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怎么又不理本王？”</br> 江寂跟在宋婉身后，委委屈屈地道。</br> 村子里寧靜非常，連著刮的微風都靜靜的。陽光也十分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宋婉覺得舒服得很。</br> 但她今日看到江寂，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胭脂香氣，就不舒服了。</br> 她拿著水瓢澆院子里的夜來香，那花開得甚好，又小又精致，純潔又雪白。</br> 江寂見她不理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水瓢，不讓她澆花，“到底怎么了？本王哪里做錯了？”</br> 宋婉抽回手，側身看他，“你此時敢帶我去你住的院子嗎？裕昌王。”</br> 江寂愣在原地，想著虞娘這些日子一直待在院里，根本沒出來過一步，宋婉是怎么發現的？</br> 宋婉見他不答，眸中難掩失望，“就知道你永遠也改不了，既你改不了，就不要來纏著我了，我宋婉日后絕不會嫁三心二意，纏綿青樓瓦舍的男人。”</br> 江寂道：“婉婉，本王院子是有女人，但本王沒碰她。是她自己來的，本王趕都趕不走。”</br> 宋婉難過地看著江寂。</br> 他說的這話讓人怎么相信，哪怕他說那個女人是他收的義妹，她都還能嘗試著欺騙自己一二，去選擇相信他。</br> “江寂，你走吧。”</br> “走什么走，本王不走，本王說的是真的。本王也不瞞你了，那個女人是虞娘，她在等柳庭玉接她回去。”</br> “你跟她不是相好嗎？”</br> “本王跟她相好什么，不過逢場作戲，本王要看上她那樣的，會喜歡你這樣的？”</br> 宋婉垂眸看了看自己小巧的胸，挺直了身板兒，抬眸與江寂對視，“我哪樣？我年紀還小，我還會長的。”</br> 江寂直接彎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長大更高，不過不長也沒關系，你什么樣本王都喜歡。”</br> 宋婉忙退后了幾步身子，有些惱道：“你不許親我，話還沒說清楚。”</br> “實情就是這樣，你要不放心本王，本王今夜就在你房里睡？”江寂是巴不得能留宿宋婉香閨。</br> “你少打這些歪主意，臭流氓。”</br> 宋婉往屋里走，江寂就大步跟上去，與她道：“你不會還生氣吧？本王說的是真的，比珍珠還真。”</br> 宋婉轉身看他，“除非你發誓，你發誓我就相信你。”</br> “好，若本王與虞娘有男女之情，床笫之實，本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宋婉看他說得這般認真，又毫無畏懼的樣子，想來還真和虞娘沒什么關系。</br> 江寂見她面上帶起笑意，一把將人抱起來，往臥房走。</br> “明兒就要回去了，本王難得見你，你好好犒勞犒勞本王。”</br> 宋婉讓江寂把她放下來，江寂不肯，把人抱到了矮榻。</br> 江寂分開了宋婉雙腿，讓她坐在他腿上，兩人面對面，江寂作勢要吻她，宋婉立即就避。</br> 他摟著她纖細的腰，將人錮在懷里，在她白皙細嫩的脖頸上淺吻了好幾口，溫聲道：“回去你就自由了，不用日日待在府里。”</br> “你怎么知道？”</br> 江寂道：“本王當然知道。本王雖不在朝中，但朝中的事還是知道一些的。”</br> “難不成金陵出事了？”</br> “你回去就知道了。”</br> 宋婉想要從江寂身上下來，江寂不讓，“再抱會兒。”</br> “熱。”</br> 他身上像火爐一樣，要是冬日里還好，夏日是真受不了。</br> “本王因為什么熱你不知道嗎？”</br> 宋婉臉頰一下粉紅如桃，耳根也燥熱得很。她聲若蚊蠅道：“那...那你快放我下來啊。”</br> 江寂見她羞赧又慌張無措的樣子，眸中含笑。</br> 宋婉本就生得雪白嬌嫩，如今臉頰粉紅粉紅的，看著可口得很，江寂都忍不住想要咬一口。</br> 江寂眼神兒可不瞎，待宋婉再年長些，定是傾城閉月的大美人。</br> 宋婉瞧了江寂一眼，見他目光炙熱，立馬埋頭避開了，這時候要迎上去，定然壞事。</br> 江寂道：“為什么不敢看本王?”</br> “你現在的眼神不能看。”</br> 江寂在她側臉親了一口，見著外面的日頭逐漸落了下去，道：“本王該走了。”</br> 宋婉立馬從他身上下來，江寂卻按住她，“就沒有不舍？”</br> 宋婉搖頭。</br> 江寂見此，在她屁股上連著打了好幾下。</br> 宋婉眉頭緊擰，“疼。”</br> 江寂把人抱下來，輕撫了一下宋婉烏黑的墨發，溫柔道：“疼就對了，讓你心狠，本王走了。”</br> 宋婉看著他離去，伸手擦了擦鬢間熱出的細汗，要是江寂再待下去，她都怕自己失身。</br> 江寂回院的時候，一輛馬車正停在院門口。</br> 那馬車并非普通的兩輪青釉簾馬車，而是四輪天藍錦緞馬車，那馬車上還掛著一個玉牌，上面雕刻著一個柳字。</br> 江寂知道，柳庭玉來了。</br> 他不想進去了，不光麻煩不說，還得頭頂發光。</br> 于是江寂識相地折了回去。</br> 屋內。</br> 柳庭玉正站在虞娘身前，耐心地哄道：“阿嫵，我錯了，我那晚不該兇你，不該吼你，不該讓你滾，你跟我回去吧。”</br> 虞娘翹著二郎腿，手里拿著茶杯，抬眸看向柳庭玉，“我在這里挺好的，我跟你回去做什么？”</br> “這哪里好了？這破地方能住人嗎？你瞧瞧這椅子，又舊又破，手把都快掉了。</br> 你再看看這窗牖，窗紙都發黃了，還破了洞。你再看看這衣柜，都是蟲眼子，這哪里能住人。</br> 還有你看看這鸞鏡，都花得看不清臉。這鄉下又沒有胭脂香粉，你日前被我那般好生養著，你受得了嗎？”</br> “我怎么受不了？牛圈我都受得了。是你讓我滾的柳庭玉，既然我滾了，我就絕不會再回去。”</br> “我錯了阿嫵，我是吃裕昌王的醋我才說的狠話，我以后再也不會了，你跟我回去吧。”</br> 虞娘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喚來了月兒，“送柳大人出去，民女寒舍粗陋，裝不下柳大人這尊大佛。”</br> 柳庭玉鐵心道：“我不走。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走。”</br> 虞娘道：“隨便你，柳大人愛待哪兒就待哪兒，虞娘不過一介草民，無權無勢，怎敢管轄大人的來去。”</br> 柳庭玉胸口深深欺負，喚來了辛奴，“把本官的衾被和日常用具全都搬進來，既然阿嫵不回去，那本官就一直與阿嫵住在這里。”</br> 虞娘道：“你住我房間做什么？我這房間小，住不下兩個人。”</br> 柳庭玉道：“這床榻雖小，可擠一擠也是可以睡下兩個人的。”柳庭玉目光變得癡戀又溫柔，繼續出聲道：“阿嫵，這幾日，我很想你。”</br> 虞娘起身往外走，與辛奴道：“誰敢把柳庭玉的東西搬進我屋里來，我就殺了誰。”</br> 辛奴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動。</br> 柳庭玉道：“阿嫵，我真的很想你。”</br> 虞娘轉身冷眼看他，“你給我閉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