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沒睡?”話說出后,才知道什么叫明知故問。
“怕山路滑你有危險,就等在屋子里。”她抿唇抬頭看著我。
“戈壁荒漠行過軍的人,走雨中山路,有什么難的。”我知道她擔心,心里苦中帶甜,但說出的話還是讓空氣凝結了起來。她只是輕輕點頭“哦”了一聲,我們便不再言語。
沉默在片刻的眼眸里,只有雨滴擊打青石板的聲音,恰似她的溫柔將我曾經的誓言沖洗的一干二凈,好想擁她入懷,可是此刻我卻少了廝殺戰場的那份勇氣。
“明日我們何時啟程?”還是時宜打破了沉寂。
“等雨停了就啟程。”
“那師父早點歇息。”她說著,眼睛里都是滿滿的不舍,雙手便欲將門關上,我的心也在隨著即將合上的門撕裂。
“不如去做菊花糕吧?”不知自己怎地就冒出了這個念頭。
即將合上的門終于停了下來,她驚訝地看著我。
“九月初九還沒有過完。”我不知是解釋給她聽得,還是說服自己聽的。
她巧笑著點點頭說:“哦,九月初九還沒過完。”
龍亢書院的廚房里,書童早已備好了熱水和涼粉,突然嘆氣,想必又被他們聽了去,奈何這雨天也沒有阻擋他們這癖好。
“嘿嘿,先生讓我候著伺候貴客,小得這就告退,這就告退。”說著便走了出去。
時宜將水倒入鍋中,我在灶旁燒起火來,她蓋上鍋蓋后,在我一旁蹲了下來。
“之前在軍營里他們說師父只有戰前才燒火。”
我淺笑著點點頭,添了一根柴進灶膛,看著她說:“之前是,以后不是了。”
時宜笑了起來,點頭回應:“嗯,以后不是了。”
看著她攪拌菊粉,頗有為人妻的韻味,此刻說不盡地心滿意足,看她水袖伴著晃動隨之滑落,主動過去幫她卷起袖口,纖巧的玉璧露出來,她抬手撫額前的發絲,些許菊粉蹭了上去,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我禁不住笑了笑。
“怎么了?師父為何笑我。”
“我來吧!”我接過她手中的筷子,攪拌起來。
“你,你還未說為何笑我?”她在旁邊繼續追問。
我掏出懷中的絹帕為她把頭發擦擦,她看了絹帕后自然明白了是菊粉蹭到了頭發上。她嘟起紅唇故作鬧小脾氣的樣子,我笑著繼續攪拌。
“師父竟然也會做菊花糕?”
“之前來過這里,那時候看桓愈做過。”我繼續攪拌著,只見一只小手伸進來碗里來沾了沾菊粉,突然我的臉頰上有一絲異樣劃過,我頓了一下,并未看她,然后笑了。
我攪著菊粉,她看著我,一直看著我,好像此刻的我一不小心就會消失了一樣。看了許久許久,她拿起剛剛的絹帕輕擦我的臉,我停下手中的筷子,“桓愈問我,要不要讓你留下來在書院講學?”
時宜頓了手中的動作,我轉頭看向她。她雙手揪著手中的絹帕,抿嘴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