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耶爾·庫爾班的人還未走遠,江寂翻身上馬,縱馬追去。</br> 魏陵帶著兩千人,緊跟其后。</br> 追風喜歡夜里奔襲,他的骨子里有驟雨野馬的本性。越是漆黑的環境,他越是興奮。</br> 江寂夾緊馬肚狂奔,不出一刻鐘,江寂就見到了十來人左右的魏兵隊伍。</br> 領頭人,是大魏的虎嘯將軍,巴圖魯。</br> 巴圖魯是僅次于拓跋御橫的勇士,他練的都是些狠辣殘忍的招式,就連拓跋御橫都不敢輕易和他過招。</br> 巴圖魯的身姿堪比虎豹,個子甚至比拓跋御橫還要高,身體更是比拓跋御橫還要健壯。</br> 江寂無所畏懼,更是一眼就看到了巴圖魯。</br> 似是一種直覺,他敢肯定耶爾·庫爾班就是他殺的。</br> 巴圖魯天生的耳朵也極為靈敏,江寂騎著追風還離他較遠,他就已經聽到了他縱馬之聲。</br> 巴圖魯察覺到敵軍靠近,勒馬轉身,看向了身后奔襲而來的人。</br> 他拿起了八十斤重的大弓,從馬匹上的箭兜里,拿過一支銀箭,利落上弦,把大弓拉到最滿,瞄準江寂的心臟,把銀箭放了出去。</br> 銳利的銀箭直向江寂心臟逼去,江寂縱馬的速度極快,見有銀箭沖他而來,反應也迅速,立即側身避讓開來。</br> 銀箭從他胸口擦過,直接射穿了他身后大腿粗的柏樹。</br> 巴圖魯見此,雙眸微瞇。</br> 江寂雙眸緊盯著巴圖魯,胯下的追風越奔越快。</br> 魏陵緊跟在他身后,與他一起沖向了魏兵。</br> 江寂拔出腰間的鋼刀,待追風靠近巴圖魯時,直接向巴圖魯頭顱砍去。</br> 巴圖魯手中的兩個流星錘立馬來擋,然而江寂的力道太強,直接把其中一個流星錘砍得凹陷下去。</br> 江寂勇猛,直接用力把巴圖魯手中的兩個流星錘往下壓,可巴圖魯力氣也不小,硬生生堅持著。</br> 江寂沒有時間和他久耗,立即撤刀,又再砍下去,巴圖魯又拿流星錘來擋,另外一個流星錘也被江寂砍得凹陷下去。</br> 巴圖魯震驚江寂的力道,震驚之余想起拓跋御橫說得沒有錯,西宋的裕昌王是個難敵的霸王,與他對戰,萬千小心,否則會丟了性命。</br> “你殺了耶爾·庫爾班,他的心呢?”</br> 巴圖魯面帶邪笑,“自然喂了我的寵物。”</br> 他話音剛落,就見他身后不遠處出現一只渾身雪白的狼,此刻,雪狼正站在山包上,仰頭狼嚎。</br> 江寂痛心至極又怒不可遏,他竟然拿耶爾·庫爾班的心臟去喂一只畜牲。</br> 該死!</br> 江寂手里的鋼刀一閃而過,直接一刀砍下了巴圖魯胯下馬駒的頭,鮮血剎時噴涌在他的黑甲上,馬駒頃刻之間斃命,倒在雪里。</br> 巴圖魯的身體,也隨著馬駒倒在雪上。</br> 江寂駕馬上前,鋼刀向著巴圖魯頭顱揮去。</br> 鋒利的刀刃直接劃破了巴圖魯脊背上的盔甲,刀口滲進了皮肉,巴圖魯吃痛,悶哼了一聲。</br> 他身子靈敏地站起來,雙手拿起流星錘就向著江寂的追風揮去。</br> 江寂勒住韁繩,迫使追風揚起前蹄,巴圖魯的流星錘這才撲了個空。</br> 巴圖魯大怒,在追風剛剛站穩之際,右手中的流星錘又再次向追風頭顱揮來。</br> 江寂揮刀去擋,巴圖魯撤錘,又去攻追風的前蹄。</br> 江寂飛身而起,雙腿向巴圖魯頭顱踹去。</br> 巴圖魯被江寂踹倒在地,江寂站穩身形,不做片刻耽誤,手里的鋼刀立馬向巴圖魯脖頸砍去。</br> 巴圖魯左手拿著流星錘來擋,江寂借此機會,右腳又向著巴圖魯踹去。</br> 巴圖魯的身體被江寂踹出兩米遠,沒了動靜。</br> 江寂知道巴圖魯沒死,于是提著刀快步沖向他,他正想要揮刀解決巴圖魯的性命之時,誰知巴圖魯棄了手里的流星錘,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身體向著江寂撲過來。</br> 江寂被他撲倒在地,巴圖魯手中的匕首刺入了江寂肩胛。</br> 劇烈的疼痛令江寂咬緊了牙關,他握住巴圖魯的雙手,雙腳鎖住他的身體,猛地翻身將巴圖魯壓在身下。</br> 兩人雙手都是血,那血,是江寂的。</br> 江寂此刻只想贏,殺了巴圖魯為耶爾·庫爾班報仇。這樣的念頭,讓他似乎都感覺不到疼痛了,借著巴圖魯的雙手狠狠地拔出了肩胛里的匕首,就勢把匕首刺入了巴圖魯的胸口。</br> 刀口一點點往下,一點點沒入,刀刃穿破盔甲,穿破肌膚,刺入血肉。</br> 巴圖魯嘴里嘔出了一口鮮血,他的力氣在一點點變小。</br> 巴圖魯受了外傷和內傷,這會兒又挨了一刀,他快撐不住了...</br> 江寂見此,猛地把匕首拔了出來,又插入了巴圖魯的心臟。</br> 巴圖魯直接噴出一口鮮血,唇齒里更是源源不斷涌出血來。</br> 江寂恨巴圖魯入了骨髓,于是又用力給了他幾刀。</br> 鮮血濺滿了江寂的臉頰,可他卻覺得還是不解恨。</br> 他割下了巴圖魯的頭顱,裝進了布袋里,翻身上馬。</br> 巴圖魯身邊帶的幾個小將已經被魏陵給解決,江寂看向了不遠處的雪狼。</br> 他拿過馬背上備著的大弓,拿過箭羽上弦,瞄準雪狼的脖頸,把弦拉到最滿,放出箭羽。</br> 箭羽疾速而出,直接穿破了雪狼的脖頸。</br> 雪狼當場斃命,甚至都來不及狼嚎。</br> 魏陵騎馬去撿,用繩子把雪狼拴在了馬上。</br> 江寂帶著魏陵狂奔回來時的地方,那兒是大魏軍糧后方最為隱秘之處。</br> 江寂打手勢,令他們下馬。</br> 他讓一千人從大魏軍營左側繞進去,若碰見人,直接抹脖子,不要出太大的動靜。</br> 另外一千人,從右側進大魏軍營,同樣如此。</br> 兩千人迅速分散開,似黑夜里的蛇,悄無聲息。</br> 江寂要拿回他們被劫走的軍糧,甚至還要拿更多軍糧回營。</br> 他這次不光要拿,還要燒了大魏的軍糧。</br> 他要大魏的士兵無糧可吃,要么退,要么降。</br> 江寂與魏陵在原處等著消息,寂靜的夜里,似乎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也就半個時辰,大魏囤積的軍糧處就開始火光沖天、濃煙滾滾。</br> 而速度快的貪狼軍,已經有推著糧車,回來的。</br> 江寂知道,事成了,耶爾·庫爾班,死得其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