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在邊上擦著他的石器，阿希靠在石頭上在他的后背畫畫。</br> “你這疤痕真漂亮！”她很喜歡這個紋身，看了一遍又一遍。</br> 他回頭看看她，見她那么認真，便不去管她。</br> “阿希你們醒了沒有？”首領的雌性月在外面喊。</br> “起來了，進來吧。”</br> 阿希這里的帳篷特殊，每一次進門都要喊一聲，不然阿希不高興。</br> 月看著阿希說：“你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去弄你說的鹽水了。”</br> 阿希看向阿奈，阿奈放下手里的石器抱起阿希，向外走去。</br> 太陽還沒出來，整個部落的人都起來了。和山林里的小鳥一同起床，不，或許比山林里的小鳥還要早。</br> 今日她就是被阿奈給弄醒的。</br> “你確定鹽沙進入水后還能變回來？”月問。</br> 阿希被阿奈抱著，“我保證會得到比以前更好的鹽。”</br> 也就只有阿希敢這樣說話，誰也不相信失去的東西還能回來。</br> 收藏鹽沙的帳篷邊上有三四個大石鍋，還有五六個大水桶和一堆火把。</br> “阿希該怎么做，你直接說我做。”阿希的好友明說。</br> “點也不難，你們先去把水打來，然后把鹽沙放進木桶融進水里，鹽沙放進去要攪拌，這樣能讓鹽快一些融進水里。”</br> 也能把沙子里的鹽弄出來。</br> 在阿希的指揮下，很快把一桶鹽水過濾，多出來的沙子也不少。</br> 鹽水倒進石鍋，架上火把開始燃燒。</br> “這樣能行嗎？”</br> “鹽已經不見了，怎么還會有鹽出來？”</br> “先別說話等下去就知道了，能不能成今天就知道。”</br> 月到阿希邊上，“你怎么點兒也不擔心？”</br> 阿奈有事先走，讓阿希坐在石頭上靠著大木樁。阿希說：“我不怕因為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阿希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除非這件事不是她說出來的，除非這件事不是她所了解的。</br> “你說說最后會變成什么？”雌性們都聚集在阿希邊上。</br> 阿希想了想，把“晶體、結晶”這類的詞語換成這里人能聽懂的詞語。“最后會變成一粒粒的能藏很久的小東西。這類東西不能到水，到水就融化，需要放果殼子裝，放在陰涼的地方。”</br> 阿希看著石鍋那邊，“去攪拌一下，這樣比較快得出東西。”</br> 部落存在有部落的好處，比如用集體的力量做一件事，很快能做成。</br> “阿希水滾起來了，能行了嗎？”一人喊道。</br> “不行，還需要再燒，火不能停。得要把水燒少一半才有東西出來。”阿希說。</br> 又過了一會兒，水是少了一半，可是石鍋底下沒見什么啊。</br> “阿希，沒東西出來，這做法是不是錯了？”</br> “火把已經燒了多了，能不能成啊？”</br> 阿希在最邊上看著，“快了，快了，在等等。”m.</br> 她們沒做過這一類活計不知還需要等多久，阿希說等她們也只能等著。</br> 與剛開始相比，她們臉上期待的神情消去，激動的心情已經沒有了。</br> 又過了一會兒，攪拌的人眼尖的人發現石鍋底下有小小的東西在。</br> 眨眨眼，確定這石鍋事先是沒有沙子的，確定這不是沙子。慢慢地石鍋底下的東西多了幾個。</br> “石鍋里出現東西了。”。</br> “真的，我也見到了，小小的還不大。”大家都圍過去。</br> 阿希伸著脖子她也想去看看，扶著身后的木樁想站起來。</br> “還有更大的，加大火把。”阿希叫喊。</br> 見著了東西就是見著了希望，她們不需要阿希吩咐就主動守在那一邊。</br> 太陽出來了，阿希被趕進邊上的帳篷里，可是她不想進去。</br> “讓我看看，得要我看看。”阿希說。</br> “你會看到的，先進去，太陽出來了。你要是出事了阿奈會打死我家雄性。”明說。</br> 有帳篷隔著阿希見不到外面的事兒，只聽見她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br> “讓我看看啊，我看看到哪一步了。”阿希大喊。</br> 外面的人聽了笑，“先前她讓我們不要急，現在她比我們還要急。”</br> “就是，讓她急急。”</br> 石鍋里的水又少了二分之一，首領的雌性月用木桶子裝著半濕潤的鹽進去給阿希看。</br> 阿希看著這熱乎乎的鹽晶體，“可以了，接下來拿去曬太陽，曬太陽不需要費太多柴火。”</br> 柴火需要人力去找回來，陽光不需要人力。</br> 阿希說：“就照著我說的去做，把鹽沙融進水里然后慢慢地過濾，不要沙子，不要沙末。記得小心一些。再拿去煮，煮少一半的水就拿去曬，這樣能省很多柴火。”</br> 阿希叮囑月，鹽沙太多單單是燒柴火太浪費柴火。</br> “這能行。”</br> 阿希想如果部落里的石鍋夠多，可以全部拿去曬。</br> 擦去身上的汗水，想著這里的氣溫高認為單純去曬鹽也是可以的。</br> “明，明在外面嗎？”阿希大聲喊叫。</br> “明不在，去拿石鍋了。阿希你需要什么？”有蟻雌性應道。</br> “阿希你需要什么？需要叫阿奈回來嗎？”一勇士進帳篷。</br> “不用，我想告訴你們當太陽最熱時就不需要燒水了，直接把鹽水拿去曬這樣也是可以的。”</br> “好，我們會做的。”</br> 曬鹽這是一件大事，部落是凡是沒事的人都需要過來幫忙。不是大事的也需要過來幫忙。</br> 一隊人融鹽沙，一隊人過濾，還有一隊人需要把鹽水帶走。拿到部落最大太陽的地方去曬。</br> 柴火他們消耗不起，只能靠太陽了。</br> 太陽從來沒讓人失望，部落人喜歡太陽超過月亮。</br> 正午時分阿奈扛著干枯的大樹回到部落，見部落忙的熱火朝天，到處都是木桶子，到處都是石鍋，火堆也有好些。</br> “你們吃午食了嗎？”阿奈逮住一個人就問。</br> “沒有。”</br> 部落人不習慣吃中食，餓了吃點肉或是幾個果子，集中吃飯只有一頓那就是晚上那一頓。</br> 阿奈想壞了，阿希一早上沒吃東西，她要哭了。</br> 阿希是耐不得餓的人，以前她能動時還沒出現，現在她不能動。餓到受不了就會大喊大叫，讓人聽著心痛。</br> 阿奈把肩膀上的巨木放到指定地點，快步向那個不熟悉的帳篷跑去。</br> 遠遠看著，沒人進出那帳篷，希望阿希不在里面。仔細聽著，里面沒有聲音，阿奈怕錯過還是過去看一眼。</br> 掀開簾子伸頭進去看看，見阿希苦著臉靠在木樁上。</br> “我快餓死了。”</br> 阿奈松一口氣，笑著說：“你怎么不喊啊？外面很多人，會有人來幫你的。”</br> “他們是記得我，但他們不記得我拿不動！”阿希幽怨地看著邊上一堆果子與幾塊肉。</br> “他們猜著我會餓，放下東西就跑出去了，我叫也叫不住。”</br> 阿奈坐在阿希邊上，拿一個果殼子掰開喂她。</br> “部落里有一部分的勇士與這批鹽沙有關系，他們想盡快把這批鹽沙弄成你想的那個樣子，所以比較心急。</br> 又有大部分人與這一批勇士關系好，他們想幫忙，自然也只顧著干活。沒人想到這一層也是也應該的。”</br> 阿希對著遞過來的果子肉狼吞虎咽，“能理解，能理解，你再快些我餓死了。”</br> “慢點，慢點不急。”阿奈把一塊小點的肉遞過去，“小心不要噎著。”</br> “阿希，阿希！”激揚的聲音一調比一調高。</br> 這是什么大喜事啊？</br> 阿奈站起來，阿希看著阿奈手里的果子露出可憐的眼神。“外面喊我和你有什么關系，我要吃的。”</br> 阿奈苦笑，“等下再吃。”</br> 阿希癟癟嘴。</br> “阿希，你看看，這樣成了嗎？”月等幾個人滿臉喜色進帳篷。</br> 對上阿希那張可憐的臉，頓了頓把臉上的喜色收斂一些。“這鹽沙里的水沒了。還沙沙的，你看成了嗎？”月拿起一把鹽撒撒。</br> 阿希直點頭，“成了，就是這個樣子，這不是鹽沙，這就是鹽，比較小的一種鹽。記得藏好，誰也不給。還有放肉湯的時候不要放太多，要一點一點地放。這東西就是鹽，沒有沙，放多了肉湯不能吃。”</br> “好好好……”高興的月一連好好好。</br> “既然已經成了，不如拿去給別人看看，讓他們高興高興。”阿奈說。</br> “好。”月點頭想走出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就這一點鹽能吃多久？”</br> 看著月手里的一大盆鹽，阿希對比以前見過的大食堂，“能吃上十來天。”</br> “這么點能吃上十來天！”</br> “不是真的吧！”</br> “我的兇獸嘞，比鹽石還要好用。”</br> 他們不相信，阿希也不相信，阿希說：“具體我不知道，得要試過才知道。”</br> 試是要試的，但不是現在。現在他們需要把這個喜事告訴大家。</br> 終于出去了，笑臉阿希對著阿奈張開嘴巴，“餓。”</br> 阿奈重新坐回去，“這鹽真的這么好用？”</br> “用處很多，比鹽石好多，有了這白鹽再也不怕兇獸肉放不住。雪季也不怕沒有食物吃。”阿希嚼著食物含糊的說。</br> 阿奈眼里出了一番計較，想到了其他的事情。</br> 阿希看一眼微笑著的阿奈，“你想到什么了？”</br> 阿奈不打算與阿希說，“我需要去與首領說些事，等我回來了再帶你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