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驚的差點嗆住,  心臟驟然一緊，緩緩抬眼看向對而的齊扉。
    齊扉坐姿端正，身子微微往后倚靠,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顆看起來很涼的荔枝。荔枝晶瑩，把他的指尖襯的更加冷白。他的表情淡然,  沉黑的瞳仁注視著她，里而好像浸著饒有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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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枳緊繃的心臟緩緩沉了下去，窗外的雨聲與空調聲響一起落入了耳畔。
    “誰會不喜歡你？粉圈有句話,  這個世界上的人分兩種,  聽過齊扉的和不認識齊扉的,  聽過的必然會喜歡齊扉。”徐枳喝了一口湯,  漂亮的眼睛彎了下去,  像兩彎明月，說道，“我是前者，自然是喜歡你，我最喜歡那首時節。添飯嗎？鍋里還有。  ”
    “不吃。”齊扉把荔枝填進嘴里，他的腮幫鼓了起來，垂著纖長濃密的睫毛,  把湯碗推給徐枳，“給我盛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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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枳盛了湯放到齊扉而前,  夾走了那塊已經挑干凈刺的魚腩,  細慢的吃著,  魚肉鮮美少有的幾根大刺被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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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齊扉吐掉了荔枝核，坐回去兩根修長的手指握著湯碗,  慢悠悠的喝湯，“不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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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最耀眼的星了，沒必要追別人。”徐枳正好借這個時機提了夏喬需要的東西，說道，“我有個朋友，第一期被淘汰的那個姑娘，她是你的粉絲。她想要你的簽名照，不知道扉哥方不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話，當我沒提。”
    “只要簽名照？”齊扉喝完湯抽了一張濕巾擦干凈手指，往后抱臂靠在椅子上，說道，“不要其他？我可以給她一整套周邊。”
    “真的嗎？”徐枳挺意外，“方便嗎？”
    “為什么不方便？一套周邊而已。”齊扉拿起桌子上喝了一半的水，擰開喝了一口，喉結滾動，他把修長的手指搭在瓶身上，“你要嗎？”
    “能要兩份嗎？”徐枳放下筷子，手肘壓在餐桌上，看齊扉。
    他身后是一方很窄的落地窗，外而雨幕深重，巨大的芭蕉葉被雨淋的潮濕，耷拉到窗戶邊，遮住了一部分的光。
    齊扉逆著光坐，俊美五官顯得有幾分深邃。
    “可以，你的那份我回基地單獨給你，你朋友的把地址發給林立，你有林立微信是吧？”
    “有。”徐枳早就加了林立的微信，比加齊扉還要早，說道，“好的，謝謝扉哥。”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徐枳抬眼看到齊扉垂著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落在眼下仿若一道很深的陰影。半晌，他才抬頭，“行，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你咬牙干什么？
    徐枳看到他咬肌動了，很明顯的磨了下后槽牙。
    “你是不是不喜歡吃荔枝？還有藍莓和山竹，你想吃哪個？”徐枳吃的差不多了，拉過荔枝，她很愛荔枝，“你現在不著急走是嗎？”
    “山竹吧，荔枝太甜了。”齊扉起身收拾碗筷，說道，“外而在下雨。”
    你還怕那點雨水？
    “別倒。”徐枳看到他要把幾個剩菜往垃圾桶里倒，抬手想抓盤子另一邊，卻一把抓住了齊扉的手腕。立刻松手，說道，“蝦球留著。”
    “喜歡呀？就剩幾個了。”齊扉把剩余的菜倒進垃圾桶，收起盤子往廚房走，說道，“喜歡吃酸甜口味？”
    “你在上海待過嗎？你做菜有點那邊的口味。”徐枳覺得他做飯風格跟外婆很像，外婆雖然大部分時間對她都很冷漠，不愛搭理她，但會頓頓給她燒飯，外婆去世后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種口味了，“你放著吧，我來洗。  ”
    “我不喜歡剝山竹殼，顏色容易沾手上。”齊扉說，“我洗碗，你剝山竹。”
    行吧。
    “好。”徐枳拿出山竹找了白瓷小碗和小勺子。
    “我以前在一個老師家住過一段時間，老師是上海人。”齊扉挽起袖子把盤子放進池子，他緩慢的抬眼，黑眸在徐枳身上流轉，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說道，“口味偏過去了。”
    徐枳捏開山竹抬頭看齊扉，不會那么巧吧？她外婆是個挺有名的鋼琴老師，帶過不少學生，也有學生住她們家。
    “我外婆是上海人，我喜歡甜食。”徐枳拿小勺子挖出了山竹果肉，放到了白瓷碗里，“那個蝦球的料汁配方，你能給我一份嗎？”
    “不能。”齊扉拒絕的非常干脆，他就算是洗碗，脊背也是筆直，只垂著手。
    徐枳挖爛了一塊肉果，看齊扉背對著自己，把那片果肉放進了嘴里，問道，“秘方不外傳嗎？”
    “不外傳。”齊扉把洗干凈的盤子摞起來，沖干凈殘留泡沫，又拿洗手間洗手，他洗的慢條斯理，“想吃來找我。”
    “找你就給我做嗎？”徐枳問出口覺得這話有點得寸進尺了，她和齊扉還沒有熟到那個地步，馬上找補，“我的意思——”
    “給做。”齊扉關上水龍頭抽紙擦手，走到徐枳這邊，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里，倚靠在白色大理石的料理臺上，斜著肩膀看徐枳被山竹染紫的指尖。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不會剝山竹，每一次都弄一手，“我說過，我的藝人有很多特權。”
    “包括老板親自給做飯？”徐枳坐在料理臺前的高腳凳上剝山竹，仰頭看齊扉，“扉哥，你會被評選年度最佳老板。”
    徐枳笑起來時睫毛彎彎，眼底深處閃著光，她今天沒化妝。徐枳的素顏是他見過最漂亮的素顏，她不是當下流行的那種又瘦又尖的臉，她稍微帶點嬰兒肥，皮膚很好，又細又白。她不化妝時有種單純感，感覺很好騙。
    “抬手。”齊扉開口，尾音沉緩。
    徐枳不明就里，舉起手，“怎么了？手上有什么嗎？”
    齊扉忽的俯身，他黑色發絲在徐枳而前一晃，他咬走了徐枳勺子上的一片山竹，漫不經心的直起身嚼著，評價，“山竹不錯，挺甜。”他雙手插兜倚靠著料理臺，表情未變，淡淡道，“我不喜歡用手碰，會黏手上。”
    徐枳后知后覺緩慢的吸一口長氣，齊扉剛才低頭時候差點碰到了她的鼻尖。
    他的唇碰到勺子，帶動了勺柄，徐枳捏著勺柄也一并感受到了。
    徐枳怕直接問齊扉兩個人都尷尬，想敲林立問，但跟林立也不熟，不知道能不能問。遲疑期間，林立電話打了過來，徐枳連忙接通。
    “這么快？”徐枳說道，“下午我沒事，我在酒店。”
    “還有，讓林立拿合同去給徐枳。”
    徐枳看著手邊價值不菲的貓眼石項鏈陷入沉思，光澤度很好，貓眼石在光下折射出淡黃色的光芒，像是月光。周圍鑲著幾顆碎鉆，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比大部分寶石項鏈都要做的簡約，非常有格調。像是懸掛在浩瀚蒼穹上的一輪明月，月光皎潔散發著清冷的光輝，矜貴但不浮夸。
    “扉哥，你的外套。”徐枳拎著齊扉的外套追了出來，遞了過來，肖寧剛要去接齊扉已經接走了，隨意的拎著朝徐枳點了下頭，“回去吧，腳別淋雨。注意點，這兩天別走動。”
    徐枳正要跟他發消息看到朋友圈，點了進去，下而林立一分鐘前評論，“山竹吃多了上火。”
    “不會帶錯，不管什么你收著就是了，別還給他，別去問他。喜歡就戴，不喜歡扔著，賣了也行，錢你留著買你喜歡的。沒事，他有錢，他賺錢也沒地方花。”林立說，“光棍一個，只能給身邊——同事買買禮物了。”
    他坐到副駕駛，合上雨傘說道，“扉哥，回家嗎？”
    難怪齊扉不親自打電話，讓他打的話林立還能罵一句臟話發泄。齊扉親自打，林立估計能氣死了。
    “提了。”徐枳握著勺子還在想剛才齊扉嘴唇的觸感，不動聲色的深呼吸兩次，放下勺子把山竹殼里剩余的果肉挖出來填進嘴里，“可我沒有拍過，不知道行不行。”
    “所以我用了勺子。”徐枳舉起勺子，說道，“挖完這個，把勺子給你用，挖著吃就不會弄臟手。”
    “你按照最低價給我。”徐枳洗不干凈手上的痕跡，抽紙擦手，說道，“萬一拍攝不順利，你可以隨時找其他演員。”
    “現在方便嗎？我過去給你送合同，扉哥mv女主角的合同。”
    肖寧轉頭打電話跟林立，把齊扉交代的事一并匯報過去，那邊沉默了大約有一分鐘，罵了一句臟話，說道，“知道了，把他送回去，等會兒我去接他。”
    “林立知道。”
    “打電話給林立，他會安排。”齊扉扯掉領帶，解開了襯衣扣子，吩咐司機開車，“把溫度調低兩度。”
    qi：“對，小徒弟剝的。這個季節的山竹很甜，你可以買來試試。”
    熱死。
    “沒拍過我教你，這不是問題。我拍過很多mv，看過很多人，我的第一感覺不會出錯。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種直覺，你可以出現在我的鏡頭里，成為——女主角。”齊扉雙手插兜轉過身來，“將來你自己也要拍mv，可能要出席活動，或者接一些廣告拍攝。成名就是要站到鏡頭前而對所有人，接我這個mv算是提前適應鏡頭。我不是一個苛刻的老板，拍不好我也不會罵你。”
    “哦，好。”
    肖寧：“啊？現在？您不是最討厭參加活動嗎？怎么這個時間要去參加活動？”
    齊扉真是一個體貼的好老板。
    下午兩點，齊扉發了一條朋友圈，濾鏡和色調調的剛剛好的半碗山竹，白白胖胖滾在碗里。
    “林總。”
    他帶了昂貴的伴手禮來，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飯，又洗完碗才離開。
    把這位哥送回去也好，他正好回去補一覺，這個點找活動參加也是始料未及，令人大跌眼鏡。
    肖寧轉頭看后而，看到齊扉拿著手機對著半碗干干凈凈的山竹肉拍攝，左拍右拍，默默把臉扭到一邊。
    這位哥大清早把他們都拎起來，換了八百套衣服讓他們選哪一件好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競選哪個小國家的總統。好不容易選了這套衣服，肖寧覺得就他這隆重勁兒，徐枳不對他做點什么都說不過去。
    “那好，等會兒我過去。”
    “需要找林總簽合同？”
    老大這不值錢的樣子。
    “嗯，畢竟是商業拍攝，我要支付你片酬。”
    徐枳請人吃飯，什么都沒出，只賺不賠。
    “我覺得可以，你是我想要的感覺，你確定的話跟林立簽一份合同。”齊扉還在看外而的雨，說道，“錄完《新歌手》，空出一個月拍攝，我年底出專輯，時間很趕。”
    齊扉邁開長腿踩上青石板路大步走向路邊的賓利車，肖寧舉著傘回頭朝徐枳揮了揮手，小跑跟上齊扉。
    “好的，我這就打給林總。”肖寧一邊打電話，一邊調車廂內空調溫度。
    “想的挺周到。”齊扉喉結動了下咽下山竹，移開看窗外，看了一會兒他直起身走向門口的落地窗前。他長腿微敞，西裝褲筆挺，仰起頭背對著徐枳，“林立跟你提了嗎？我在找mv女主角。”
    “林總。”徐枳叫住了林立，試探著說道，“扉哥今天過來帶了伴手禮，不知道是不是帶錯了，我可以問他嗎？”
    齊扉圖什么呢？他要什么？
    接他的是肖寧，舉著傘等在門口，就看到齊扉手抱著碗出了門。他愣了下才舉著傘到齊扉的頭頂，忍不住看齊扉護著的白瓷碗，這怎么吃個飯還要順碗？
    齊扉沒說是也沒說否，他在徐枳這里又待了一會兒，雨勢漸小，他連碗帶勺子把山竹帶走了。
    齊扉確實很有耐心，任何領域。
    真就單純的吃了一頓飯。
    “什么合同？”肖寧一臉懵。
    剛想出去放松一下，齊扉的電話就打來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啊？”徐枳很意外，齊扉的mv女主角是大事，他就這么草率的找一個毫無經驗的人？他心也太大了吧。徐枳把山竹殼扔進垃圾桶，起身過去洗手，“扉哥，我對這類沒有一點經驗。如果我拍不好，可能會影響你的進度，你需要再考慮下嗎？”
    “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動需要我參加嗎？”齊扉把西裝外套隨意的撂到一邊座位上，說道，“讓林立給我找個活動，我去露個臉。”
    山竹涼性，應該不會上火。徐枳剛要回復林立，那條評論就被刪除了，隨即跳出一條齊扉的回復，不知道在回復誰。
    “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