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好!”白平安十分高興,“聽蘇姑娘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br> “對,不是。我來自白沙。”</br> “白沙啊?好地方啊,橘子洲頭就在那啊。聽說那人杰地靈啊。難怪會出小姑娘你這樣又漂亮,心地又善良的女孩啊。”白平安點贊。</br> “蘇姑娘,你現在住哪呢?”</br> “爸,你這是干嘛?查戶口呢?”白峰實在有點聽不下去了,提了一句。</br> “你少插嘴。”白平安喝道。</br> 白峰:“……”</br> 自己這個爸,到底啥情況啊?</br> 在自己母親面前,也沒這樣過吧?</br> 搞什么鬼名堂?</br> “白叔,這個——您是想聽實話啊,還是漂亮話呢?”蘇檬問。</br> “漂亮話不就是假的嗎,有什么好聽的,當然是聽實話了。快說,住哪?”白平安催著問。</br> “既然白叔想知道,我就——”蘇檬特意朝白峰盯了一眼,白峰被這么一盯,渾身不自在,心知不好,正要張嘴說些什么,可還沒來得及,蘇檬就開了口,</br> “白叔,我本來是有地方住的。但是您的兒子下令要我離開漢市,還說如果再讓我見到他,他見一次,就轟一次啊,所以——現在我沒地方可住了。”蘇檬道。</br> “什么?還有這種事嗎?”一聽這話,白平安怒了,揪住白峰的耳朵,嚷嚷,“阿峰,有這種事嗎?”</br> 白峰頭大啊。</br> 果然如他所料,蘇檬要來陰的。</br> 可揪他耳朵的是自己老爸啊,做兒子的,還能咋地。</br> “呃,爸,誤會。誤會啊。”</br> “誤會個屁。你就直說,有,還是沒有?”白平安喝道。</br> “好像……有吧!”白峰模棱兩可的回應。</br> “放屁。什么叫好像?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到底有,還是沒有?”白平安質問。</br> “有!”白峰知道躲不過去了,只能老實回答。</br> “你還真下令了啊?你不過就是個小中醫,有什么資格,又有什么權力,讓人家蘇姑娘不許待在漢市?你當你是誰啊?漢市城主啊,還是神啊?說什么,就是什么?”白平安咆哮的吼著。</br> 看著老子教訓兒子這一幕,蘇檬非常開心,托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br> 白峰很是無奈啊。</br> 蘇檬這個女人,陰起人來,真夠狠的。</br> 招,還絕啊。</br> “爸,爸,您別激動。聽我說,聽我說嘛!”白峰趕緊堆著笑臉,道。</br> “行。你說。如果不讓你老子我滿意,看我怎么收拾你這個小臭崽子!”白平安喝道。</br> “呃——那個——”白峰猶豫著要不要把幹女兒妞妞的事說出來。</br> 可想了下,還是算了。</br> 蘇檬怎么說,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救過自己的父母。</br> 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吧。</br> 再提,就顯得自己太小肚雞腸了。</br> 道,“是這樣的。命令,我是下過。但是有一條——”</br> “有一條啥啊?你個小臭崽子,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全?”白平安嚷嚷,“真要逼你老子我放大招是吧?”</br> “不不不,爸,我說,馬上說啊。您呀,千萬不要放大招好吧。”白峰趕緊解釋,“但是有一條,我剛才已經收回我的話了。就在手術室里頭,我當面跟蘇姑娘說的。”</br> “真的?你小子沒忽悠我?”白平安有些不信。</br> “爸,我可是您的兒子呃。親生的呃。您怎么能不信我的話呢?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蘇姑娘嘛。”白峰急了,趕緊看著蘇檬,“蘇姑娘,這次,我沒瞎說吧?”</br> “蘇姑娘,你別怕他。有叔叔給你撐腰,你實話實話就是。”白平安道。</br> “白叔,您兒子沒說謊。他剛才的確收回了。”蘇檬點點頭。</br> 此話一出,白平安總算放寬心來。</br> 兒子,他當然疼的。</br> 但,兒子是自己生的,自己打,是天經地義的事。</br> 但,蘇檬不是自己生的啊。</br> 且還是自己夫婦的救命恩人。</br> 自己生的兒子,要把救命恩人趕出漢市,這事兒,做的太不地道了,傳出去,會讓別人笑話自己白家人恩將仇報啊。</br> 這個罵名,白平安不想背。</br> 更不想自己的兒子也背上這個罵名。</br> 現在聽蘇檬親口作證,他心中的焦急,才總算放寬下來。</br> “哼!臭崽子,這次算你過關。再敢有下次,看你老子我怎么收拾你!”狠狠的剜了眼白峰,白平安堆著一張笑臉,朝蘇檬說,“蘇姑娘啊,對不起啊。我這個不孝子不懂事,給你帶來麻煩了!”</br> “正好天快亮了,你呢,也折騰了一個晚上,身子骨也疲憊了。現在又沒地方可去,要不這樣。我兒子在綠地天地那邊,有幾套大平層一直空著。要不,你先去那邊歇息歇息?”</br> “啊?爸,這個……合適嗎?”</br> 上次蘇檬可是要租自己的大平層的,被自己拒絕。</br> 沒想到父親白平安這么巧,居然提出來了。</br> 這事兒鬧的,有點那個啥啊。</br> “是啊白叔,這,不太合適吧?”蘇檬順著白峰的話說。</br> 聞言,白峰心知不好,蘇檬這個女人,又在玩幺蛾子。</br> 果然。</br> 白平安聽了蘇檬這么一說,趕緊回應,“阿峰是我兒子。我是他老子。老子叫兒子辦事,天經地義,他敢不聽?蘇姑娘,這事兒,叔叔說了算。”</br> 瞪向白峰,白平安問,“阿峰,你有沒有問題?”</br> 白峰:“……”</br> 你是我老子,你都說老子叫兒子做事天經地義了,我這個做兒子的,還敢有問題嗎、</br> 趕緊點頭,“沒,沒問題!”</br> “蘇姑娘,你聽見了吧?沒問題。這事兒就這么定了。阿峰,你還愣著干嘛?還不快送蘇姑娘去綠地天地那邊歇著去?我跟你講啊,蘇姑娘可是我們倆的救命恩人,你得好好伺候,不可怠慢!”</br> 白平安再三叮囑。</br> “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一定!”白峰很是無奈,不得不答應。</br> “算你小子懂事。”狠狠的剜了眼白峰,白平安朝蘇檬微微一笑,“蘇姑娘,事不宜遲,就讓阿峰帶你去吧。”</br> “白叔不去嗎?”蘇檬問。</br> “我就不去了。你們年輕人在一塊,沒代溝,好溝通。我還是先回棚戶區好了。等蘇姑娘你歇息好后,我們在一塊吃頓飯。不知蘇姑娘意下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