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決定親自書信一封給秦慕楚,若他言辭懇切,或許他會來金陵。宰輔的位置,寧愿空著,也不能是儕王的人坐上去。</br> 下午,銀面也回了金陵,得到的消息幾乎與凌刀的一模一樣。江寂在軍營里寫了封信,用紅臘封了,交給了信使,讓他前往一趟西北,把信交給秦慕楚。</br> 近一個月才有了消息。</br> 信使把信鴿交給了江寂,江寂拆看來看,秦慕楚說他立馬出發來金陵。</br> 凌刀道:“主子在信中到底與秦大人說了什么,之前屬下無論如何勸秦大人來金陵,秦大人都不愿意。”</br> “本王承諾他,若事敗,也會讓他全身而退,事成,會調任他來金陵做官。”</br> 況且此事江寂有把握,絕不會敗。</br> 凌刀道:“還是主子洞察人心透徹。”</br> 要什么給什么,開出這樣的條件,誰不會動心。</br> 眼看著年關將近,金陵的雪連著下了七日,寒風呼嘯,幾乎讓人寸步難行。江寂這七日一直待在軍營里,他和章長秋挑選出了一萬精銳,趁著大雪,他們把這些人丟進了城外連綿無盡的大山里,山里野獸成群,危機四伏,而他們只給他們配了一把刀。</br> 七日過去,他們在出口等,按照規定時間出來的,有八千四百人。江寂和章長秋都挺滿意這個數字,畢竟四大營戰力其實和虎騎比起來,還是有差距。</br> 如今從精銳里面挑選精銳,還能有這個數字,已很是不錯。</br> 章長秋道:“咱們沒有最好的馬、最好的戰甲、最好的刀。”</br> 江寂道:“放心,總歸都是錢的事兒,本王的王妃有錢。”</br> “王妃的錢是王妃的錢,況且八千四百人的軍備不是小數目,王爺憑什么問王妃要啊?”</br> 江寂看了他一眼,“色相。”</br> 章長秋:“...”</br> 江寂臨近夜晚回了王府,他早就讓凌刀傳了信,說他今晚要回來。此時,正堂內燈火通明,宋婉準備了羊肉湯撥霞供,還有他愛吃的揚州醬膏蟹。飯菜的香味飄進江寂鼻息,令他味蕾泛濫。</br> 宋婉和宋馳正等著他,見他進正堂,宋婉忙起身迎他,“六郎回來了。”</br> 江寂俯身先在宋婉面頰上偷個香,“想你了,哪哪兒都想。”</br> 宋婉道:“你正經點,吃飯。”</br> 江寂覺得剛剛那吻不夠,想在宋婉唇上親一下。</br> 宋馳雙手捂眼出聲道:“教壞小孩子啦。”</br> 江寂只好止住了動作,上前捏了捏他的臉。</br> “就不能先埋頭吃你的蛋羹?偏要看,本王都多久沒回府了?”</br> 宋婉努嘴道:“蛋羹還是燙的,我還吃不了。”</br> 江寂坐在了他身邊,“是不是趁本王不在,讓你阿姐哄你睡覺了?”</br> 宋馳道:“當然了,你不在,阿姐就是我的。”</br> 小小的孩子,占有欲非常強。宋馳也常吃江寂的醋,但這小子聰明,通常不生氣,只會抱著宋婉撒嬌。江寂承認斗不過宋馳,幸好這小子年紀還小,不然,他比當初遇到顧鳶還要有危機感。</br> “本王不在,婉婉也是本王的,不是你的。”</br> 宋婉見兩人斗嘴,“吃飯吧,別爭了,我是我自己的。”</br> 江寂吃了好幾碗飯,前幾日他不在,桌上的菜都沒吃完過,如今他回來了,滿桌的菜吃得干干凈凈。</br> 飯后,江寂讓桂嬤嬤先把宋馳帶去睡覺,他則和宋婉進了耳房,一塊兒沐浴。江寂抱著宋婉親了好一陣,沐浴完后,又抱著她入了床榻。他一個勁兒給宋婉獻殷勤,又是給她捏肩,又是給她捶腿,把宋婉伺候得很舒服。</br> 宋婉身上只是一條薄薄的藕粉色綢緞長裙,裙身勾勒出她玲瓏有致、凹凸婀娜的身段兒。</br> 她側躺在里側,右手撐著太陽穴看著江寂。柔亮順滑的烏發披在肩上,肌膚雪白如瓷玉,嘴唇櫻紅,澄澈的杏眼眼尾都是嫵意。</br> 她早已經有勾魂攝魄的本事,江寂完全被迷得挪不開雙眼,湊近她,想要吻她。</br> 宋婉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背著我做了什么壞事,往常你在軍營待得久了,可不像今晚這樣。”</br> 江寂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往常本王什么樣?”</br> “猴急。”</br> 江寂不否認,他確實如此。</br> 他在她耳邊道:“本王沒做壞事,只是想向婉婉出賣身體,換點兒銀子。”</br> “你要多少?”</br> 江寂翻身將人壓在身下,“大概,六萬兩。”</br> “口氣不小。”宋婉抬眸看著江寂,“六郎一夜值這么多么?”</br> 江寂脫了身上的白色綢衣,露出健壯的上半身,“可本王持久,技術好,懂得伺候你,樣貌也不丑。”</br> 宋婉摸了摸他的俊臉,“嗯,勉強看得過去。”</br> “恩主兒。”江寂俯身去吻她耳郭,“今夜小的好好伺候您,保管您滿意。”</br> 宋婉藕臂摟住他的脖頸,“看你表現,要你今晚伺候得不好,就扣你的賣身銀。”</br> 江寂去吻她額心,“小的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嗯?”</br> 他吻住她的唇瓣,撬開她的唇齒和她深吻在一起。宋婉這幾天想著江寂,這幾日太冷,而男人身上暖,深冬的夜里在他懷里睡覺是最舒服的。</br> 可這幾日她獨守空閨。</br> 兩人吻了許久,宋婉問他,“你要六萬兩銀子來做什么?”</br> “買軍備。”</br> “朝廷給的不好嗎?”</br> 江寂道:“不好。”</br> 宋婉道:“明早我就把銀票給你,你自己去買。”</br> 他的吻落在宋婉脖頸,“婉婉大方,那本王今晚也必須得大方才行,把積攢地全給你。”</br> 宋婉耳根通紅。</br> “說好的,今晚你只伺候我,你要弄疼我,我就扣...唔...”江寂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嘴,激烈的熱吻許久才結束。</br> 江寂道:“聽話,微痛更舒服。”</br> 宋婉伸腳踹他,兵痞子說話不算話。</br> 江寂左臂圈住她的左腿,禁錮住她,讓她完全無法動彈,他在她大腿內側落下一吻,“婉婉,上了本王的賊船,可由不得你。十來日沒碰你了,本王溫柔不了。”</br> 他把宋婉的左腿扛在肩上,欺身壓下,去吻她的眼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