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岑老板只有一個兒子,是家中的獨苗苗,幾乎是被寵著長大的。
這要是得罪了宋虞,被送到戰場上去,回頭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他們一家都還不得哭暈過去?
為了自家兒子,岑老板哪里還能考慮到別人?
他轉頭看向岑氏,掙扎一番后,忽然爬過去對著岑氏磕了個頭:“夫人……對不起。奴才、奴才就這么一個兒子,就靠他傳宗接代,不能、不能就這么沒了……”
事情到這里,聰明人都反應過來這人與岑氏關系匪淺,至少宋虞的話是對的。
族叔里已經有人反應過來了,這些人齊齊變了臉,看向岑氏的眸光越發更加變得想要吃人似的!
岑氏臉色煞白煞白的:“你……我大哥一家待你不薄,我也待你不薄,你說話可要注意點!”
岑老板深深看了岑氏一眼,又是一磕頭,算是還了這么多年的恩情。
然后他撲到族叔們跟前,哽咽道:“賬本是真的,宋將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些年,夫人沒少用方家這邊的錢填補娘家的虧空。還想用這些銀子收買朝中要員,給表少爺買官!可是隨著東梁國庫充盈之后,新帝便看不慣這樣的風氣,上位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這些買賣官職的。夫人為著這事兒,沒少在里面花銀子!”
“你說什么?”不等其他人說話,魏氏臉就變了,她掰著手指頭數,“這……這得花銷多少銀子啊?夫君,咱們一年有這么多嗎?”
誰能想到,平時看起來比誰都要節約,為著方家的事情忙前忙后的大房,其實是撈錢最狠的那個。
其實這種事情也很正常,畢竟管賬的也是人,也要看著家里,從中撈些油水補貼家用,都是常事兒。
但像岑氏這般貪得無厭,省著別人家里的花銷,緊著她自己個家,旁人就有意見了。
方家老三氣得不輕,瞪著他大哥道:“大哥大嫂,你們平時沒少說這些日子過得緊,要咱們省著些銀子,你們就是這般省的?”
魏氏也跟著義憤填膺,指責岑氏道:“難道當初二嫂過門時,要你交出賬目你不肯交,原來還是怕被查帳啊!”
岑氏后退一步,跌坐回椅子上,面如死灰。
宋虞背著手,臉上帶著冷笑,她看向岑氏又看向岑氏婆婆,笑了一聲:“諸位要是覺得證據不夠,我這里還有。要多少有多少……”
岑氏猛地跳起來,打算來個魚死網破:“這些……這些都是假的!是你威脅了他,逼他這樣說的,我沒做過,我從未做過這種事!”
“威脅?”宋虞重新坐回椅子上,依舊是一副一方主帥的樣子,“本帥是威脅他了。看來大嫂是不肯相信這個證人說的話,既然如此……雙兒把其他人也一并帶上來!”
雙兒聽了,欠了欠身,轉身便要退下之際,被叫住了:“站住!”
出聲的是方闕大哥,今日丟了這樣大的臉,他心里也不好受。
原本他以為岑氏只是愛貪小便宜,往懷里揣的東西也不多,便由著她去了,誰能想到這女人貪得無厭,竟然還用方家的東西去接濟她娘家!
要是一點也就罷了,偏偏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方賢怒不可遏,一把將岑氏退開:“你若自己交代了,方家便還有你一席之地!若是不肯說清楚,我方賢今日休妻!既然你娘家人重要,那你就滾回你娘家去,看看你哥哥嫂嫂還愿不愿意幫你!”
岑氏一把年紀的人了,要是這樣被休妻,還不得丟臉丟到護城河去!
她瞬間慌了神,慌忙給方賢跪下來認錯:“不是……不是這樣的。夫君,你聽說啊,這些都是那個賤人陷害我的!我沒有做過……我沒有做過這些!”
方賢還沒說話,宋虞就眸光一撇,落在岑氏手上:“大嫂啊,你說這話的時候,要不要先把你手上的珠光寶氣給摘一摘?”
眾人目光一撇,就發現了岑氏那個土鱉手上戴著的那些東西。
魏氏看得羨慕不已,撇撇嘴:“成婚這么多年,我一直為家里省吃儉用,連嫁妝都拿出來用了,至今還只有婆婆給的鐲子而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他因為魏氏這句話,越發對她恨了起來!
五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道:“方賢,你要是還打算姓方,今日就拿個當家的樣子來!岑氏貪了多少,補貼娘家多少,你最好給個說法!否則,往后你們大房便從這個家里分出去,是死是活與方家都沒關系!”
方賢一聽,哪里肯?
畢竟身為方家的人,不管往后遇到什么麻煩,他都還能憑借他是方家人,在仕途上有一番作為。
要是被攆出去,那他這一生都完了。
方賢看了眼哭得滿臉淚水的岑氏,一咬牙狠心地將人推開:“休妻……我要休妻!岑氏的嫁妝換了銀子補貼家用,然后遣送回娘家,與方家再沒關系!”
岑氏一聽,頓時心如死灰:“夫君……夫君不行!你不能休了我……婆婆,婆婆你替我說說情啊。這些年,兒媳沒少孝敬您,沒少給您買首飾,添置衣裳,你現在怎么能一句話也不替我說啊!?”
岑氏婆婆嚇得要死,唯恐得罪宋虞自身難保。
她后退幾步,忙把人推開,心虛道:“你……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處理!與我有什么關系?”
這屋里沒一個人替岑氏求情。
岑氏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著與其被休妻送回家去看人臉色,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里好。
這樣一想,她就將心一橫,猛地一頭就對著桌角撲去……
但就在這時,宋虞忽然上前擋在她身前,攔住了她往桌角撞的姿勢!
岑氏想死沒能死成,卻撞到了宋虞的懷里,一顆心瞬間涼了大半截兒。
“我們的賬還沒算清,你著急尋死做什么?”宋虞笑瞇瞇地看著她,又轉向族叔們,道,“之前我與方闕去山中拜佛,路上馬車出了意外,掉下懸崖后,又遇了刺客。索性我與方闕都會些功夫,保住了性命。后來我逼問了那些刺客,得知要殺我們的人受岑氏指使……五叔,刺殺方家嫡子,你說是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