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br> 一品堂。</br> 所有人都注視著代玉。</br> 代玉這一刻,內心是真的慌了。</br> 三個女人的病,都是怪病,千古未聞。</br> 連國內外的教授,都束手無策。</br> 他一個西醫畢業,毫無臨床經驗。</br> 跟著白峰學中醫,還沒學幾天,連脈都沒把過的人,哪里有法子?</br> 可眼下形勢急迫,他不想辦法不行。</br> “我說那個誰……你到底能不能治啊?不能治,直說!”為首男子不耐煩了,催著。</br> “我不是在消化教授們的診斷結果么,你催什么催?”代玉假裝鎮定,道,“這么多本病歷,又是三個人的,我看完了,不消化,我哪里能隨便治?”</br> 代玉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一個字——拖。</br>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拖到白峰趕回來。</br> 為首男子:“……”</br> 這話,聽起來,有點道理。</br> “行,我最多只給你三分鐘,時間一到,你要是還不開始的話,我只能砸你們一品堂的招牌了!”</br> 一聽這話,代玉更急了。</br> 他立刻裝作消化吸收的樣子。</br> 一轉眼三分鐘過去。</br> 為首男子又催了起來,“三分鐘到了。你,該開始治了吧?”</br> “我——”代玉猶豫了下,“當然,當然。不過有句老話說的好,萬事萬物無時無刻都在變化!”</br> “你們給我的病歷,上面記載著的內容,都有些日子了。只能做一個參考。”</br> “實際上病情到底如何,還需要再診斷一番才行。”</br> “啥?還要診斷?”一聽這話,為首男子不滿意了。</br> “那個誰,你不會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吧?”</br> “誰說的?”代玉反問,“你去醫院看病,一個月前的診斷結果,你拿去另一家醫院看時,另一家醫院的醫生,是要你再檢查一次呢,還是直接給你治?”</br> “這個……當然是再檢查一次了!”為首男子想了下,道。</br> “你看看,你都說是了。”代玉趁機抓住機會,道,“他們是這樣。怎么到了我這,就不能了呢?”</br> “哥們,病,可不比吃飯。不能馬虎。一旦馬虎,弄錯了,會治死人的。如果因為你催我,導致我馬虎大意,治死了你的朋友,這個責任,誰來擔?你嗎?”</br> 代玉看著為首男子說。</br> “這個……”</br> 為首男子被問懵了。</br> 又被反將一軍了。</br> “你看,你看,你不說話,證明我說的有道理了。”代玉笑著走到女子瓜瓜面前,伸出手,“把你的右臂給我,我幫你把把脈!”</br> 瓜瓜朝為首男子瞥了眼,見為首男子不反對,她主動把右臂伸過去。</br> 代玉學著白峰平日里把脈的樣子,裝模作樣的切起脈來。</br> 這一切,就是十秒。</br> “另一條胳膊!”</br> “啊?不是說男左女右嗎?”瓜瓜問。</br> “男左女右是沒錯。但我這不是為了保險起見嗎?把左臂給我把把。”代玉道。</br> “這個……”瓜瓜又瞥了眼為首男子,見為首男子不反對,她只好又把左臂伸過去。</br> 代玉把了幾秒。</br> “嘴巴張開讓我看看!”</br> “啊!!!”瓜瓜張大了嘴巴。</br> “嗯,看見了。”</br> 點點頭,代玉又來到畫畫面前。</br> 和之前一樣。</br> 先把右臂,幾秒后,又把左臂。</br> 完事后,接著又查看了下畫畫的舌頭。</br> 了解清楚后,他又走到萱萱面前。</br> 依然還是老三樣。</br> 先把脈,再看舌。</br> “那個誰,你脈也把了,舌也看了。是不是該治了?”為首男子迫不及待的問道。</br> “嗯。你說的對!”代玉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晃動了幾下說道,下一秒,他話鋒一轉。</br> “不過,在給她們三個治病之前,還有一件事,我得去做!”</br> “啥?還要做其他事?”為首男子的一對眉毛翹得幾乎要到頭頂上去了,如一顆釘子要把代玉釘在墻上一般。</br> 道,“你小子故意拖延時間是吧?老子告訴你,想都——”</br> “呃,你又誤會了。真的誤會了。”代玉趕緊解釋,“我們是中醫。中醫治病,需要什么?”</br> 環顧了下四周,代玉說,“一,是診斷,二是借助工具。可這個工具是啥?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知道。當然就是銀針了!”</br> “說到銀針,講究可就多了去了。”</br> “我們一品堂的銀針,分為好幾種。有繡花針……”</br> “等等!”為首男子聽后立刻喊停,“繡花針,也能治病的嗎?”</br> “當然可以啊。你沒聽過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鐵杵都可以磨成針,區區繡花針又算什么呢?你說是吧?”代玉問。</br> “這個——”</br> 為首男子沒法懟啊。</br> “你看,你不說話,就是同意我的觀點了。我們接著說,”</br> 代玉道,“除了繡花針外,還有木頭針……”</br> “等等!”為首男子又一次打斷,“木頭也能做成針,給人治病的嗎?”</br> “當然可以!”代玉道,“木頭怎么了?木頭就不能發揮效用了嗎?如果是的話,木頭削成了匕首,怎么能刺死人?”</br> “如果是的話,楊過當年練劍時,怎么會用木頭劍練?他傻么?所以——”</br> “得得得!”為首男子實在沒耐心聽下去了,又一次打斷,“你丫少踏馬廢話。直說,你打算用什么針,給我三個朋友治?”</br> “這個嘛……”仿佛有什么難隱之言似的,代玉看上去,有點為難,墨跡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這個說出來,我擔心嚇著你們啊!”</br> “靠!不就是針嗎,能嚇著誰啊?你說,到底是什么針?”為首男子嚷嚷。</br> “那……我真說了啊!”代玉看起來很為難,吞了好幾口口水,才總算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其實吧,針的材質很普通,是鋼鐵混合做的。不過,這類鋼鐵針,有點長!非常的長!我擔心拿出來后,會嚇著你的三個女性朋友!”</br> “啥?很長?還非常長?不就是針嗎?能長到哪去?你直說,到底有多長?”為首男子嚷嚷。</br> “一米二!”代玉說。</br> “多少?”為首男子以為聽錯了,特意把耳朵翹了起來。</br> “一米二!”代玉重復了一次。</br> 撲通!</br> 一聽這話,為首男子差點沒有摔在地上。</br> 一米二?</br> 靠。</br> 這踏馬哪里是針啊。</br> 說它是槍都不為過吧。</br> 可能嗎?</br> “那個誰……你踏馬不會是故意糊弄我們大家伙,拖延時間吧?老子告訴你,你想都別想。一米二的針?你踏馬嚇唬誰呢?”</br> “真的,我沒騙你們!”代玉表情非常嚴肅。</br> “靠!你還來勁了是吧?行,你說有一米二是吧,你倒是拿出來給我大家伙瞧瞧,拿不出來的話,老子立馬拆了你們鋪子!”為首男子嚷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