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門朝哪開廖時薇當然知道,但她更知道鬧到公安局頂多也就是一番口頭批評教育,連幾天公家飯都不會給他們吃,但就這樣被王大強欺辱,廖時薇也不會同意。</br> 廖時薇一言不發抓著徐紅霞的手便走,王大強自然不會同意伸手去拉人,廖時薇反身一巴掌扇在了王大強臉上,“啪”一聲響王大強捂著臉愣在了原地,圍觀的人也全都怔住了,實在想不到瘦小文氣的廖時薇怎么就能這么剛!</br> 王大強很快反應過來,“臭婊子你活膩了是吧……”</br> 嘴里臟話不斷的同時,掄起的胳膊也朝著廖時薇伸了過來。</br> 徐紅霞雖然嚇得不行但卻是在第一時間抓起了桌上的醋瓶,照著掄圓胳膊的王大強就砸了下去。</br> 王大強是做夢都不會想到,做了十幾年的小混混今天竟然栽到兩個鄉下丫頭手里,眼見徐紅霞的醋瓶砸了下來,他要是不躲很有可能就會腦袋開花,連忙縮回手急急往后退去。</br> 徐紅霞一瓶子砸空也不追,就那樣拿著醋瓶站在了廖時薇身邊,一臉戒備地看著兩人。</br> “艸……”王大強轉身抄起了身邊的板凳對著徐紅霞和廖時薇,嘴里狠話不斷,“我艸你媽,今天弄不死你倆,爺爺我跟你姓!”</br> 前世廖時薇和王大強還有筆帳沒算,原本想著人死萬事了,既然這貨上趕著送上門還債,她肯定得成全啊!</br> “兒子,那你弄死我一個試試,不然以后再見面記得叫媽。”廖時薇不冷不熱地說道。</br> 王大強也是知青子女,媽媽上滬市人,爸爸是北方一個偏遠農村的農民,他媽回城的時候和他爸離了婚,他爸為了報復他媽帶著他到滬市找到他媽,當著他媽和全家人的面跳了樓,他雖然留在了滬市,但他爸的死卻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這根刺扎著爛肉,拔出來鮮血淋漓。</br> 十四、五歲年紀的小男孩正是青春叛逆期,王大強開始不學好,跟著社會上的人混,慢慢地成了遠近有名的小流氓。</br> 前世廖時薇和顧清在一起后,有一次趁著顧清不在王大強竟然試圖強奸她,兩個人撕打的時候顧清回來了,結果王大強卻倒打一耙說是她勾引他,為此顧清和她大吵了一架,她當場氣昏了過去,醒來時客廳冰冷的地上躺著的只有她自己,顧清和王大強不知所蹤。</br> 前世到死,廖時薇都沒能報得了這仇,這世就算拼了半條命不要,她也得把這仇報了。</br> 她知道做了十幾年小混混的王大強自以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她越拿話激他,他就越容易忘形做出些不計后果的事來。</br> 果然,隨著廖時薇的話聲落下,王大強手里的板凳照著廖時薇就砸了下來,“那你就去死,臭婊子……”</br> “大強。”</br> 顧清變了臉色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廖時薇推過來的桌子給擋住了,與此同時廖時薇抬起胳膊朝著王大強掄來的板凳擋去。</br> “咔嚓”</br> “啪”</br> 兩聲響聲不分先后響起。</br> “啪”的那一聲響,大家都聽到了,因為徐紅霞的醋瓶在王大強腦袋上開了花。</br> “咔嚓”那聲響卻只有廖時薇一個人聽到,因為那是她胳膊斷了的聲音,廖時薇抱著胳膊臉色慘白的坐在了地上。</br> “時薇,你沒事吧?”徐紅霞搶上前將廖時薇抱在懷里,焦急地問道:“時薇,你怎么樣了?你別嚇我。”</br> 廖時薇慘白著臉縮在徐紅霞懷里,在一片嘈雜聲里對徐紅霞說了幾句話,徐紅霞變了臉色一臉的不甘心,但對上廖時薇堅定的目光后,她只能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br> 說著話她松開廖時薇,紅著眼眶對頭破血流一身酸味的王大強說道:“你到底想怎么樣?”</br> “大強……”顧清眼睛皮一直跳,他覺得今天的事鬧大了想要阻止王大強,結果王大強一把將他推開,指著徐紅霞說道:“我要怎么樣?我今天就得弄死你倆……”</br> “你放過我們吧。”徐紅霞紅著眼眶說道:“就算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br> “現在知道求饒了,晚了。”王大強兇神惡煞地盯著徐紅霞,“腦袋都讓你開瓢了,你輕飄飄一句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算了?告訴你沒那么容易。”</br> “那你到底要怎么樣?弄死我們你也跑不了。”徐紅霞說道。</br> 王大強眼珠子一轉,嘿嘿笑了說道:“要爺放過你們也行,要么賠人,要么賠錢。”</br> “賠人怎么賠,賠錢怎么賠?”問話的是廖時薇。</br> 她托著胳膊滿臉冷汗地看著王大強,只是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卻像是燃燒了簇火一般,讓人看得無端心里發慌。</br> 王大強也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但卻很快便將這種怪異的感覺拋在了腦后,他看著廖時薇巴掌大的瓜子臉,一臉淫邪的笑,說道:“簡單,愿意賠人你姐妹倆個陪我和我朋友玩幾天,什么時候爺膩歪了什么時候你們就可以走,要是不想賠人那就賠錢,一千塊一分都不能少。”</br> 廖時薇咬牙問道:“那要是我既不想賠人也不想賠錢呢?”</br> “哼!”王大強冷哼一聲說道:“那你們今天就別想走。”</br> 廖時薇點了點頭,對徐紅霞說道:“紅霞,把錢給他,我們走。”</br> 王大強原本也就是隨口一說,還等著徐紅霞跟他還價呢,卻沒有想到兩個鄉巴佬還真就能拿出這么多錢來,頓時心里樂開了花,瞪著徐紅霞說道:“聽到沒,趕緊給錢。”</br> 徐紅霞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走到廖時薇跟前從她大衣內側的口袋里拿出一疊錢準備數給王大強,卻不想王大強健步上前一把將她手里的錢全搶了過去。</br> “你……”</br> “你什么你?”王大強瞪著徐紅霞吼道:“爺見血了,看見沒?這么點錢算是便宜你了。”</br> 說著不理會徐紅霞轉身對顧清說道:“我們走。”</br> 顧清猶疑地看了眼廖時薇和徐紅霞,他總覺得這兩人前后態度的變化太奇怪,想說點什么卻被王大強一把扯著走了出去,“大強,這事……”</br> “這事我們賺大發了,要是天天都有這么兩個傻逼就好了。”王大強打斷他的話說道。</br> 店里圍著看熱鬧的人這時候才走上前對廖時薇說道:“我看你臉色很難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還有你們趕緊去報警吧,趁著他們還沒走遠能把錢要回來。”</br> 廖時薇謝過眾人,讓徐紅霞扶了她出去,等出了店輕聲對徐紅霞說道:“離這幾百米遠的地方有個派出所,我們去報警。”</br> “你的胳膊怎么辦?”徐紅霞一臉擔憂地問道。</br> 廖時薇冷笑著說道:“沒事,養一兩個月就好了,到是他們兩個搶劫將傷人,我倒要看看回頭吃牢飯的時候他們還能笑得出來嗎?”</br> “時薇,你是不是和他們有仇?”徐紅霞突然問道。</br> 廖時薇知道這事滿不過徐紅霞,她也不想滿,當然也不打算全盤托出,而是避重就輕地說道:“上回我和你哥來的時候就被他們糾纏過了,凡事可一不可二,要下手就下重手。”</br> “可是你自己……”</br> 廖時薇對徐紅霞舉了舉自己斷了的胳膊,“沒事,養兩個月就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