我怎么不管了?”
南宮冷卉說道:“你看過曦兒的脈相了,卻為何什么都不說?”
紫夕道:“曦兒的脈相很正常,你讓我說什么呢?”
紫雨也說道:“是啊,曦兒的脈搏很正常,所以我就說曦兒的病很特別,卉兒,你別這樣,紫夕姐不會不管的,你看那件事情紫夕姐沒有不管,沒有不操心啊?”
南宮冷卉抱起小雪絨,對小雪絨說道:“小雪絨啊小雪絨,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善良的人總是遭殃?為什么歹人賊人卻是揚眉吐氣,橫行世上啊?”
紫夕也不理紫雨和南宮冷卉說什么,只是自顧自地吃完了細白面飯,最后連湯都喝得精光。
等她們吃完了,那大嫂走進來,把碗筷拾掇了,三個人站起來到院子看看,望著天空的星星。
紫夕從未有過的憂傷,而這憂傷,卻是來自于人世間的這些善良的,受苦的人們,她想不明白,紅塵這么苦,為什么還有這樣多的人不醒悟,還在前赴后繼地在紅塵糾纏呢?
她何嘗不知道這山中的大哥大嫂的所作所為呢,只是她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做?仙家是不管凡塵之事的,除非該管的,但是很明顯,曦兒一家的事情,不是她應該管的啊。
怎么辦呢?她不能說,不能問,她心里的糾結不是紫雨和南宮冷卉能夠懂的,能夠理解的啊。
這時那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背著一捆子柴火,放到院子里,整理好,便走進屋子,紫夕三人也跟著走進屋子。
那男子便對紫夕三人說道:“尊貴的客人,今晚請在我家里休息,我已經問好了,我到莊子邊的王大爺家住,王大爺一個人,我去和他住,你們就和你大嫂住家里,明了再出發趕路吧。”
紫夕道:“大哥,你先坐下,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那男子聽紫夕這樣說,便坐下來,問道:“你要問我什么事情?盡管問吧,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紫夕說道:“大哥,把大嫂也叫來吧,我想聽聽曦兒得病的詳細過程。”
男子聽了,便站起來,走到門口喊道:“曦兒他娘,你過來一下,有話要問你呢?”
曦兒他娘聽到男子的喊聲,便從矮房子走出來,拿著一條粗布手巾,擦著手,走進屋里后,便站在男子身邊,靜靜地看著屋子坐著的人。
紫夕看到大嫂也來了,便說道:“大哥,大嫂,我看你們也是實心的山中人,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有話就直接問了好嗎?”
男子道:“客人,你盡管問,我和曦兒他娘從來不說謊,你問什么,只要我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紫夕便道:“如若我有問的不當之處,大哥大嫂如若不好回答的地方,也要告知我。”
男子道:“是,我們一定會告知你的,你問吧。”
紫夕想了想便說道:“大哥大嫂,我有兩個方面的問題要問,第一個方面的問題,我是要問問你們住的這個地方,是什么地方?”
男子驚問道:“怎么?你來到這里,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紫夕說道:“是的,不知道,還望大哥能夠相告。”
那男子說道:“這里是黑三角。”
紫雨驚叫道:“黑三角?”
紫夕向紫雨搖手,示意紫雨別說話,便又問男子道:“怎么叫黑三角呢?”
男子說道:“這黑三角,就是三不管的地方,其實黑三角只是一個稱呼而已,這里是青泥寨、花容谷、蝴蝶谷三地的交界處,屬于三不管的地方。”
紫夕笑道:“就因為這個,才黑三角的嗎?”
那男子道:“不全是,這個地方也是人間,天堂和冥界的交界地,聽老人們說起過,花容谷內有一個洞口,從那個洞口進入,行至半路,便有分叉路口,一條通往蝴蝶谷的蝶蛻崖,一條通往青泥寨的冥河邊。”
紫夕道:“通往冥河的洞口是不是走出去之后,那洞口便會消失呢?”
那男子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沒有走過,但是老人們常說,如果進入冥河的洞內,沒有人能夠清楚地知道,那洞到底有多長,你到底走了多久才出得洞內。嘿,這些都是傳說,但真正的我沒有走過。”
紫雨和南宮冷卉聽得直冒冷汗,紫夕沉吟片刻,便又問道:“正因這里地貌樸素迷離,很少有人會來這里,但是,居住在你們這個村莊的人,為什么都是安全的呢?”
那男子道:“我們這個村莊,屬于青泥寨的范圍,當年,也就是現在青泥寨寨主的父親,老青泥寨寨主,為了我們這一個莊子人的生命,犧牲了自己,換得了我們的安寧啊。”
紫夕道:“怎么講?”
那男子道:“我記得我爺爺說過,當時,有人要毒殺我們的村莊,是寨主南宮老爺出面,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我們這些人都平安。那南宮老爺在臨死之前要那準備害我們的人發下毒誓,如果他死了,那些人世世代代不得害我們村莊的人,否則他做厲鬼也要將那人以及他的家族一個個勒死,而且那家族的人世世代代只做南宮世家的奴婢。南宮老爺等著那人發完逝,在村子前的石頭了刻上了咒語,如果那人禍害我們村莊,那咒語就馬上實現,這個傳說據說是真的。”
紫夕道:“哦,我知道了,大哥,你們這里離青泥寨城堡有多遠了?”
大哥笑笑道:“快馬加鞭,也要半年時間,就你們這個三個若女子要走的話,怕是要一年時間呢。”
紫夕又問道:“從花容谷進入洞內,走到冥河邊,大約需要多上時間?”
大哥搖搖頭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只記得我爺爺說過一件事情,說是有一個人從花容谷的那個洞內進入的時候,還是少年,可是當他走到冥河邊,又走到青泥寨接界的大雁山的時候,卻是滿臉胡茬的一個快到中年的人了,當然,這只是個傳說,具體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紫夕聽了,點點頭道:“關于這個傳說,也不知道有幾分可信?”
曦兒爹爹又說道:“關于這個問題,現在的人都不知道。”
紫夕又問道:“為什么呢?難道連一點可以考證的價值都沒有嗎?”
曦兒爹爹說道:“自從南宮老爺下了咒,這里便很太平了,大家相安無事,誰也不犯誰,蝴蝶谷和花容谷和青泥寨的人,相互從不侵犯的。”
紫夕聽了,又點點頭道:“南宮老爺是個睿智的人,所以才能夠保證了這個黑三角村民們安然度日的好環境。”
曦兒爹爹點頭稱是,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紫夕,靜待紫夕的下一個問題。
紫夕低著頭,兩只手不住地搓揉著,她在想問題的時候一直是這樣的,紫夕認真地在想著問題,男子認真地在等待。
紫雨和南宮冷卉,曦兒的娘,都不敢出聲,只是靜靜地等待。
屋內忽然安靜到了極點,似乎每一個人的心跳聲對方都能聽見。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曦兒叫了一聲“娘”,那大嫂慌忙答應著走到床邊去,看著曦兒問道:“曦兒,你醒來了?餓了嗎?曦兒想吃什么,娘給曦兒做去。”
那孩子很虛弱地說道:“娘,我不餓,我想喝水。”
曦兒娘趕忙站起來,邊走過去倒熱水邊說道:“好哎,曦兒,娘這就給你倒熱水喝,娘就來了。”說話的時候,曦兒娘已經倒好了熱水,端到曦兒面前,對曦兒說:“曦兒別著急,娘給你吹吹。”說著舀了一小勺水,放在嘴邊吹了吹了,又用舌頭舔舔,確定不燙嘴了,便給曦兒喂下。
紫雨和南宮冷卉也走過去,站在床邊前,紫雨幫忙把曦兒扶起來,這樣曦兒娘便很快把熱水喂著喝完了。
曦兒看著與曦兒爹說話的紫夕,微微笑了一下。
曦兒這一微微笑,讓他的娘泣不成聲,只聽大嫂說道:“他爹,曦兒竟然笑了,他爹,曦兒竟然笑了啊!”說著哭起來。
曦兒他爹聽曦兒娘這樣一說,趕忙站起來幾步走到床邊,激動地說道:“真的嗎?他娘,你說我們曦兒笑了?”
曦兒娘哭著道:“是的,他看著那位客人笑了。”說著用手指了一下紫夕。
曦兒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曦兒爹忽然跑到紫夕面前,跪在地上兩手作揖,嘴里說著:“恩人啦,你是我們的恩人啦,謝謝你,謝謝你。”
紫夕似乎早就預料到一樣,她走過去扶起男子,說道:“大哥,你先別感謝我,你坐下來,我還有話要問呢。”
曦兒的爹便又坐到剛才自己坐的位置,摸著眼淚說道:“我太激動了,兩年了,我的曦兒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他竟然笑了,曾經有人跟我說過,說是只要他醒過來,能笑就有救啊。”
紫夕道:“你這兒子得病多久了?”
曦兒爹說道:“兩年多了,我為了到處奔波給兒子找人看病,家都丟給曦兒他娘了,她來辛苦了。”
紫夕道:“大哥,這是我今晚要問你的第二件事情,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曦兒爹爹說道:“我會告訴你的,你問吧。”
紫夕道:“大哥,你給我詳細地講講曦兒得病的過程。”
曦兒爹爹道:“曦兒得病的過程很簡單,也沒有什么預料,兩年多年前的一天,那時候曦兒才剛剛五歲,我帶著曦兒和他娘,在我們家地里干活兒,那天的太陽非常好,中午的時候,我們歇息坐在地里吃飯,曦兒那時候很調皮,在地里跑來跑去的,跑到這里刨刨土,跑到那邊刨刨土,因為在自家地里,也不怕曦兒會走丟,所以我和他娘就任由曦兒自己玩,我們吃完午飯歇息著,正當曦兒玩得高興的時候,忽然聽到曦兒大聲喊道:“娘,娘,快來,娘快來!”曦兒娘聽到曦兒的喊聲,便飛快地跑過去,一邊跑還一邊說:“曦兒,怎么啦?曦兒”當她娘跑過去之后,一把抱住曦兒,問道:“曦兒怎么啦?”曦兒指著一塊大土塊說道:“娘,你看那是什么?”曦兒娘看了一眼,便說道:“曦兒不怕,那是一只癩蛤蟆,曦兒不怕啊。”說完抱著曦兒走過來,當時我問曦兒娘是什么嚇壞了我們的曦兒,他娘說是一癩蛤蟆,沒事的。于是他娘放下曦兒,曦兒就在我們身邊一直呆著,我和他娘干完活才帶著曦兒回家了,回到家的當天晚上,曦兒半夜就驚醒來了,當時曦兒似乎是被什么嚇到了,大聲地“啊”了一聲便驚醒了,醒來就哭,我趕忙點亮燈,她娘抱著曦兒,曦兒滿頭大汗,怎么也哄不乖,后來孩子哭乏了,便在她娘懷里睡著了,沒想到,孩子自這一睡,便沒有醒來,直到十二天后的一天,醒來了一次,一醒來便叫娘,他娘問他餓了嗎?他告訴他娘他想喝細白面湯,他娘便為他做了,喂著他喝完,他便又昏昏沉沉睡去了,自后便不定時醒來,醒來就要喝細白面湯,喝完便睡。”
紫夕聽了,便又問道:“那是只什么樣的癩蛤蟆?”
曦兒爹說道:“那癩蛤蟆只有曦兒和他娘看到過,我當時沒有在意,沒有看到,也不知道它長的什么樣子?”
紫夕便又看向曦兒的娘,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她。
此時,紫雨剛把曦兒放倒在床上,南宮冷卉坐在床邊上和曦兒說這說那的,雖然曦兒不說話,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卻不時地看一下南宮冷卉,一會又看一下紫夕,有時便微微的笑一下。
紫夕看著曦兒的娘道:“大嫂,你過來,給我說說當時的情景好嗎?”
曦兒的娘怯怯地看了下曦兒爹爹,便走過去坐下,摸著眼淚說道:“都是我不好,我沒有看好我的曦兒。”說著便哭起來。
曦兒的爹爹說道:“孩他娘,你別哭了,告訴尊貴的恩人你當時看到的情況,那是一只什么樣的癩蛤蟆?”
曦兒的娘便接著說道:“聽到曦兒大聲喊娘,聲音里全是恐懼,我便飛奔過去,也沒有看是什么東西嚇著了我的曦兒,而是一把抱起我的曦兒后,我才問曦兒,是什么東西嚇著曦兒了,曦兒指著一塊土塊讓我看,我一看,不過是一只癩蛤蟆而已,所以也沒有在意,就想抱著曦兒離開得了,但是就在我轉眼的瞬間,我發現那只蛤蟆不是一只平常的蛤蟆。”
紫夕道:“怎么不是平常的蛤蟆呢?”
曦兒的娘說道:“它會哭,而且渾身是金黃色的,還閃爍的耀眼的光,在我抱著曦兒要離開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它兩只眼睛流下淚來,我盯著它看,而它盯著曦兒看,曦兒也定定地看著它,我慌忙捂住曦兒的眼睛,轉身離開,當時我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覺得趕緊帶著曦兒離開,回到曦兒他爹爹的身邊,但是第二天之后,曦兒就成這個樣子了。”說著又哭起來。
這時曦兒又呼呼地睡去了,紫雨和南宮冷卉走了過來,坐下來聽著事情發生的經過。
紫夕伸出左手,看著手掌心,想了想,便說道:“紫雨,卉兒,我們有事情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