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自古如名將。</br> 不許人間見白頭。</br> 古往今來的戰爭向來殘酷,領兵已是不易,成就功勛則更難。</br> 盡管如此。</br> 在初唐那個百花盛開的時代,依然涌現出一大批絕世名將。</br> 李靖、李績、蘇定方、薛仁貴……這些為大唐開疆拓土的猛士,無一不是氣吞萬里如虎之輩。</br> 然而,裴行儉卻是最特別的那個。</br> ....他是橫掃西域的儒將,又是頂級書法家,還擁有一雙慧眼識人,為朝廷提拔了許多能臣良將。</br> 就連他的妻子也非等閑之輩,長期負責為武則天起草詔書……</br> 可以說,他的人生好似萬花筒。</br> 只要輕輕一轉,就能看到一個不同的世界!</br> 尤其是在軍事上,縱觀高宗一朝,除了李績和蘇定方,最能打的便是“將帥雙雄”。</br> 將,指的是薛仁貴。</br> 帥,自然便是裴行儉。</br> 然而,這樣一個帥才級人物,卻因為站隊不同,被武則天壓制了整整二十六年。</br> 令房贏更沒想到的是。</br> 這位鼎鼎大名的裴守約,竟還有著一雙看狗都深情的雙眼……</br> “真是難以想想啊!”</br> “這就是傳說中的慧眼?”</br> 房贏打量著對方,心說怪不得呢。</br> 程務挺、王方翼、李多祚、黑齒常之……這幫人就是這么被發現的?</br> “房二郎?”</br> 一聲輕喚,將房贏思緒拉回。</br> 抬頭一看,正好迎上裴行儉一雙深情眸子。</br> 雖然心知對方這是天生的,房贏依然打了個冷戰,輕咳一聲說道:</br> “下面,開始部署吧。”</br> “喏。”</br> 裴行儉應了一聲。</br> 此時,房贏是小隊頭目,官位也是最大的,還背靠房府,身份是皇家駙馬。</br> 無論是哪一方面。</br> 在隊伍里都是最大的。</br> 故而,裴行儉言行之間頗為恭敬。</br> 嘩……</br> 他抖出手中卷宗。</br> 之所以讓他拿著這種重要文件,因為他最合適。</br> ....房贏剛從船宴上過來,半道接手任務,自然兩眼一抹黑。</br> 而梁燕,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她的天佑體質……傳聞中,凡是由她參與的任務,最終都會順利完成。</br> 至于高三和賈五……</br> 他們擅長在平康坊大殺四方,文案性工作就算了吧。</br> ....所以,明經進士出身的裴行儉,就成了小隊臨時的幕僚角色。</br> “諸位,做好準備吧,這里,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br> 他指了指地圖上位置,說道:“根據之前的消息,那批私鹽的流向都指向了一個地方——陳倉。”</br> “陳倉縣?”</br> 房贏皺起眉頭。</br> 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陳倉在初唐有什么大事。</br> “等一下。”</br> 房贏忽然插話問道:“我想知道,那批私鹽進了陳倉之后,有沒有再流出?”</br> “沒有。”裴行儉搖了搖頭:“不良人的探子早已查明,大量食鹽進了陳倉,宛如魚入大海,并未流出。”</br> “嗯?這就奇怪了....”</br> 房贏托著下巴說道:“首先可以排除私藏了……”</br> “為何?”</br> 賈五不懂就問。</br> “因為鹽已經失去了囤積的價值。”房贏分析道:“如果真有人想借此發財,鹽價飆升之前還有可能,可現在么……”</br> 他搖了搖頭,說道:“如今鹽價回落,二手中間商無法掙差價。”</br> “非但無法牟利,反而還會賠本。”</br> “因為各地官府,還在免費發放食鹽,以彌補百姓之前受到的損失。”</br> 賈五頓了頓,問道:“如果日后鹽價再次飆升呢?”</br> “不可能。”</br> 梁燕斷然否認。</br> 她曾奉旨秘密開采鹽礦制鹽,打了鹽商們一個措手不及,對此最有發言權。</br> 可鹽礦的事不會公開。</br> 她自然不說的太過詳細。</br> “鹽價不可能再漲。”梁燕一雙妙目轉向房贏:“說起來,還多虧了二郎的新式制鹽法。”</br> 此話一出。</br> 眾人全都露出欽佩之色。</br> 裴行儉更是望著房贏,眼里充滿了崇拜:“房二郎此舉,功在千秋啊!”</br> “呵呵,哪里哪里。”</br> 房贏謙虛的擺擺手,拉回正題:“所以,沒有食鹽流出,就很奇怪……”</br> “吃又吃不掉這么多。”</br> “放久了還會變質。”</br> “他們要這么多鹽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