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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入計劃第4034天：
    小雨爸爸說，一天寫兩次日記不吉利。可是，我們困在雨里，什么都做不了，不寫點東西，人就快急瘋了。
    我不敢告訴小雨爸爸，就在剛才，有那么一個瞬間，我想調(diào)轉(zhuǎn)方向，回實驗室去。整整十年，我都陪在麗卡露身邊，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她流血。
    我不喜歡這種撕裂的感覺，一邊是小雨，一邊是麗卡露，而我必須選擇其一。
    其實，這里離實驗室并不遠。幾年前，我爬過這座小山，樹林里有一排石階，沿著下去，走到實驗室可能也就二十分鐘。
    我決定，先回去看看麗卡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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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卡露睜開眼睛，眼前的小沙發(fā)里歪坐著一個人，手撐著額頭，睡著了。
    她揉著眼睛，恍惚掃過那人，“小勇——”
    一份踏實，瞬間溫暖了她的心，只不過，她怎也記不起這是哪一戰(zhàn)，反抗軍的編號又是多少。她彎曲手臂，把身體支起來一些，驚醒了那人。
    “別動——我去找星星醫(yī)生。”
    “星星醫(yī)生？”麗卡露腦子里嗡的一聲，頻率極高，伴著劇烈的頭痛，她翻下床，“他們提出談判了嗎？”
    “已經(jīng)談完了，科爾遜將軍去談的。”
    “對方是誰？霍森長老嗎？還是姓龐的？”麗卡露扶著床沿，視線還是不太清晰，憑借身形，她模糊認出，這是雨者，“你有沒有受傷？紅杉呢？茉莉在哪？讓科爾遜將軍馬上過來見我。”
    “科爾遜將軍正在統(tǒng)帥圓桌匯報。”雨者走上來，撐住她，“我們沒事。你腹部中了兩槍，都打穿了，星星醫(yī)生說，要臥床休息七十二小時。”
    “星星醫(yī)生——”麗卡露側(cè)頭，眼睛繞過雨者的肩膀，在醫(yī)療室里搜索了半圈，“她還在嗎？”
    “剛走。”雨者又向前一步，把她放回床上坐下，“手術(shù)做了五個小時，回去休息一下。”
    麗卡露松了口氣，既然星星醫(yī)生不在，就沒什么好怕的，她按下床頭的按鈕，空氣幕簾從天花板上慢慢垂下來，雨者后退了兩步，被幕簾擋在外面。
    “早上你找我有事，只能改天再約了，我現(xiàn)在要去統(tǒng)帥圓桌。”麗卡露脫下手術(shù)的袍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襯衫帶血，而且已經(jīng)被星星醫(yī)生剪爛了。
    她僵在簾幕里。一會兒，雨者的手伸了進來，拿著他的制服。她必須趕緊走，別無選擇地接下來穿上，拉起幕簾，一眼就看到，脫掉制服后，雨者的襯衫上也全都是血，雖然已經(jīng)干透了，還是黏在身上，讓他整個人有種難以形容的疲憊感。
    她想對雨者說點什么，太見外的話不合適，太親近的話又說不出口，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地走了。
    雨者喊了她好幾聲，都是直呼大名，也沒攔住。
    星星醫(yī)生的醫(yī)療室外擠滿了人，她的衛(wèi)隊全數(shù)到齊，守在門口，統(tǒng)帥圓桌的衛(wèi)隊也來了不少人，茉莉和貝娜在休息區(qū)的一對單人沙發(fā)上對峙著，一看她出來，同時跑過來。
    所有衛(wèi)兵敬禮。茉莉給她披上一件外套，什么也沒說，不像她的風(fēng)格。
    貝娜神情凝重，聲音比平常小了很多，“長官，您在戰(zhàn)時做出了十七條未經(jīng)統(tǒng)帥圓桌確認的指示，我們將對這些指示進行調(diào)查，請您配合，暫停所有工作，交出權(quán)限，并盡快離開戰(zhàn)區(qū)。”
    離開戰(zhàn)區(qū)？那就是要離開總部大樓。太好了，麗卡露恨不得馬上走，因為她看到了安德，金色的頭發(fā)反著光，就站在電梯口，躲開人群，又不會離得太遠，距離和位置都十分討厭。
    進不了電梯，那就走樓梯。
    “茉莉，通知所有人待命，配合調(diào)查。”麗卡露頭都沒回，雖然醫(yī)療室在十三樓，但是，星星醫(yī)生止痛藥給得足，她感覺全身輕飄飄的，走得飛快。
    “你等一下——”安德從天井跳下來，越過一層半的樓梯，追上來，抓住她的手臂，他已經(jīng)習(xí)慣只能抓她的右臂，“你傷到哪里，給我看看。”
    抓右臂最好，不怕流血，麗卡露用力一甩，“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安德沒松手，順著她的力道轉(zhuǎn)了個身，把她壓在墻上，“你不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和你最有關(guān)系的人嗎？”
    “早上你不是怎么想的。”麗卡露沒掙扎，狠狠盯著他。
    安德從上到下審視了她一遍。麗卡露以為他趁機編好了借口，沒想到，安德先吻了再說。
    他吻夠了，就把嘴抬起來，不慌不忙的樣子，“我早上有急事，必須先走，本來不想吵醒你的。”
    麗卡露這才推開他，“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說？”
    “嚇到了，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安德一伸手，就被麗卡露打回去，“我不知道，你這么……無辜。”
    “我無辜？”麗卡露捋了一把頭發(fā)，笑起來，“我殺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安德等著她笑完，“你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
    麗卡露答得太快。她說沒有，安德就以為真的沒有，松了口氣，瞇著眼睛傻笑。
    麗卡露越看越生氣，“床單上的東西……你都看到了？”
    “那么一大片，怎么會看不到？”安德靠在扶手上，好像一切順利，已經(jīng)萬事大吉，“走吧，去吃點東西。”
    連一句道歉都沒有，麗卡露快氣炸了，剛要爆發(fā)，安德就環(huán)繞她的肩膀，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輕輕一句，“給你補補。”
    他吹出一股氣息，涼涼的，味道好熟悉。那氣息劃過脖子，麗卡露感覺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下來，怒氣順著鼻息輸出身體。
    她有些不甘心，想說“不去”，可是，真正說出口的卻是：“吃什么？”
    “去了就知道。”
    安德把她帶到了城市里最繁華的地段，這里有一座購物中心，剛剛翻修重新開業(yè)。傍晚時分，人潮涌動。
    周五大概是個特別愉快的日子。走過麗卡露身邊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笑。他們涌向布滿各個樓層的大小餐廳，積攢了一周的緊湊節(jié)奏還沒完全消退，卻不惜排上一個小時的隊，等待一份或熟悉或未知的美味。
    沒有一個人知道，就在幾個小時以前，他們平靜的生活幾乎被打破。戰(zhàn)時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早已沒人記得，避難、宵禁、物資短缺、生產(chǎn)停滯，甚至舉家逃離，只要戰(zhàn)火燒到城市，殘酷的巷戰(zhàn)，每一秒在召喚死亡。
    屋頂那一戰(zhàn)，能換來多久的平靜，麗卡露不知道，也許一年，也許，只有一天。如果明天城市就要深陷戰(zhàn)火，人們理所應(yīng)當(dāng)在這座成年人的游樂場里來一場最后的狂歡，酒足飯飽之余，再到那數(shù)不清的各式店鋪里，繼續(xù)消磨欲望。
    “你真的沒有不舒服？”飯吃了一半，安德總算說出一句像樣的話。
    “沒有。”麗卡露還是答得太快，后悔得用一臉幾乎憤怒的表情提醒他——怎么可能沒有不舒服。
    兩人之間一鼎紅彤彤的火鍋，燒到這時，熱氣正濃。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安德又是嗯一聲。
    鮮紅的肉片、碧綠的蔬菜，還有勁道的面條，都下鍋煮熟吃掉了，麗卡露還在生氣，氣自己這么快就不生安德的氣了。
    一口甜品后，她總算認輸了，“之后做什么？”
    “先讓我看看你肚子上的傷，再決定要做什么。”
    安德把手從桌子下面伸過去，竟然要掀她的衣服。
    麗卡露立刻掉入他的圈套，倏地站起來，被他一拉，進了懷抱，又是一吻。
    大庭廣眾之下，雖然一進來，他們就隨便找了家服裝店，換下了雨者的制服，麗卡露還是感到目光投來，紅了臉。
    她推開安德，“你怎么知道傷在肚子上？”
    “這有什么難看出來的，我還知道你腰上有舊傷。”他攬著她，讓她把身體的重量全部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嚴重嗎？”
    “你怎么可能知道這些？”麗卡露撫著他的臉，笑了。
    “你這種情況，哪會知道腰下墊枕頭這種事，一定是腰上有傷嘍。”安德松開手，又撫過她的腰間，“走啦，到家腰也給我看一下。”
    麗卡露倒是很不舍，這一身便服質(zhì)地松軟，安德也陪她換了同款，兩片面料觸在一起，有種陌生的舒適感。
    可是，站起來，舒適感瞬間抽離身體，她眉頭一緊，晃了一下，“安德，我真的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