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豹子就是土豹子,連選擇樂器都是如此不入眼,一輩子怕是沒有什么成就了。”</br> 韓青松的揶揄甚至并沒有引起陳心的注意,如今他正在不斷摩挲著手中的陶塤,往事不斷浮現。</br> 一種孤獨,寂寥的情緒在心中蔓延。</br> 陳心想到了當年魔域之中摸爬滾打,一次次險死還生,在刀尖之上起舞,面對窮兇極惡的魔修,與其斗智斗勇。</br> 那時候,陳心身邊只有一個陶塤相伴。</br> 每當想家,想到娘親的時候,他都會拿出陶塤,吹奏一曲,趕走思鄉之情,趕走那難得一見的軟弱。</br> 如今,陳心手中再一次出現一個陶塤,但一切,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br> 他回到了乾坤大陸,親手安葬了母親,殺了楚家滿門報仇。</br> 他,終于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好了,既然你們都挑選好了自己的樂器,有沒有人愿意演奏一番?”</br> 許長歌并沒有注意到陳心的變化,忽然提議到。</br> 然而此言一出,可謂正中韓青松下懷,只見他立刻自信的說道:“不如就讓我來試試?”</br> 這明顯只是一句客套話,因為話音剛落,韓青松已經開始撫琴。</br> “錚錚.”霎時間,琴音響起,如軟水叮咚,又猶如金戈鐵馬,所有人都幾乎在一瞬間之內,被韓青松的琴聲所吸引。</br> 除了許長歌以及陳心。</br> 陳心是因為在思考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太關注其他人,所以如此。</br> 至于許長歌,說實話她并不喜歡韓青松的琴道。</br> 太過炫技,一味的追求技巧上的強大,但卻忘記了返璞歸真的道理。</br> 這個世界上,大道至簡,大音聲稀,這才是永恒不變的道理。</br> 一味做加法,只會讓韓青松看上去那么庸俗。</br> 只有做減法,才是大音聲稀最淋漓盡致的體現。</br> 可是許長歌這么想,是因為她的境界更好,理解的事物也更全面。</br> 不代表其他人也會這么想。</br> 事實上更多人早已經被韓青松的琴聲打動的無法自拔了。</br> 直到一曲終了,一個個還都在陶醉其中。</br> “韓少爺好棒啊,這古琴造詣,怕是已經直逼大師水準了吧。”</br> “果然是大家族出身的存在啊,家學淵源,也不是我們這群普通人能比擬的。”</br> “誰說不是呢,我要是能有韓少爺一半造詣,怕是睡覺都能給自己笑醒了。”</br> 也不只是真心實意,還是只是想要與韓青松拉近關系,方便抱大腿。</br> 總之他身邊一群修士,如今正在毫不猶豫的吹捧韓青松。</br> 這也讓韓青松整個人有些飄飄然起來,偏頭看了看陳心卻發現陳心根本沒有在意自己,只是在低著頭,看向手中的陶塤。</br> 這讓韓青松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本來驕傲,興奮的狀態眼看著便要消失不見。</br>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之下,韓青松忽然發難!“陳心,看你如此在意手中那破東西,不如給我們演奏一番如何,讓我們看看,那破東西有什么好的?”</br> 韓青松此言一出,可謂全場哄笑。</br> 陳心手中的只是陶塤,對于更多人來說,簡直是小孩子可過家家的東西,此物如何與古琴媲美?</br> 韓青松再一次讓全場的目光都匯聚在陳心身上。</br>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挑.釁之色,如今正準備不遺余力的往陳心難堪。</br> 考核之日他的萬里江山圖輸給陳心的尸山血海圖之際,韓青松心中便一直存著怨氣。</br> 再加上輸了三千靈石,面子能丟的也早都丟光了。</br> 如今韓青松找到如此機會,憑什么不連本帶利的讓陳心還回來?</br> 而且在他看來在,如今這一幕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未來,他會讓陳心在這學宮之中混的生不如死!此時的陳心剛剛從悲傷的氛圍中脫離出來,抬頭掃了韓青松一眼,平淡的說到:“算了,我不太會。”</br> 短短幾個字,陳心說的無比輕松,絲毫沒有任何窘迫感,這在常人看來,是無法想象的事情。</br> 要知道考取文苑的,哪一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br> 即便有哪一樣不行,也肯定是諱莫如深,根本不會跟外人提及,倒是陳心,說出來仿佛沒有任何一點負擔。</br> 這份大氣灑脫,著實叫人生厭。</br> 因為旁人做不到陳心一般大氣灑脫,所以心中對陳心充滿了嫉妒。</br> 這其中自然就有韓青松了。</br> “陳心,你是不會,還是不敢?”</br> 他的嘴角帶著濃重的冷笑之色:“怎么,是害怕在我面前出丑嗎?”</br> 此言一出,倒是讓陳心多看了韓青松一眼,實事求是的說道:“你在我面前出的丑還少嗎!”</br> “你!”</br> 韓青松被戳中了傷心事,騰的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一指陳心,面帶怒容!“陳心,不要以為進了學宮我便不敢動你了,你若再敢挑.釁與我,我韓青松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br> 韓青松終于忍不住了,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喝斥陳心。</br> 然而陳心又怎會是那種忍氣吞聲之輩,直接凌厲的回道:“那很好,你現在就應該讓我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br> 針鋒相對!今日學宮的第一天,陳心便和韓青松進行了幾乎是史無前例的針鋒相對。</br> 兩人誰都不服誰,又早有仇怨,可以說只要兩人同時在學宮之中修行下去,怕是誰都不得安生。</br> 許長歌皺著眉頭目睹了一切的發生,終于是厲聲出言,喝斥道:“都給我住口!”</br> 這一刻許長歌修眉倒豎,頗有幾分巾幗不讓須眉的味道。</br> 那凌厲的眼神橫掃,讓在場中除樂陳心之外,所有人都心神一陣。</br> 畢竟是金丹高手,眼神的凌厲不是旁人能夠想象的。</br> 也就是陳心曾經到過這個境界,所以不受影響,其他人哪個敢隨意應對?</br> “這里是學宮,不是你們小孩子爭風吃醋的地方,要吵給我出去吵,否則執法殿伺候!”</br> 此言一出,韓青松終于不說話了,看樣子對于學宮的執法殿十分恐懼。</br> 這倒是讓陳心有些好奇起來,他前后兩次聽聞執法殿這個地方,所有聽到這三個字的人都瞬間老實了起來。</br> 難道說此地有什么不同之處?</br> 這樣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沒多久,陳心便聽到了許長歌對自己說道:“此地有這么多樂器,你為何單單只選擇了陶塤?”</br> 這是許長歌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br> 要知道陶塤這種樂器,在她看來只是拿過來充數而已,從來都是無人問津的存在。</br> 那么陳心,為何選擇一個無人問津的存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