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跟著鼠仙來到洞庭湖底,抬頭瞧著那塊破敗的牌匾,恍惚中把“云夢澤”三個字看成了“笠澤”,熟悉又心慌,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來。
啪啪——
“娘親……娘親,我不敢了,娘親……”
他正猶豫,洞內突然傳出鞭打聲和孩童的慘叫聲,巨大的恐懼讓他猛地將鼠仙推給一旁的旭鳳,沖了進去。
洞內珠簾后,一身紅衣的女子揮鞭的手正要落下,他大喝一聲:“住手!”便要沖進去,一道結界把他擊倒在地。
他撲倒在地,嘔出一口血來。
冰冷的湖底……
一半美麗一半丑陋的面孔……
拔角剝鱗的痛苦……
凄厲的咒罵與懺悔……
眼神逐漸迷離,越來越多痛苦的記憶像洪流一般一齊涌向他。
被痛苦淹沒的他怔怔地望著從珠簾內走出的與記憶中一模一樣面容的女子似在對他說些什么。他用力地按著胸口,努力地想要聽清那些話,卻只感受到越來越稀薄的空氣,無助而又絕望。
他努力張開嘴喊出破碎的音節:“誰來……救救我……”
有誰感應到了他的呼喚,將他包裹在溫暖的懷抱中。
又是誰在他耳邊焦急呼喚:“兄長……我在,兄長……”
他應聲緩緩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張緊張擔憂的臉。
那是旭鳳的臉。
“旭鳳……”
他安心地閉上了眼。
與此同時,荼姚終于松口讓太微認回女兒,條件是錦覓歷劫必須讓潤玉陪同。
當了上萬年的夫妻,荼姚的心思太微心知肚明,但一邊是當作棋子的兒子,另一邊是心愛女人為他生的女兒,兩廂一比較,他幾乎沒有猶豫地便答應了荼姚的條件。
得了荼姚的同意,太微便著人準備錦覓的公主冊封大典,并派人去花界請眾芳主上天觀禮。
太微忙著女兒之事,荼姚則到處尋找旭鳳,想要設法支開旭鳳,期望她那個重情重義的兒子不會在她于凡間暗殺潤玉之時出來阻撓。
她到處尋找的兒子此時已與潤玉一同被潤玉之母簌離送上洞庭湖陸地,鼠仙與潤玉新認的義弟鯉兒陪同在側。
雖然過程并不愉快,但醒來后找回兒時記憶的潤玉還是與簌離母子相認,而他也終于得知旭鳳涅磐受襲是他的親母簌離一手策劃。
“娘親,我們龍魚族的冤屈終有一日我會向天界討回,旭鳳是我的至親至愛,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請您就此收手!我能發現鼠仙的馬腳,別人也能發現,請您收拾善后,莫要再輕舉妄動!”
這時,一旁的旭鳳附和道:“洞庭君,我親母對龍魚族做下的惡我沒有什么立場說些什么,但我保證定會與兄長一同還你們一個公道,請您為了兄長不要再做任何冒險的事情了。”
自己派人暗殺過他,他非但不怨,還能說出這番話,想來是真心待她兒,她拋開芥蒂滿懷歉意地向旭鳳道:“二殿,當年派人暗殺你是我之過,望你原諒!”
“您也是為了兄長籌謀,我自當原諒于您。”
簌離含淚道:“謝謝!”
事情已交代完畢,潤玉不舍道: “那……我和旭鳳先回去了,有空我再回來看你和鯉兒。” “嗯。”簌離亦是不舍。
與旭鳳并肩走出兩步,潤玉想起了什么,回頭道:“娘親,不要再責罵毆打鯉兒了,我不想自己兒時所經歷的那些讓他也再經歷一遍。”
“好,是娘的錯。”
一直被簌離牽著手沉默的鯉兒聞言,向潤玉展顏揮手道:“大哥哥,再見。”
潤玉與旭鳳齊聲道別道:“鯉兒再見。”
返回天界的路上。
“嘿嘿,兄長,你剛剛是不是說我是你至親至愛啊?”
“你是我弟弟,自然是我至親至愛之人。”
“嚶嚶嚶,兄長,你怎么老是打擊我啊!”
“走開,你惡心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