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平路回頭深深的看了同伴們一眼,</br> 正是這些人,和他是一類人,一樣的待遇。</br> 按道理,應該同舟共濟,</br> 可關鍵時刻,這些人卻變得麻木不仁,助紂為虐。</br> 這就是人性啊。</br>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br> 這話,很值得商榷。</br> 白平路很想說打。</br>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他心軟了。</br> 這些人可以麻木不仁,可以背后捅刀子,可以助紂為虐。</br> 可自己不行。</br> 許久,他看向陌生老頭,“能,放過他們一回嗎?”</br> “大伯你說放,我就放。”陌生老頭道。</br> “那就放吧。”白平路道。</br> “行!”陌生老頭給白平路解開了繩子,然后抓起了腳銬,也想解開。</br> “沒鑰匙解不開的!”白平路說。</br> 可是——</br> 咔嚓!</br> 下一秒,陌生老頭很隨意的一拉扯,腳銬斷裂開了。</br> 白平路:“……”</br> 其他人:“……”</br> 一個個全都震驚。</br> 不過很快,他們又釋然。</br> 連鐵棍砸在身上,都能斷成兩截。</br> 拉斷腳銬,也說的過去。</br> 不過這人的力氣,真的好大。</br> 難不成是花和尚魯智深轉世投胎?</br> “你——”</br> 好一會,白平路才回過神,可眼中依然充滿震驚。</br> “大伯,此地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先帶你出去!”</br> “你還能帶我出去?”白平路有些不信。</br> “這家養老院,可是私人辦的。不是公家的。守備很森嚴啊。要想出去,除非能夠讓那些保安放行啊!”</br> 可話還沒說完,陌生老頭就抱起白平路跑出了食堂。</br> 白平路:“……”</br> 有些懵。</br> 正要張嘴說些什么,他發現陌生老頭抱著他跑起來,和年輕人沒什么兩樣。</br> 這家伙,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不只力氣大,耐力也很好啊。</br> 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br> 白平路,這一會兒很羨慕陌生老頭,都六十多了,還能擁有這么一副強壯的身子。</br>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很快,他發現陌生老頭抱著他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br> 角落四周都是高高的圍墻。</br> 每一面的高度,至少不低于五米。</br> 這么高的圍墻,怎么出去?</br> “你不會要翻墻吧?”白平路問。</br> “是的大伯!”陌生老頭說。</br> “墻有五米高啊。翻不過去的。別浪費力氣了,放下我,你趕緊離開吧。要不然,等養老院的保安們反應過來,追過來后,我和你都跑不了的!”</br> 白平路說。</br> “大伯放心,這么矮的墻,在我看來,和平地沒什么兩樣!”陌生老頭說。</br> “啊?五米高的墻,拿來和平地比?”白平路覺得陌生老頭在胡說八道,有些不信。</br> 可下一秒,</br> 陌生老頭抱著他縱身一躍,人,飛了起來。</br> 一下子跨越了高墻,緊接著穩穩地落在了墻的對面地上。</br> 白平路:“……”</br> 一張嘴,張的快合不攏了。滿臉不可思議。</br> 看起來,就像是武俠電影里的情節啊。</br> 太玄幻了。</br> “你——怎么做到的?”</br> 好一會,白平路才問了出來。</br> “輕功!”陌生老頭解釋。</br> “輕功?世界上,真的有輕功嗎?”白平路十分訝然。</br> “是的大伯!”陌生老頭點頭。</br> “等等!”白平路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和我年紀相差不大,怎么一直叫我大伯?我印象中,我們白家本家里頭,好像沒有你這號人啊?”</br> “哈哈!”</br> 陌生老頭笑了。</br> 然后——</br> 當著白平路的面,撕下了一張臉皮,露出了一張全新的,年輕的面孔。</br> 那張臉,很熟悉很熟悉。</br> 白平路記憶里,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了。</br> 他一時間,沒有回想起來。</br> 楞了好半刻,才指著年輕的面孔,驚呼出來,“你,你是老三的兒子——白峰?”</br> “是大伯。我爸是白平安,您的三弟。我就是白峰。您的親侄子!”白峰說。</br> “真,真的是阿峰你啊。”白平路十分激動,上下打量起白峰。</br> 越看,越覺得白峰和白平安長得很像。</br> “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太像了,太像了!”</br> 白平路越看越高興。</br> “大伯。這家養老院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里頭的老人,都被繩子綁著,腳上還上著腳銬?”</br> “還有,我去過您以前留下的地址,去后,別人說您把房子賣了!”</br> “而您來到了養老院。這些都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您一個人在這,嬸娘呢?還有我堂哥和堂姐呢?他們在哪?”</br> 聽了這些話,白平路眼眶濕了。</br> 淚花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轉,轉啊轉,轉了好幾圈,就是落不下來。</br> 聲音一瞬間就哽咽了。</br> “唉。你大伯我就不該來這該死的魔都啊!”</br> 語氣聽起來,十分的凄涼。</br> 白峰皺起眉頭,“大伯,別急,有什么話,慢慢說。”</br> “你是自家人。我也不瞞你。”</br> 白平路說著,“先說你嬸娘。她——”</br> “嬸娘咋了?”白峰問。</br> “她——在十五年前就改嫁了。”白平路說。</br> “啊?改嫁?”白峰有點懵。</br> 十五年前,那個時候,按白平路的年紀,正當壯年啊。</br> 還有房子,正是事業巔峰時期,嬸娘會改嫁?</br> “怎么會這樣子?”白峰不解。</br> “還不是錢鬧的!”白平路說,“當時我當上了一家公司的部門經理。正好趕上股市行情好,投入了一筆錢進去,暴漲了一筆!”</br> “車子,房子,一次性全搞定!”</br> “一家四口的小日子,過的挺好的!你姐和你哥,也送進了區里最好的學校讀書!”</br> “一切都在朝好的一面發展!”</br> “可誰知,你嬸娘她——她在買房的第二年,不知發什么神經,迷上了酒吧!”</br> “天天晚上跑去酒吧瘋狂。夜不歸宿!”</br> “花錢還大手大腳,起初,我還能養得起!”</br> “可慢慢的,我就支撐不下去了。”</br> “加上你姐和你哥上的是區里最好的學校,也要花錢!”</br> “家里捉襟見肘的,你嬸娘花錢大手大腳習慣了,覺得日子過的沒意思了,于是提出分手!”</br> “我不同意,她就鬧自殺。到最后,我實在沒轍,只好答應她,跟她辦理了離婚手續!”</br> “誰知道我和她前腳敢離婚,下一刻,就有一個男的走過來,拉著她去辦了結婚手續!”</br> “那事兒氣得我的昏迷了三天啊!”</br> 白峰:“……”</br> 靠。網絡小說里的狗血情節,居然被大伯碰上了。</br> 真夠狗血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