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靠坐在貴妃榻上，身邊放著退熱的冰塊。</br> 她的玉足放在柳庭玉腿上，而柳庭玉正給她修剪腳趾甲。</br> 她的腳踝纖細，盈盈一握，皮膚又白又嫩，叫人好不愛惜。</br> 虞娘道：“給我修得不好看你就滾出去。”</br> “不會不會，一定好看。”</br> 柳庭玉手上動作又輕又認真，還格外小心翼翼，給虞娘修的指甲圓潤又漂亮。</br> 虞娘瞧了一眼，夸獎道：“還不錯，手挺巧。”</br> “那你能不能獎勵獎勵我。”</br> 虞娘勾了勾手指，柳庭玉迫不及待地湊上去，虞娘道：“你該去內閣了。”</br> 柳庭玉撅起索吻的嘴停住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虞娘，那雙唇粉紅又瑩潤，好看得很。</br> “就親一下。”</br> 虞娘道：“你昨晚都沒告訴我魯霄怎么死的。”</br> 柳庭玉沒想到虞娘記性這么好，道：“今晚回來就告訴你。”</br> 虞娘半信半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br> “真不讓親一下？”</br> “快走。”</br> 柳庭玉只好起身離開了房中，辛奴給他遞上官帽，他伸手拿過戴上，出了柳府。</br> 像柳庭玉這樣的正五品官，不用每日上朝，正四品單雙輪上，從三品及三品以上大員才能每日上朝。</br> 他這個正五品，單數里面上一半，每月也就上七八日的朝會，多數的時候是在內閣看折子。</br> 柳庭玉聰明，知道官家升他的官，是想借著他收回自己的權力，于是他每日處理折子的時候就先篩折子，事情小的就自己處理了，事兒大就直接叫黃門抱去江盛那兒。</br> 如此一來，他每日不光清閑，還討了江盛的好。</br> 也不是他耍小聰明，做官也要識時務不是。</br> 柳庭玉是最早處理完公務的，正想離去，同僚們就拉著他不讓他走。</br> “柳大人升官這么兩日了，一次客都不請，這可不像你，今日不管說什么，怎么也要去趟牡丹苑，請我們吃一次花酒。”</br> 柳庭玉道：“改日，改日吧，家中還有人等著我。”</br> “那就讓他等著，走，牡丹苑去。”</br> 柳庭玉就這么被拖拉硬拽地去了牡丹苑，被人灌了好些酒，其間他好幾次想溜，都被人抓回來了。</br> 天色逐漸黑了，牡丹苑點起了紅燈籠，柳庭玉被人灌得微醉，被紅色的燈籠刺得眼睛疼。</br> 夜里才是牡丹苑熱鬧的時候，這會兒人聲鼎沸，鬧得人心煩。</br> 柳庭玉的那些內閣同僚大多都吃醉了，還有沒醉的就抱著妓子親嘴摸胸|脯。</br> 他撐著黑漆雕花案幾桌起身，叫辛奴結了賬，便離開了牡丹苑。</br> 夜色已經深了，快宵禁的時候街道上根本沒什么人。</br> 柳庭玉上了馬車，辛奴架著車往柳府而去。</br> 馬車行至深而不見底的街巷之中，奇的人今晚這條路兩旁的人家都未點夜燈。</br> 整個街巷，黑得伸手不見五指。</br> 辛奴脊背泛起涼意，有些怕得放慢了駕車的速度。</br> 柳庭玉在馬車內催促道：“快點兒，回去太晚了阿嫵要生氣的。”</br> 辛奴看著眼前不斷逼近的黑影，低聲道：“大人，我們恐怕回不去了。”</br> 柳庭玉有些怒，“什么回不去？你胡說八道什么？”</br> 話音剛落，辛奴就尖叫出聲，“鬼啊！”</br> 他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兵器交戈之聲也響起，辛奴被一雙玉足踹倒在地，此時，馬車頂部也被人用抓鉤生生掀開。</br> 嘭的一聲，馬車頂蓋落在地上。</br> 漆黑的夜色下，周圍房頂上都是著黑衣殺手，手里還拿著玄鐵制成的抓鉤。</br> 柳庭玉在馬車里嚇得抱緊了頭，出聲道：“怎么回事，辛奴，辛奴！”</br> 一只纖細好看的手攥緊了他的衣領，將他往外拉，隨后直接將他扔在地上。</br> 柳庭玉摔了個狗吃屎，“你他娘的誰啊！”</br> 屋頂上的殺手聽著柳庭玉的聲音四面圍了過來，站在轅木上的倩影察覺到了，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br> 她的雙劍很快，快到只能聽見風聲。</br> 男人疼痛的悶哼聲響起，顯然有人受傷了。</br> 殺手突然收了手中的刀，一切突然變得安靜起來。</br> 虞娘握緊了手中的雙劍，聽著四周的聲音。</br> 今晚似乎適合殺人，無星無月，一點亮光都沒有。</br> 她耳朵動了動，聽著東北方向因疼痛而加重的呼吸，她右劍直接甩了出去，身體墜落之聲隨之響起，那人被虞娘一劍斃命。</br> 周圍的殺手見此，有些忌憚。</br> 虞娘飛身上前摸黑取劍，殺手見此統統飛身蜂擁而上。虞娘倒挺興奮，距上次這么痛快地打架殺人，已經快兩個月。</br> 她早就手癢了。</br> 她身輕如燕，又內力深厚，一個殺手至她右側方攻上來時，她一腳踹過去，殺手的身體直接被踹得撞在墻上，口吐鮮血死去。</br> 她不知有幾個人殺柳庭玉，但想來陳裕不會將柳庭玉太放在眼里，畢竟他從小讀書的，只是個文官而已。</br> 一個左側的殺手的長刀向虞娘腹部揮來，虞娘退身躲過，后踮腳飛身而起，揚起右手的長劍，直接將那人的頭顱砍了下來。</br> 鮮血飛濺而出，濺了虞娘半張臉。</br> 血的腥味更是刺激了虞娘，她感知身后的一個殺手向她脊背砍來，虞娘揮動右劍擋住，左腳直接踹向那人的命根子。</br> 那人被她踹翻在地，疼得低吼出聲，丟了手中的長刀就捂住自己的命根子，在地上打滾兒。</br> 虞娘走近他，一劍劃了他的脖子。</br> 那人當場斃命。</br> 應該只剩最后一個了，虞娘猜測到。</br> 她轉身直接走近那人，那人飛身就跑。</br> 虞娘怎么可能放過他，飛身追去，只是少頃，窈窕的身子就落在那人身前。</br> 房頂上，殺手前無進路，后無退路，橫豎都是個死。</br> 他提刀向虞娘沖過去，虞娘站著沒動，就等著他過來。</br> 他手中的長刀向著虞娘面門劈來，虞娘側身躲過，手中的長劍揮向殺手的左臂，那殺手沒想到虞娘這般快，沒來得及擋，左臂被虞娘生生削了下來。</br> 他痛得喊叫出聲，虞娘表情冷漠，眸中更不帶一絲情緒，一劍捅穿了那人的腹部，將人踹下了房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