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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122章

    一列開往春天的火車。 連目的地都如此應景:長春。
    情急之下,冬至靈光一閃, 從背包里摸出美工刀, 朝張行的頭發劃去。
    準頭不行, 劃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血汩汩流出, 冬至嚇一跳,結果男人沒喊叫也沒縮手, 依舊面無表情,緊緊拽著張行的頭發。
    冬至又一刀下去, 這次用了狠勁, 一手抓住頭發一邊,鋒利的刀刃將發絲劃斷大半, 但還有一小半留在男人手里, 同樣的力氣,受力面積卻更小,張行疼得鼻涕眼淚一起下來, 哭聲里都帶著嘶喊了, 冬至用力將那一小撮頭發從男人手里扯回來, 終于讓張行擺脫了對方的魔掌。
    男人終于發現異樣,停住腳步轉過頭, 直直盯住冬至,根本沒有剛才搭訕吃醋時的生動, 眼白漾出青色, 令人毛骨悚然。
    他朝冬至抓過來, 后者顧著扶張行起身,冷不防手臂被抓個正著,頓時一股鉆心疼痛透過衣裳傳達到大腦。
    這會兒還是春季,山里又冷,冬至雖說只穿了兩件,但外衣卻是羽絨,可見對方力氣有多大,他總算明白剛才張行為什么死活掙脫不開了。
    冬至二話不說上腳就踹,對方搖晃了一下,往后踉蹌兩步,又追上來,另一只手想掐他的脖子,卻絆到腳下石頭,直直摔倒。
    冬至顧不上看他,一把拽起張行就往前跑。
    張行雙腿發軟,幾乎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冬至沒辦法,咬咬牙把她背起來,一邊跑一邊看路,還忍不住回頭看。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魂飛魄散!
    男人飛快爬起來,又追在兩人后面,腳步不算快,但他身形古怪,居然是踮著腳尖在跑步,就像有人在背后提著他的肩膀,而他像提線木偶一樣被操縱著四肢一樣。
    冬至頭皮發麻,一下子想起酒店里那個跳樓的女人!
    撞撞跌跌跑了一段路,冬至累得不行,忍不住放慢腳步,背后張行忽然驚叫一聲:“他追上來了!”
    冬至被她下意識害怕勒住脖子的舉動弄得差點喘不上氣:“你別掐我,我更跑不動!”
    “對不起對不起,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跑!”
    冬至也背不動了,聞言將她放下,兩人手拉著手一塊兒逃命。
    路像是沒有盡頭,他們體力有限,對方卻像是永遠不會累似的,依舊追在后面,而且隨著他們體力不濟,眼看就要追上,幾次都堪堪抓住兩人后背衣服,驚險萬分。
    “我、我跑不動了!”張行邊跑邊哭道。
    “再堅持一會兒!”
    “不、不行了,我快不行了!”張行鼻涕眼淚和鮮血流了滿頭滿臉,一頭秀發被刀割得跟狗啃似的,大美女的風采半點不剩。
    “那你還有力氣說話!”
    這話音才剛落,張行被絆倒,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跟她一起互相攙扶的冬至被重重一帶,也跟著往前摔。
    而那個男人已經追了上來,他雙眼翻白,已經完全看不見眼珠了,臉上布滿青色的經絡,隱隱浮動在皮膚下面,額頭上還有一條淺淺的紅痕,他踮著腳尖朝兩人大踏步走來,步伐不快,邁出的步子卻足夠大,像是踩高蹺的民間藝人,詭異古怪,無法言喻。
    眼看他就要掐上張行的后頸,冬至忽然福至心靈,下意識摸向口袋,掏出自己畫的那張“假冒偽劣產品”,就朝男人擲過去。
    符文拍上男人的臉那一刻,對方原本連被美術刀劃傷都不會停頓下來的動作,居然生生頓了一下,那張符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焦黑粉末。
    與其同時,冬至似乎聽見虛空中傳來一聲尖利叫喊,男人的身體失去支撐,一下子委頓下來,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冬至忙拉起張行又往前跑,跑到兩人都精疲力盡,才終于停下來。
    張行臉色煞白,張口喘氣,發出手推風箱似的嗬嗬聲,冬至也沒好到哪里去,但他抬頭四望,突然意識到從剛才自己發現張行被拽著頭發拖行到現在,他們一路上就沒碰見過其他人。
    原本熱鬧的景區,那些游客都到哪里去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他問張行。
    張行魂不守舍,像沒聽見冬至的話,冬至狠狠心,給了她不輕不重一巴掌,女孩子才終于回過神來。
    見她又要哭,冬至只得威脅道:“你一哭就會把那人引過來了!”
    張行硬生生剎住哭聲,抽抽噎噎說起來龍去脈。
    之前他們在瀑布那里分手之后,徒步團很快繼續出發,姚斌,也就是剛才那個男人,就跟張行走在一塊兒。
    其實姚斌高大英俊,陽光健談,在團里人緣很不錯,這次也是單身出行,張行對他并不反感,只不過中間橫了個冬至,弄得兩人都別別扭扭。冬至走后,姚斌主動向張行道歉,承認自己剛才態度不太好,說下次要是再碰見冬至,一定也跟對方道歉,不一會兒兩人就又說說笑笑,落在隊伍后面。
    接著一行人就去了綠淵潭,那路上有條岔道,人比較少,領隊讓大家都往小道走,不少人希望停下來休息拍照,結果張行和姚斌就從最后變成了最前面的人。
    “你是說當時領隊已經讓大家出發,你們就走在前面,結果走了一段路回過頭,卻沒見到其他人?”冬至皺眉。
    張行喘息道:“我們有點奇怪,以為其他人還沒跟上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們,就循著原路回去找,誰知走了很久,居然又走回瀑布這里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姚斌就讓我坐下來休息,他去找找看有沒有人能問路。”
    “我等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姚斌才慢吞吞回來,當時他已經變得很奇怪,垂著頭,踮著腳走,也不看我,我還以為他受傷了,就過去扶他,誰知他突然就把我撂倒,然后拽著我的頭發往前拖……”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她臉上依舊十分恐懼。
    遠處雷聲陣陣,無休無止,剛才冬至還覺得天氣很愁人,可現在唯有這雷聲,才能讓他們感到片刻的真實。
    “現在我們要怎么辦啊!”張行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害怕到了極致,聲音都不由自主打著顫。
    “先想辦法出去再說!”
    張行泫然欲泣:“可我們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啊!”
    “那也得走,你看看時間,根本沒動過!”他拿出手機。
    張行忙掏出自己的手機,上面的時間停留在下午兩點零一分。
    徒步團路過潭子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四十五分,怎么可能過了這么久才兩點零一分?除非她跟姚斌兩人打從跟大部隊失散之后,時間就沒再走過!
    這個認知讓她心底的恐懼越發蔓延開來。
    難道他們不是在長白山,而是異次元空間嗎?
    冬至已經把背包翻了個底朝天,只翻出一個畫板,一支鉛筆,一疊空白或涂鴉過了的畫稿,幾塊巧克力,一瓶水,一個充電寶。
    沒有朱砂,也沒有黃紙,為了輕裝上路,這些全都被他落在酒店了。
    本來以為兩張符文已經夠用了,誰能料到爬個山還會碰見這種事?
    想了想,他抽出一張空白稿紙,美工刀在身上隨便擦一下,劃開手指,鮮血霎時泉涌出來。
    沒空理會張行臉上寫著“你也中邪了嗎”的表情,冬至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在白紙上畫符。
    何遇可以做到,他應該也可以,哪怕效力微乎其微,但只要能發揮一點點,下次他們就還有機會逃命……
    “這個你拿好,就類似護身符那樣,要是遇到危險就丟向敵人。”
    張行愣愣接過他遞來的三角符文,哦了一聲,不知道作何反應。
    手抖了一下,寫廢兩張,但總算有兩張還能用,冬至手指上已經劃了好幾道傷口,疼得直抽冷氣。
    張行默默打開背包,拿出創可貼給他包扎。
    眼看手機電量所剩不多,雖然有充電寶,但冬至也不想隨隨便便用完,正想說繼續趕路,就聽見身后傳來細微動靜。
    他扭頭一看,姚斌不知什么時候又出現,正踮著腳尖朝他們一步步走來!
    張行尖叫一聲,一跳三尺高,順手把手里攥著的符文砸出去。
    冬至:……
    準頭倒是不錯,可那是他流了好多血才畫成功的符啊!
    冬至欲哭無淚。
    符文砸中對方,但姚斌的身形僅僅是停頓片刻,又朝他們走過來。
    “沒用啊!”張行扭頭對冬至道。
    “那還不跑!”冬至大吼一聲,拉起她就跑。
    兩人剛才休息了片刻,恢復一些力氣,此刻都拼出一條老命往前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他們感覺四周景色逐漸黯淡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前方幾束燈光晃來晃去,遠遠看著像是手電筒。
    “什么人!”與此同時,那頭傳來一聲低喝,充滿戒備與警惕。
    換作平時,聽見這種不帶善意的回應,冬至怎么也要停下腳步看清楚再上前,但現在后面的危險讓他們顧不得其它,一邊跑過去一邊喊道:“我們是迷路的游客!”
    何遇就說:“在那個乘務員出事之前,我們都沒發現異常,我還以為是有我們在,它們有所忌憚,不敢輕易下手,但現在我發現,它們下手好像是有針對性的。”
    “不可能!”還有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響起,很陌生。
    哪里冒出來的小孩子?冬至奇怪地想。
    他原本是側身睡,面向墻壁,但此刻腦子一團混沌,想翻身偷看那個小孩,卻發現身體沉重無比,連翻身也有困難。
    那小孩子還在說話:“那些東西沒有神智,只會吸人精血,怎么可能特意挑選對象?”
    男人道:“死掉那個乘務員的身份證出生日期是1975年8月21日。”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這個日期有什么特殊?冬至渾渾噩噩地想。
    何遇啊了一聲:“1975年的8月21日,農歷就是七月十五!陰年陰月陰日,該不會他的出生時辰也屬陰吧?”
    小孩駭然:“難不成真有人在背后操縱?!”
    何遇:“所以我才把他留下來,免得他變成下一個受害者。”
    沉默了片刻,冬至聽見男人說:“你一路看好他。”
    何遇拍胸脯保證:“我辦事你就放心吧!”
    小孩涼涼道:“就因為是你才不放心,也不知道是誰上次上廁所忘了帶廁紙,把畫符的黃紙都用掉,害我們那一隊差點掛掉!”
    何遇哦了一聲:“為了一袋零食,特地返回酒店去拿,錯過時間,放走了幾條漏網之魚,害我們現在都要在火車上通宵的人肯定也不是你啦?”
    男人:“吵夠了沒?”
    他的聲音聽不出生氣,但其余兩人一下子沒聲了。
    冬至還想聽下去,卻陡然一股倦意襲來,讓他再也無法維持神智的清醒,就這么沉沉昏睡過去。
    他以為自己估計還會做個噩夢,結果別說人皮燈籠了,連那個乘務員都沒見著,一夜好覺,再睜眼已經是天色大亮。
    余光一瞥,火車停著沒動,正在到站上下客,他看了下手表,早上九點出頭,應該是到山海關了。
    天色藍得像九寨的海子,一層淺一層深,連心上的陰霾也被驅散,變得明亮起來。
    冬至試著活動胳膊,頓時腰酸背痛,不由□□一聲,翻身坐起。
    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盯著他。
    冬至嚇一跳。
    對面下鋪盤腿坐著一個小孩,手里拿著一包旺旺果凍在吸,嘴巴一鼓一鼓。
    “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他問道。
    小孩沒理他,直到把一包果凍都吸光,才道:“你是豬投胎嗎,可真能睡!”
    冬至:……
    他聽出來了,昨晚跟何遇他們討論的,好像就是這小孩。
    小孩見他坐著發呆,嗤笑一聲,不知從哪里摸出一袋果凍,又開始吸。
    冬至心說你才是豬吧?
    不過想歸想,跟一個小孩計較太丟分,他還是打開背包,從里面拿出一袋黃桃干。
    “吃嗎?”
    小孩面露猶豫。
    冬至把零食遞過去:“這個牌子的黃桃干有水分,酸酸甜甜,它們家的冰糖山楂和紅杏干也都不錯。”
    對方果然動心了,接過零食,二話不說拆開,拿出好幾塊丟進嘴里,臉頰頓時鼓起來。
    但他長得可愛,再難看的吃相也好像變得可以原諒了。
    吃人嘴軟,小孩的態度稍稍好了一些。
    冬至主動自我介紹:“我叫冬至,姓冬,就是冬至節的那個冬至。”
    小孩傲慢而矜持地點點頭:“看潮生。看見的看,滿川風雨看潮生。”
    冬至茫然:“有這個姓嗎?”
    小孩翹起下巴,眼睛都快長到天上去了:“就算之前沒有,從我之后,就有了。”
    這話挺霸氣,但不適合小短腿。冬至想象著一只貓咪站在假山上咆哮,沒計較他的態度,心里還哈哈哈地笑。
    他轉而跟對方聊起零食,看潮生果然很感興趣,不再像剛才那樣拒人千里之外。
    天亮之后的火車更加熱鬧,昨夜發生的一切仿佛夢境,只有襯衫下面那個還未褪去青紫的掌印,提醒著他并非幻覺。
    一直到下午四點,火車即將抵達終點站時,男人才終于出現。
    他神色疲倦,已經到了難以掩飾的地步。
    看潮生立馬從床上跳下:“龍老大,怎么樣?”
    冬至想,原來他姓龍。
    男人道:“消滅了三只,應該差不多了。何遇呢?”
    看潮生聳肩:“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火車緩緩停靠在終點站長春,提醒旅客下車的廣播響起,男人看向冬至,似乎在問他怎么還不下車。
    冬至摸摸鼻子:“這次太感謝你們了,等下車之后我能不能請你們吃頓飯?”
    看潮生眨眨眼:“吃什么?”
    男人卻道:“不用了。”
    看潮生鼓起嘴巴,但也沒抗議,完全沒有在冬至面前的囂張。
    不知是不是光線折射的緣故,冬至發現男人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瞬間有了勇氣,他忍不住問:“不讓我請飯,那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對方又是淡淡一句:“不用了。”
    看潮生在男人背后對冬至擠眉弄眼,露出嘲笑表情。
    他有點泄氣,想繼續待下去也沒了理由,只好起身和他們道別,又把背包里的零食都送給看潮生,請對方幫忙向何遇告別。
    也許是看在那些零食的份上,看潮生主動提出送送冬至,在他下車時,又大發慈悲告訴他:“老大叫龍深。”
    冬至下意識問:“哪個深?”
    看潮生翻了個白眼:“深淺的深!”
    冬至愣愣哦了一聲,眼看著看潮生折返車廂,身影消失在視線內。
    龍出深潭,靈通九天。
    好名字。
    身旁的人行色匆匆,偶爾有人回頭看他一眼。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龍深和看潮生他們出來,冬至猜想他們可能已經從另外的出口離開,只好獨自出站。
    他聽老家長春的同事說過,這地方空氣不像名字那么美,每年也沒少霧霾,但冬至覺得自己挺幸運,遇上個不錯的天氣,出站一抬頭,蔚藍天空在他頭頂徐徐鋪開,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愉悅。
    他打車到事先在網上訂好的酒店下榻,辭職之后一身輕松,冬至的心情很歡快,過了一夜之后,火車上那些陰影早就被拋到九霄云外,他把行李安頓好,又去酒店前臺詢問本地的旅游路線。
    前臺是個小姑娘,很熱情地給他推薦長春一日游,冬至掃了一下內容,發現上面全是什么虎園和民俗館,就搖搖頭:“有沒有那種兩三天的路線?要自然風光比較多的。”
    “那要不你去長白山吧,從這里坐火車過去也不遠,明早一早的火車,下午就能到,到站之后有拼車去景區的散團,你直接給錢搭個順風車過去就行了。”
    冬至覺得這主意不錯,現在不是寒暑假,淡季想必人也不多,可以待上好幾天,也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寫生。
    謝過對方,他又問了當地的夜市和附近可以游覽的地方,就離開酒店直奔夜市。
    時間還早,但馬路兩邊已經陸陸續續擺開攤子,準備為夜晚的降臨拉開序幕,冬至在火車上吃的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見狀一路逛一路吃,等走到夜市盡頭,不知不覺肚皮滾圓。
    冬至意猶未盡,又買了一袋椒鹽鴨舌,這才往酒店的方向走。
    幾張紙錢被風吹到腳下,被他不小心踩到,旁邊香燭店老板趕緊跑出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風大了點!”老板忙道歉道,他知道有些人對這種事比較忌諱,一個不好就要引起糾紛。
    冬至卻心頭一動:“老板,你們店賣黃紙嗎?”
    老板:“有有,你想要什么樣的?”
    冬至:“畫符燒紙那種,如果有細金粉的話也順便來一些。”
    “黃紙有,金粉也有,正巧庫存還有一批,我給你找找!”老板沒想到刮風還能刮來生意,當即喜滋滋地翻出一箱黃紙和幾瓶金粉,還要打折賣給冬至。
    冬至本來不想買那么多,但轉念想起何遇的話,就把一箱子都買下來,又去文具店買了毛筆硯臺,然后打車回酒店。
    酒店在市中心,鬧中取靜,地段不錯,價格合適,冬至跟前臺小姑娘已經混熟了,進門也彼此點頭微笑,他往電梯走時,隱隱還聽見旁邊有同事慫恿小姑娘問他要聯系方式。
    冬至進了電梯,按下9樓,正要關門,忽然聽見有人說等一等,他忙改按開門鍵。
    一名年輕少婦牽著孩子匆匆進來,還朝他感激一笑:“謝謝!”
    雙方打了個照面,冬至不由吃驚:“徐姐?!”
    “小冬?”徐宛也很意外,隨即反應過來,“你也在這間酒店下榻嗎?”
    “是啊。”冬至本來對徐宛母子印象不錯,但因為那瓶水出的事,看著柔弱的少婦和可愛的小女孩,冬至心情有點復雜,很想詢問她們后來有沒有遇到什么怪事,卻還是忍住了。
    “徐姐你住幾樓?”他作勢幫徐宛按電梯。
    “也是九樓。”徐宛報了個房間號,正好在冬至隔壁,估計是因為兩人前后腳入住,所以酒店把他們給安排在一起了。
    “彤彤,叫哥哥。”徐宛對小女孩道。
    “……哥哥。”小姑娘反應依舊很遲鈍,也沒抬起頭,從冬至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的頭頂。
    “乖。”
    徐宛似乎看出冬至沒有聊天的興致,也很識趣地保持沉默,直到電梯抵達九樓。
    冬至的房間在走廊右側倒數第二間,徐宛在倒數最后一間,也就是俗稱的尾房。
    酒店隔音設施做得很好,大白天也挺安靜,厚厚的地毯讓高跟鞋也為之消音,三人從電梯口拐角走向房間時,才看見一名女客人從走廊另外一頭走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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