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聽完捂嘴笑了, 看來這人真喝得糊涂,誰會用族中排行來做介紹的,不過姓單他倒是有點印象。
“原來你就是表哥請來幫忙的弟兄, 怎跑這里來了。”云嫣好笑的問他,這里可是新房。
不過別說, 這關二爺長得真俊,雖不比他表哥硬朗, 但也不差了。
單翼被他一問,那張臉卻好似更紅了些,他喝多了去上趟茅廁,可能出來的時候走錯路了。
輕咳幾聲化解尷尬,單翼不答反問,“姑娘可知酒席在哪個方向?”
“小姐, 我求你了, 咱們快些走吧。”丫鬟已經快哭了。
她家小姐不僅偷看少將軍的男妻, 這會還撞上一個外男, 要是被人發現, 可就不是罵幾句的事了。
云嫣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吐了吐舌頭, 給單翼指了個方向便開溜了, “你從那個拱門出去便是, 記得別說你見過我。”
轉念一想, 對方又不認得她, 云嫣這才放心了。
單翼卻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 腦中回憶她剛才說的話, 不知想到什么, 冷漠的臉突然笑了一下。
今晚陸家也當真熱鬧, 陸靳翀被人連著灌了好幾回合,要不是他酒量在北關就練出來了,這會肯定要出糗。
如今卻也只是臉紅了些,腦袋遲緩了些,反而是那幾個鬧事的,現在都快吃不消了,暫時消停下來。
“沒想到你挺能喝的。”蕭啟弘拿著酒杯走了過來,笑著對陸靳翀說道。
“讓雍王見笑了。”陸靳翀一見蕭啟弘,表面醉醺醺實則早就清醒了。
“看你這婚結得熱鬧,孤都忍不住想找個王妃了,我記得靳翀你有個表妹。”蕭啟弘用杯子碰了碰陸靳翀的酒壇,像是玩笑又像認真的說道。
“那個丫頭?”陸靳翀聽得哈哈大笑,“我勸雍王還是別想了,那瘋丫頭沒個正形,怎能做王妃?你不怕她以后天天給你惹事。”
陸靳翀戳中了蕭啟弘的顧慮,他也一直覺得云家女不合適,否則就不會讓趙鐘賀娶了。
只是現在鐘賀被革去千戶,云家怕是看不上他,蕭啟弘垂著眼眸,似乎還在猶豫這件事的可行性。
正好這時借尿遁的單翼回來,兩人談話也被打斷了,蕭啟弘只敬了陸靳翀幾杯,又跟單翼寒暄兩句便提前走了。
陸靳翀也在喝了幾輪之后,終于把幾個刺頭給干倒,剩下的全都丟給單翼,就先脫身回房去了。
門外守著幾個嬤嬤,一見陸靳翀臉上立即笑開了花。
“新郎官怎自己回來的,沒人鬧洞房嗎?”
“少將軍喝成這樣,外面的人恐怕也都醉了吧。”
“今晚鬧得這么兇,不醉才奇怪呢。”
“還好醒酒湯已經備著了,少將軍趕緊進房歇息吧。”
齊玥剛聽見聲音,門也隨著被打開了,就見陸靳翀喝得醉醺醺,腳步打晃的走進來,趕忙上前將人扶住。
陸靳翀也順勢攬住齊玥,把全身重量都壓了下去,嘴里嘟噥著,“夫人,來喝酒。”
幾個嬤嬤見狀,樂呵呵的將門帶上了,把兩個新人關在屋里。
“怎醉成這樣。”齊玥皺著眉,想要把人扶到床上去,怎奈陸靳翀身子太沉,讓他費了好大一番力氣。
最后更是架不住這人,兩人雙雙跌進床里發出一陣悶響。
就在齊玥腦袋磕到床板上時,后腦勺卻有什么東西墊著,竟沒感覺到疼。
“夫人可是等急了?”陸靳翀湊到齊玥耳邊說,因為喝了酒,聲音還帶著些許干涸暗啞。
“你沒醉?”齊玥敏銳的察覺到什么,轉頭看向陸靳翀,卻對上一雙醉眼朦朧的灰色眼瞳。
陸靳翀滿臉醉紅,對著齊玥傻樂幾聲,嘴里還不忘占便宜,夫人夫人的喚著,模樣像極了管人要糖吃的小孩。
齊玥拿他沒辦法,只能費勁的將他拉起來坐好,擰了帕子給陸靳翀擦臉,又任勞任怨的給他寬衣解帶。
可當退去紅色的中衣,想要給他擦身子時,眼前的畫面卻讓齊玥倒吸一口涼氣。
陸靳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觸目驚心,有些一看就是陳年舊傷,有些似乎才愈合不到幾月,傷口還很鮮嫩。
他從前總能聽到陸靳翀的傳聞,聽他如何年少英勇,聽他在戰場如何兇悍。可聽得再多,也不比眼前這副身軀來得更加直觀,更讓人震撼。
陸靳翀等了半天,沒等來齊玥下一步動作,終于坐不住化被動為主動,一把將他拉到腿上,也動手替他退起衣服來。
齊玥還沒回神,就被扒得只剩一件能敝體的衣物,有些莫名的看著他,“你干什么?”
“禮尚往來,夫人幫我,我也幫你。”陸靳翀說完還將腦袋埋進齊玥的肩窩,在那上面流連親著。
齊玥只覺被他觸碰到的地方,都好似有電流涌動,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
抵著陸靳翀的雙手推拒著,但兩人力氣懸殊,齊玥的動作反而更像是欲拒還迎,很快這最后一件衣物也被蹭開,松松垮垮的掛在手臂上。
陸靳翀卻還覺不夠,抬頭與齊玥對視一瞬,對方還沒明白他要做什么時,唇便已經被人獲住。
齒關被撬開的時候,齊玥只覺腦袋好似漿糊一般,已經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束手無措的任人予取予求。
陸靳翀鼻息沉重,身上的酒味很濃,毫無章法只全憑本能的在他齒貝間橫掃,就像一只得到獵物的猛獸,盡情享受著得來不易的豐盛大餐。
直到兩人都耗盡了儲存的空氣,陸靳翀才不舍的松開些許,分開的兩人卻被唇角一根新絲牽著,相擁的身體也能感覺到彼此的變化。
齊玥今晚沒有喝酒,臉卻跟陸靳翀一樣漲得通紅,見他還想繼續,連忙抵著他胸膛說道,“你安分點。”
“如何安分?”陸靳翀動作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他問。
他其實也想知道,齊玥會不會抵觸抗拒,如果他當真不愿意的話,自己也定不會強迫。
“時辰不早了,趕緊喝完醒酒湯躺下歇息。”齊玥實在應付不了醉酒的陸靳翀,只能試圖跟他講講道理。
陸靳翀卻一臉郁悶委屈,“不…行房了嗎?”
聽到行房,齊玥低垂的眼眸睫毛顫動一下,“我跟你怎么行房?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陸靳翀發現齊玥眼里只有無措與失落,卻沒有出現厭惡的情緒,看來并不排斥他,心道莫非齊家沒人告訴過齊玥嗎?
但轉念一想,沒人告訴他才好,否則齊家人也只會借機羞辱他,給齊玥留下陰影就不好了。
試探過后陸靳翀心情大好,繼續當個醉鬼胡作非為。
“大婚之夜,你讓我睡覺,我不。”陸靳翀抱著齊玥耍賴,在他還沒說出拒絕的話之前,又一次將人嘴堵上。
齊玥只覺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不像剛才那樣狂風暴雨,反而多了幾分纏棉,卻讓平靜的心湖蕩起漣漪。
不知是陸靳翀的那身傷痕讓人心軟,還是他口中勁酒的香味讓人沉醉,齊玥竟不知不覺動了情,手臂也主動的纏了上去。
陸靳翀像是受到鼓舞,手也變得不老實起來,隔著衣服上下游走。
齊玥感覺自己真的醉了,腦中迷迷糊糊,人也好像溺水一般,只能靠著眼前唯一的浮木,才不會被淹死在這海潮里頭。
看到平日冷清矜持的人,因他而染上情動的色彩,誰又能不狂喜激動呢。
陸靳翀就這么誘拐著獵物,讓他一步步踏入陷阱,不知過了多久,只聽齊玥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不可抑制的悶亨。
“你看,咱們現在不就是在行房,到你幫我了。”陸靳翀聲音暗沉,在齊玥耳邊循循善誘道。
齊玥還沒緩過神來,一雙眼眸帶著水霧看向陸靳翀,幾乎是毫無意識的問道,“怎么幫?”
“可以用這里,或者這里,還是這里,自己選一個吧。”陸靳翀說著,手分別指了指齊玥的手掌跟腿,最后落在他的唇上,在那里輕輕摩挲著暗示。
隔著衣料都能感覺那非比尋常的猙獰,齊玥整張臉比剛才又紅了幾分,不止是臉,整個人活像一只煮熟的蝦蟹,紅了個徹底。
但在陸靳翀軟磨硬泡之下,還是選擇一個最容易辦到的方法,只是喝醉酒的陸少將軍,又豈是那么好打發的。
這一夜,齊玥被人欺負得可憐兮兮,不管是大還是小,都是一副淚眼婆娑的可憐模樣。
等到終于消停可以歇下時,齊玥只覺下巴酸了,手也麻了,大腿內側被蹭禿嚕皮了,正火辣辣的疼。
陸靳翀其實還未滿足,只是不想一次就把人嚇著,才勉為其難的暫時結束。
齊玥能感覺到身后的人還精神著,嚇得頭皮發麻連忙裝睡,心里卻猶豫著,難道真要給陸靳翀納個妾?但一想到這事又覺不是滋味。
“算了,成婚之日想這些作甚,還是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齊玥這般給自己說道,很快便真的沉入睡眠。
一直守在門外聽房的嬤嬤們,見屋里徹底沒了動靜,都捂著嘴發出幾聲笑來,這少將軍兩口子感情和睦,明日她們回到宮中也能有個交代。
陸靳翀聽到外頭異常安靜,顯然賓客已經散了,那些嬤嬤估計也都歇息去了,這才攬著齊玥閉目養神。
上一世成婚,他喝得不省人事,幾乎沒有當晚的記憶,這一次,他卻舍不得讓自己醉死,更舍不得就這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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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萬簌俱靜,許多人都沉浸在睡夢中時,火苗的種子卻在齊府悄悄蔓延開來,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控制不住。
白天齊府鑼鼓喧天,喜事如火,晚上卻銅鑼徹響,紅光印月,當真是紅紅火火,應接不暇。
“走水了,走水了,快,拿水來。”
“水水,快幫忙滅火。”
“怎么會走水,動作快,再不趕緊,庫房里的東西就保不住了。”
田氏披著衣服趕來時,院里已經亂做一團,庫房更是火光沖天,險些要暈厥過去。
永安伯帶著姨娘隨后出現,顯然今夜沒有宿在正院,而是跑到妾室房里廝混去了。
這可把田氏刺激得不輕,指著齊銘文怒罵,“咱們府都要燒沒了,你還有心思帶個小賤人來看熱鬧。”
“夫人,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還是趕緊多叫些人來幫忙滅火要緊。”齊銘文也沒想到這么嚴重,此時對著火光,一顆心不住下沉。
這里頭可是他一輩子的積蓄,還有不少金銀跟收藏呢。
院里幾口大水缸很快見底,眾人只能跑到其他院去取,如此一來效率更低,等到火被撲滅的時候,整個庫房焦黑破敗不堪。
“管事呢?怎么著的火?”齊銘文顫抖著手,完全無法接受事實。
這時一個被熏得滿臉煙灰,看起來有些狼狽的男人走了出來,“老爺,好像是廊上的燈籠被風吹掉了,正好滾到庫房門邊上,這才燒起來的。”
說話的是院里的陳管事,今夜的火是他發現的,銅鑼也是他敲的。
“肯定不止這么簡單,定是有人蓄意縱火,報官,立即去報官。”田氏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場火會是意外。
齊玥今天剛出嫁,府里就著了火還燒了庫房,沒有這么巧合的事。
“三更半夜的報什么官,要報也得等到明日再說。”齊銘文捂著胸口皺眉道,許是年紀大了,大半夜的被這么一鬧,只覺胸口難受得厲害。
“老爺,是不是哪里難受,您別嚇我。”陳姨娘率先發現不對,一邊幫他順著心口一邊柔聲問。
田氏見狀也才稍微冷靜下來,命幾個下人在這里守著,便帶永安伯回房里歇著了。
整個伯府被一場大火,鬧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眠。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起了前夫人,后來眾人又覺得,是老爺把大少爺嫁出去,前夫人陰魂不安齊府才遭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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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府怎么樣了?”
陸靳翀在書房等了片刻,一見夜驍出現毫不廢話。
“稟主子,庫房被燒得差不多了。”夜驍神色有些佩服的說道。
“誰下的手。”陸靳翀挑了挑眉,齊玥當真不手軟啊。
“是齊府里一個姓陳的管事,此人從前夫人在世時,就已經在齊府做事,后來又投靠了田氏。”夜驍如實回道。
“沒有留下什么不該留的吧。”陸靳翀問了一句。
“做得還算干凈,其他痕跡也被我們抹除了,明日報官查不出什么的。”夜驍說道。
“那就好。”
陸靳翀點了點頭便要將人打發,夜驍卻連忙開口,把齊府今夜流傳的說法,告知對方。
聽到齊府下人把這場大火,歸結到鬼神之說上面,陸靳翀倒是想到一個能讓永安伯不得安寧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