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們去哪兒?”</br> 江一刀前一晚接到陳川的信息,早上來到執法隊就在門前張望候著了。</br> “我接你光明正大的,你怎么偷偷摸摸的?”陳川笑道。</br> “還不是擔心被劉大胖那孫子給攪黃了?這兩日他也是怪怪的,看我的眼神更加提防了一些,但也沒故意找我的麻煩,搞不懂。”</br> 陳川但笑不語。</br> 劉大胖不敢再造次當然是因為他現在飽受隱疾之苦。</br> 當初江一刀尿頻尿急尿不盡只是因為神思受困使肝膽受損造成的。</br> 但劉大胖就不一樣了。</br> 靈樞五行指的威力巨大,若劉大胖一直找不到能對癥治療的法子,這毛病怕是要伴隨他后半生。</br> “一刀,去商會執法隊總部。”</br> “啊?”</br> 江一刀驀地變色。</br> “大哥你去總部做什么?”</br> “找周龍。”</br> “找那孫子?他惹你了?”</br> “倒也算不上惹,只是放了鴿子罷了,想來也應該是他貴人多忘事,既如此,我就直接登門拜訪,在執法隊總部,他總不能跑了吧?”</br> 陳川語氣漫不經心,可字字都暗藏殺機。</br> 就連一言不合就喜歡掏家伙的江一刀都不禁駭色。</br> “大哥,那可是總部。”</br> “就是因為是總部,我才去的。”</br> 在旁人眼里,普通人怎敢在商會執法隊總部鬧事?</br> 可在陳川看來,反倒是周龍不敢在這里鬧事!</br> 旁人有旁人的忌憚。</br> 他陳川自有自己的辦法!</br> 車子一路直行抵達京城商會總部。</br> “大哥,執法隊的辦公室在二層,除了大隊長和中隊長,還有一間公共辦公室是用來開會或者執行特殊任務時用的。”</br> “好,你就在門外等著吧,我自己上去。”</br> “可是……”</br> “你現在還是第一支隊的隊長,如果在總部跟人起了沖突不合適。”</br> “好。”</br> 江一刀雖難放心,但也只能聽命。</br> 陳川直抵接待處冷道:“找周龍。”</br> 前臺辦事人員本伏案工作,聽到他的聲音抬頭,上下打量一番,眸底閃過一道夾雜著輕視的疑惑。</br> “你是……”</br> “陳川。”</br> “陳川?”</br> 辦事人員絞盡腦汁回想,也沒想出京城里有哪號了不得的人物叫陳川。</br> “可跟周隊長約好了?”</br> “約好了。”</br> 辦事人員這才打了電話,卻是神色微變。</br> 放下電話時她笑道:“不好意思,周隊長不在。”</br> “不在?剛才接電話的不是他?”</br> “當然不是,他可是執法隊的大隊長,總該有個助手吧?”</br> “好,既然他人不在,我就去他辦公室等他。”</br> 說著,陳川轉身就朝樓梯走去。</br> “你不能擅自進入執法隊!”</br> 陳川根本不聽身后的勸阻,腳下飛快似水上漂,三兩步就來到了二層,很快就找到了標有“執法隊隊長辦公室”的門牌。</br> 身后也傳來紛沓腳步聲。</br> “就是他,擅闖商會總部,快帶走!”</br> 只見方才的辦事人員已經喊了一隊安保前來。</br> 來人各個身著制服,只隨身攜帶的家伙就有幾分駭人。</br> 陳川卻只凝眸一笑,直接推門!</br> 哪料手下一頓。</br> 門鎖了。</br> “我說過了周隊長不在,你如果一意孤行就別怪我們的人下狠手了!”</br> “他在不在不是你說了算的,”陳川冷道,“眼見為實。”</br> 說著,他手下猛然用力。</br> 好端端鎖著的大門竟被他硬生生撞開了!</br> 只聽一道倒吸冷氣聲。</br> 屋內一個人倉皇之中似乎想要破窗而逃。</br> 陳川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周龍!</br> “好一個商會執法隊的大隊長,危急時刻竟會選擇從窗戶逃跑,可惜這身手看起來還不如一般的小飛賊。”</br> 幾句冷嘲熱諷立刻令卡在窗子上的周龍背影一頓。</br> 他顫巍巍回頭,盯著陳川的目光滿蓄怒火,卻又無可奈何。</br> 若是跳下去,他就在陳川面前落了口實,且著實不好看。</br> 但若是不跳,更沒好果子吃!</br> “周隊長,”陳川上前一步道,“我來找你只是想問你兩句話罷了,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你既能保全面子,我也不會再糾纏,若你只想逃,那我就在商會總部一直等你,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也好奇你究竟能躲多久。”</br> 一番話令周龍冷汗涔涔。</br> 他目眥欲裂卻無可奈何,總算見識了什么叫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br> “陳川,”他喘著粗氣道,“既然你喜歡正有錢人的錢,那就掙去,我一沒擋你的路二沒破你的財,你一天到晚跟我過不去是做什么!”</br> “周隊長,是你允諾了要將卷宗交給我的,你言而無信在先,我不過是依照約定來找你兌現罷了。”</br> 聽他提及“卷宗”二字。</br> 周龍立刻從窗戶上躥了下來。</br> 一副膽戰心驚神色沖他“噓”聲。</br> 走上前壓低聲音道:“陳川,你如果真得想拿卷宗,最好在商會給我閉緊嘴巴!”</br> 陳川眸底劃過一道笑意。</br> 看來這就是周龍最忌憚的事。</br> 他點點頭笑道:“當然可以,前提是你兌現承諾。”</br> 周龍盯著他看了一陣子,終無奈似的嘆聲道:“好,你等著。”</br> 他整理了一下因為爬窗而弄亂的衣服,再抬眸看向候在門外的安保隊,皺皺眉道:“都沒事做嗎?湊在這里干什么?”</br> 眾人一臉懵逼。</br> 他們明明是來救駕的,怎么到頭來還要挨罵?</br> 前臺接待的女人更是進退兩難。</br> 只得忙招呼安保離開。</br> 轉眼,大隊長辦公室前清靜許多。</br> 周龍也比方才鎮定了些。</br> 他走到門邊先是看了看被陳川一掌劈開的門,再打量陳川的神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br> “你自小就在清水村、沒有在別的地方待過?”</br> “看來周隊長調查過我。”</br> 陳川猜得半分不差。</br> 周龍驚訝于陳川在京城幾大家族間游刃有余的周旋。</br> 早已調查了他的身世。</br> 可越查越疑惑,他怎么都想不到一個村野小子怎能擁有如此大本事的。</br> 憑一己之力令清州省吳家不復存在也就罷了。</br> 如今竟能在京城攪弄風云了。</br> 這是多少含著金湯匙的世家子弟都難以企及的能力。</br> 他深吸一口氣道:“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深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