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下車,準備找人問問你一品堂的具體地址在哪。剛好那會兒,我看見一對老夫婦走來,我激動的跑了過去。”</br> “眼看就要追上,就在那個時候,從一側突然殺出一輛水泥罐車,車開的很快,我都沒來得及提醒,水泥罐車就要撞上老年夫婦了。”</br> “當時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和決心,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把老年夫婦推開,然后打算往一側躲閃,可是——”</br> “可是一切太遲了,對不對?”白峰問。</br> “嗯!”蘇檬沒有否認,點了下頭。</br> “你練過?”白峰盯著蘇檬問。</br> “練過啥?”蘇檬反問。</br> “功夫?”白峰說。</br> “功夫沒有。不過我在國外時,練過跆拳道。參加過十萬米馬拉松呢!”蘇檬說。</br> “哦,原來是這樣。”白峰算是明白了一切。</br> 鬧了半天,蘇檬平日練過跆拳道,身手敏捷。還是一個長跑愛好者,速度一向不錯。</br> 事故發生之前,她長期培養出來的潛意識告訴她,應該能夠脫身。</br> 可她的潛意識還是錯了,高估了一切。</br> 最終自己的父母是得救了,但蘇檬個人卻倒霉了。</br> 不過自己的父母,終究是蘇檬救的。</br> 這點,無法改變。</br> 白峰沖蘇檬鞠躬彎腰行禮,“謝謝!”</br> 蘇檬:“……”</br> 有些懵,更有些訝然。</br> 自從在白沙市和白峰第一次見面后,白峰這個家伙對自己的態度,就一直很硬。</br> 來到漢市后,又發生了妞妞的事,更讓白峰討厭自己,還逼迫自己滾出漢市。</br> 沒想到今天,白峰居然還會給自己道歉。</br> 頓時,蘇檬笑了。</br> 她笑的很開心很開心。</br> “你笑什么?”白峰好奇,問。</br> “哈哈!!!”</br> 蘇檬沒回話,繼續笑。</br>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呢?”白峰蹙著眉頭,問。</br> “想知道?”蘇檬指著白峰,道,“我偏不告訴你,哈哈!!!”</br> 白峰:“……”</br> 搖搖頭,“你要笑,就笑吧。對你的身子有好處。不過這次,你救了我爸媽,這個恩,我是不會忘記的。說吧,要什么,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做到!”</br> “你這算報恩?”蘇檬看著白峰,問。</br> “對!”白峰點點頭。</br> “那這個恩,我不會讓你這么容易報答了。”蘇檬掙扎的要起來,白峰趕緊伸出手扶著她,卻被蘇檬甩開。</br> “拿開你的臟手,別碰我!”蘇檬呵斥。</br> 白峰有點尬,無奈只好退后。</br> 蘇檬坐了起來,靠在墻面上,道,“自從認識你以來,你就一直針對我。把我當成一個仇人。還要趕我出漢市。這一切,我都記在心里!你想報恩一笑泯恩仇,呵呵,我跟你講,沒這么容易!”</br> “我們漢市人有句話叫做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我們不打不相識,不用這么記仇了吧?”白峰說。</br> “我是女人。”蘇檬道。</br> “啊?啥意思?”白峰有些沒聽明白。</br> “我們女人最喜歡記仇,你不知道的嗎?”蘇檬反問。</br> “啊?”白峰愣住。</br> 這會兒,他才意識到他犯了個錯誤。</br> 女人,大部分,的確很記仇呃。</br> 這下子,咋整?</br> “那——”</br> “別這啊那的。總之,你想報恩,沒這么容易。現在這里沒你事了,你可以走了!”蘇檬下達了逐客令。</br> 白峰有點尬。</br> 撓撓頭,“當真不給個機會?”</br> “你當初給過我機會沒?”蘇檬反問。</br> “我——”</br> “說不出來了吧?”蘇檬喝道,“這筆人情債,我先記下了。什么時候等我想好要你還了,再找你。滾吧!滾的越遠越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br> 白峰:“……”</br> 話很難聽。</br> 可蘇檬是自己父母的救命恩人啊。</br> 再難聽,這會兒也得忍著。</br> “行。我先出去。等你什么時候想通了,再找我!”話末,白峰轉身朝門口走去。</br> 走著走著,忽然他停了下來。</br> 轉身看向蘇檬,“你有我電話吧?”</br> “你現在可是漢市名人。要找到你的聯系方式,容易的很!”蘇檬道。</br> “哦,明白了。”白峰揉了揉眉心,“有件事,我改變主意了。從今天起,你可以不用離開漢市了。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不會介意的!當然了,你放心,這不算報恩!”</br> 吱嘎!</br> 門拉開了。</br> 白平安驀地側過頭來。</br> “阿峰,咋樣了?那個姑娘沒事了吧?”白平安著急的問。</br> “沒事了。”白峰道。</br> “真的啊?太好了,謝天謝地啊。哈哈!!!”</br> 白平安激動起來。</br>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這輩子都不能睡個安穩覺了。</br> 好在自己的兒子趕來親自出手了。</br> 總算是把蘇檬從鬼門關拉了回來。</br> “呃,等等!”笑著笑著,白平安想到了什么,盯著白峰,“你不是該和那個姑娘一塊出來的嗎?怎么一個人出來了?”</br> “爸,人家剛醒來,又是個女孩,有些事,不方便。我們還是先走吧!”白峰編了個借口。</br> “走?這怎么能行?就算要走,也得見到里頭的那位姑娘,親自跟她說聲道歉,再請人家吃頓感恩飯才行嘛!”白平安說。</br> “可是——”</br> “吃飯啊?”就在這時,蘇檬走了過來,“可以啊。什么時候?”</br> “姑娘你出來了。”白平安望去,上下打量了一番。</br> 這時候的蘇檬已經把腦袋上的紗布拆除了。</br> 露出了她那張絕好的容顏。</br> 雖然身上的病號服全是血,但依然無法遮掩住她的好身材。</br> “大叔,您,看夠了沒?”見白平安盯著自己一動不動,蘇檬問。</br> “啊?”白平安回過神來,“哦,夠了夠了。姑娘真是傾國傾城啊。”</br> 白峰:“……”</br> 瞇著眼瞥著自己這個老爹。</br> 什么情況?</br> 在自己媽面前,也沒見你這樣拍馬屁過。</br> 至于嗎?</br> “大叔的話,真甜,我愛聽。”蘇檬微微一笑。</br> “哈哈,愛聽就好。姑娘貴姓?”</br> “免貴,蘇!”</br> “哦,蘇姑娘是吧。自我介紹下,我姓白,叫白平安。街坊們都叫我白皮干。姑娘不介意的,叫我一聲白叔就行。”</br> “哦,白叔啊?”蘇檬特意瞟了眼白峰,微微一笑,“當然可以啊。白叔,您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