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絕塵果然急急忙忙地撞進來,南宮冷月慌忙站起來道:“干爹,詩詩醒了,詩詩醒了。”
花容絕塵手里拿著一朵血靈芝花,對南宮冷月道:“冷兒,快去拿到廚房,讓顏珍配上一些補血補氣的藥一起熬了。”
南宮冷月接過血靈芝,看了一眼花容詩詩,詩詩已經閉著眼睛不再看他,南宮冷月便趕忙走了出去,來到廚房,他對管理廚房以及藥膳的顏珍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翻,顏珍便忙著熬湯去了。
顏珍是南宮冷月在花容谷里結識的,比南宮冷月大三歲,都是花容絕塵領來的孩子,這孩子和其他孩子不同,性格孤僻,很少說話,和別人總是和不來,但卻精通醫藥膳食,自南宮冷月來了,便和南宮冷月很投緣。
那是南宮冷月第一次進花容谷,就和顏珍撞了滿懷,顏珍看著比他高一頭的南宮冷月,罵道:“想死了嗎?火急火燎地。”
南宮冷月著急著趕路,不想和顏珍計較,便說道:“對不起,我有急事要見老爺,撞到你了,實在對不起。”
卻不料那顏珍卻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南宮冷月往左一走,他也往左一站,南宮冷月往右一走,他又往又一站,完全一副欺負人不看時間對不對的樣子,這下熱腦了南宮冷月,他往后退了兩步道:“哎吆嚎,這是等著找事呢啊?”
顏珍道:“正是這個意思,你把我怎么滴?”
南宮冷月看看顏珍的樣子,個子比他小,臉上一股調皮的勁兒,不免感到可愛,便笑了一下道:“我們就試試,看誰贏過誰?”說完向后退了兩步,來了一個白鶴亮翅站立在那里。
正當兩人要動手打起來的時候,花容絕塵走過來了,及時阻止了這場較量,不過后來兩人終究瞞著花容絕塵打了一架,自然是手段毒辣、武功高超的南宮冷月獲勝,從此之后,那顏珍對南宮冷月惟命是從,但這一切當然只有他和顏珍知道,那是他堵了顏珍的口。
那顏珍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孩子,但也是信守承諾的孩子,這么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說出去。
顏珍聽了南宮冷月的囑咐,不敢怠慢,趕忙去熬湯去了。
南宮冷月又轉身回到中殿,剛要轉過屏風進去陪著花容詩詩,卻聽到花容絕塵的說話聲,他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悄悄退了一步,坐在一把椅子上,順手抬起桌子上的一碗茶水喝著。
只聽那花容絕塵道:“詩詩,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花容詩詩沒有說話,花容絕塵不免心生不快,他忽然憤憤地道:“你母親欺騙了我,讓我一生活在黑暗里,得不到快樂,而今你說我臟,我問你,我哪里臟了,我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偽君子,干凈多了。”
還是沒有聽到花容詩詩的說話聲,花容絕塵惱羞成怒,他一把抓住花容詩詩的胳膊,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怒道:“你不要這樣用沉默來對抗我,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告訴你,你母親對不起我,那青花更對不起我,我哪里對不住她們了,她們欺騙我,背叛我。”
花容詩詩此時輕聲說道:“放開我,離我遠點。”聲音很輕很小,卻不容侵犯。
花容絕塵不免驚愕住了,她看著花容詩詩那張美麗的冰冷的臉,頹然跪倒在地上,一直手砸在床上,說道:“這到底是為什么?詩詩,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說完起身走出屏風,南宮冷月站起來,看著氣得滿臉漲得通紅的花容絕塵,低首說了聲:“干爹。”
花容絕塵聽“嗯”了一聲,便大踏步走出中殿,南宮冷月想了一下,便快步跟了出來,叫道:“干爹慢走,冷兒有話要說。”
花容絕塵停住腳步,兩首插在腰間。
南宮冷月快步走到花容絕塵面前說道:“干爹息怒,干爹息怒。”
花容絕塵氣狠狠地說道:“都背叛我,都欺騙我,哼,我要殺了她們。”
南宮冷月看了看,低頭一笑,人常說不怕花容絕塵怒,就怕花容絕塵笑,只要他是發怒,到不是可怕。
于是南宮冷月說道:“干爹息怒,容冷兒前去勸說詩詩,干爹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結果?”
花容絕塵看了一眼南宮冷月,想起他平時伶牙俐齒,便答道:“你且勸說她好好活著,另外……”花容絕塵四下里看看,又附著在花容絕塵的耳邊說道:“如若她肯委身與我,和我共同奪取青泥寨,那將來青泥寨的壓寨夫人就是她,花容谷也都是她的,她可以享盡榮華富貴,再也不要在那南宮凌霄的大院子里,做一個名不副其不實的夫人,連個真正的壓寨夫人也當不上去。”
南宮冷月聽了,暗道:“好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什么摸樣啊。真是沒有天理,人家還在叫你爹爹呢,你就這樣毀了人家糟蹋了人家,還讓詩詩怎么去見南宮凌霄和南宮冷卉呢?真是個恬不知恥老東西。”心里雖是這樣說,但是南宮冷月臉上卻露出微笑,他點點頭答應了花容絕塵,說道:“干爹休要著急。強扭的瓜不甜,讓我先勸說那花容詩詩,摸摸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然后我再做打算。”
花容絕塵嘆口氣說道:“你說的對,好吧,你且去勸勸看怎么樣?”
南宮冷月便來到詩詩的床前,花容詩詩正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她想著她的卉兒,她可憐的女兒,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兒,想到這里,她不覺心頭生起恨意來。
這一切都怪那雞峰云山的慧悟和尚,花容詩詩把整個事情從開始到現在又逐一想了一邊,本來想死的她卻忽然決定,她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明白,現在南宮凌霄已經病了,除了念兒誰也不認識了,她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就算死了也瞑目了,想到這里,花容詩詩便皺皺眉頭,眼下最要緊的是快快養好身體,學好武功,青花不是把她的內力全部給了她嗎,她一定要報仇雪恨,至于親生母親九鳳蔥兒,到時候在找,找到她她的身世就明了。
這一切想明白之后,花容詩詩便閉上眼睛,眼下,她要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她要所好多的事情,好多事情還等著她去做呢。
南宮冷月的到來,花容詩詩心里便有了主意,她翻身坐起,讓南宮冷月坐在床邊上,便小聲問道:“冷月啊,花容絕塵走了嗎?”
南宮冷月道:“走了,剛出去。”南宮冷月說著看了一眼花容詩詩,忽然轉身跪在地上,施禮說道:“娘親,請原諒孩兒的過錯,孩兒也是被逼無奈而為之,現在記憶恢復了,也明白事理了,娘親。”
花容詩詩趕忙拉起南宮冷月,說道:“冷月,只要你明白了,知道一切都錯了,改了就好,娘不怪你。”
南宮冷月又說道:“不過娘親,你我在私下里知道,心知肚明就是了,在外面,可不能相認,花容絕塵要是知道我恢復了記憶,恐怕兒命休矣。”
花容詩詩點點頭道:“娘知道分寸,以后你我要緊緊聯系在一起,有事情相互有個照應才對。”
南宮冷月道:“娘親,孩兒把不得娘親能夠原諒我,讓孩子將功補過,只是目前,我們要藏深潛伏才對,等回到青泥寨,聯合紅袖,還有和你來的那幾個姐妹等,一定會將花容絕塵打敗的。”說著拳頭緊緊攥緊,目光便得冷峻。
花容詩詩看著南宮冷月的表情,知道南宮冷月說大不是假話,不是欺騙他的話,而是真心話,她心里稍微有一些安慰。
花容詩詩又問道:“冷兒,你要注意下瑾兒,看她這幾天在干什么?”
南宮冷月道:“娘親,瑾兒那里,只有你能夠牽制得住她,只要花容絕塵一天不松口,她就沒有辦法,娘親,你明白嗎?”
花容詩詩聽了,心頭一震,不覺又是一陣惡心,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她心頭就如刀子在剜,如掉進了萬般深淵。
她抬起眼睛,看了南宮冷月一眼,南宮冷月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對于花容詩詩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都怪自己平時說話說漏了嘴,沒轍沒攔地說出來了。
然而此時的花容詩詩,經歷了如此突變,她的心智和忍耐,她心中的仇恨戰勝了她所受的恥辱,她平靜地說道:“你繼續說,無妨。”
南宮冷月看了,便明白了,于是又道:“瑾兒倒是沒有多可怕,可怕的是花容絕塵那十二玉女陣,也不知道他練到什么程度了?而且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個破解之法。”
正當花容詩詩和南宮冷月說話之時,屋子外面響起人聲,緊接著是喊叫南宮冷月的聲音,南宮冷月聽了對花容詩詩說道:“是顏珍,給你熬的湯藥可能好了,我出去看看,你暫且歇著。”
花容詩詩點點頭,南宮冷月便走出屏風,顏珍果真端著湯藥站著。
南宮冷月結果湯藥,問顏珍道:“這就熬好了?”
顏珍道:“是的,湯藥簡單,這是給誰的湯藥?“
南宮冷月道:“誰的你暫且別問,我只問一句話,這湯藥會不會有人打主意?”
顏珍聽了,詭秘地一笑道:“小弟一直是聰明人,怎么一下子糊涂了呢?你想想看,如若不是這湯藥有一點威力,我顏珍又怎么能夠深得老爺的信任呢?”
南宮冷月聽了,伸出手做出要打顏珍的樣子道:“我說老子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想必你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啊?”
那顏珍道:“不敢,小弟息怒,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會對小弟做出這種事情的,小弟權且放心。”
南宮冷月道:“就怕我放不下心呢。”
顏珍道:“小弟想知道奧秘嗎?今晚讓你看個明白。”
南宮冷月道:“今晚,恐怕不行,等花容老爺走了不再的時候吧。”
顏珍聽了,“嘿嘿”笑道:“看來那花容老爺也瞞著小弟。”
南宮冷月聽顏珍話里有話,便問道:“怎講?”
顏珍壓低聲音道:“花容老爺和瑾兒已經出發去了蝴蝶谷了,可能要三四日才能回來呢。”
南宮冷月不免心里嘀咕:“怎么有什么行動還還瞞著我呢?難道這花容絕塵對我起了疑心?還是另有所謀呢?”
顏珍看到南宮冷月在沉思便說道:“瑾兒今天好生奇怪,平時她總是穿一身大紅衣服,從不換衣服,今天去蝴蝶谷的時候,她竟然換了衣服,花容老爺的女兒穿的一模一樣,連頭發的裝束都是一樣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南宮冷月算是明白了,好個歹毒的花容絕塵,他這是逼著花容詩詩沒有退路啊。
南宮冷月便又說道:“顏珍,去吧,有什么事情我會叫你的。對了,這湯里,你沒有用別的藥材吧?”
顏珍剛要離開,聽南宮冷月這樣說,便道:“豈敢豈敢,小弟盡管吃就是了,以后該怎么做,你要給哥說個明白?”
南宮冷月點點,便說道:“你回去吧,我這就給詩詩端過去。”
顏珍笑著轉身出來了,南宮冷月端著湯藥走進去,讓花容詩詩喝下去。
南宮冷月告訴花容詩詩,花容絕塵已經和瑾兒去了蝴蝶谷,花容詩詩聽了沒有說話,因為具體事態的發展是她不知道的,也無從發表自己的見解,她只是在想,以后該怎么做?她要想辦法盡快離開花容谷,她要去雞峰云山查清事情真相。
南宮冷月看到花容詩詩對他說的話并不接茬,便又說道:“娘親,我今晚有一些事情,娘親就住在這中殿安全些,想來那些小羅羅不會怎么難為娘親的。”
花容詩詩不覺問了一句:“冷月,你要做什么?能否告訴我?”
南宮冷月想沒有必要隱瞞著花容詩詩,便說道:“是顏珍說的,他今晚帶我去看一個天大的秘密,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花容絕塵和瑾兒回來可能要三四天呢,這個機會錯過之后,想得到這么好的機會怕就難了。”
花容詩詩道:“那帶上我,我也去看看。”
南宮冷月考慮到花容詩詩的身體,便問道:“娘親,你的身體太虛弱了,這段時間你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你好好養著身體,快點把身體養好了,我們想辦法回到青泥寨去,如果我們兩個被困在花容谷,青泥寨面臨的劫難就會越來越近了。”
花容詩詩忽然流下了眼淚,她哽咽著說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那日沒有離開,青泥寨怎么會面臨這樣的局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一定要回到青泥寨去,去雞峰云山找那慧悟問個明白。”
南宮冷月雖然不太清楚當初是什么情況,于是問道:“娘親,當初到底是為了什么?你要離開我們?當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只有我一個人睡在床上,娘親和妹妹不見了,我大聲喊著娘親,喊著妹妹,可是進來的是念兒姑姑,不久爹爹回來了,可是一下子爹爹又病了,連我都不認得了。”
花容詩詩哽咽著道:“都是我的錯的,如今我便遭了報應,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也只有我去了結。”
南宮冷月道:“娘親,你告訴我,當初你到底是為了什么?青泥寨的人都說你和管家不入流私通,帶著妹妹離開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是后來花容絕塵來到青泥寨,卻以要人為借口,住在霸占著南宮世家,給我下藥,讓我失去記憶,又給我編纂了我的身世,讓我誤以為是爹爹殺害了我的父母,我認了花容絕塵為干爹,就是要報仇雪恨的。”
“不!”只聽花容詩詩大聲說道:“冷月,你錯了,我和管家不入流是清白的。”
南宮冷月猛地轉身問道:“那為什么是你和不入流離開了青泥寨寨?為什么?你丟下我和爹爹,丟下了青泥寨,給了花容絕塵一個絕好的機會,青泥寨還有人說,是你和你爹爹陰謀好的,這一切,我都在心里打了一個問號,娘親,我想聽你親口說,這不是真的!”
花容詩詩道:“冷月,雖然你是凌霄從雞峰云山撿回來的,但是自從你進了南宮世家,我和老爺把你當做親生一樣撫養著,當初離開之時,丟下你,也是迫不得以。”
南宮冷月苦笑了一下道:“娘親,你知道嗎?自從你走了以后,我們過的什么日子嗎?做錯了沒有人告訴我們是錯的,做對了,也沒有來肯定我們是對的,況且,每天還要面對花容絕塵的無理取鬧,要不是紅袖姐姐照看著我,讓我在這個世上還有一點牽掛,紅袖比我大兩歲,她告訴我,娘親在的時候,我們做的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娘親總會告訴我們的,但是自從娘親不聲不響地離開之后,我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