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酒令,算是進行不下去了。</br> 因為整個船宴的人都瘋了。</br> 詩圣就是詩圣,一首《登高》被房贏復制粘貼到了初唐,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br> “哈哈哈!”</br> “不盡長江滾滾來!”</br> “萬里悲秋常作客!”</br> “好詩!好詩啊!房二出品,必屬精品!”</br> “當浮一大白!”</br> 大唐對詩的熱愛,可謂空前絕后。</br> 才子文人們紛紛陷入了狂癲,不停的吟唱著房贏說出的詩句,舉杯痛飲。</br> 貴族小姐們則聚在一起竊竊私語。</br> 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飛快的瞟一眼房贏,繼而滿臉通紅的扭過頭去,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br> “房二他……怎會吟出如此詩句?!”</br> 李佑和長孫沖臉色泛青,快要被氣死了。</br> 要知道。</br> 在以往類似的活動中,他們才是主角!</br> 尤其是長孫沖,素有才學,在長安城一直以大才子自居,每每參加詩會宴會,都是最風光的那一批人之一。</br> 可現在呢?</br> 房贏會來參加船宴了,偌大的宴會,仿佛成了他的個人秀。</br> 無論是遲到登場,還是行酒令的詩詞。</br> 房贏直接呈現出一種碾壓之勢,將他們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不,人家壓根就沒把他們當對手,只是余波順帶著把他們摩擦了而已……</br> 這一邊。</br> 吳王李格盯上了丁香姑娘。</br> “哎呀呀,丁香姑娘孤單的坐著,好不可憐,本王就是看不得姑娘受委屈,便順手照顧一下她吧……”</br> 李格站起身來。</br> 先是彈了彈白色錦袍,然后端起酒杯,邁步朝丁香姑娘走去…在渣男的眼中,船宴這種場合,不就是干這個的嗎?</br> 誰知道。</br> 他這邊剛剛走出幾步。</br> 丁香姑娘竟然也站了起來,然后施施然走到了房贏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而且還貼的極盡。</br> “房公子……”</br> 丁香純純的喊了一聲,不經意的湊近房贏道:“公子為何獨自享用美食,不如奴家陪你喝一杯。”</br> 恰在此時。</br> 有江風吹來。</br> 丁香姑娘長發及腰,額前劉海飄逸,映襯著黛眉和如水的明眸,臉蛋嬌俏,笑容迷人。</br> 李格的腳步僵住。</br> 他緊緊握著酒杯,手指關節隱隱泛白。</br> “啊啊啊!房二!”</br> “你已經有了姑姑,為何還要勾引丁香姑娘…上次在夢春樓,詩詩姑娘也是如此,要知道,以往本王才是那個采花者……”</br> “要是每次都這樣,我們還如何快樂的玩耍?”</br> 另一邊。</br> 房贏笑著咧開了嘴。</br> 茶里茶氣的女子,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呢?</br> 他很看不起那種故作高冷型的,大家都很忙,誰有工夫體驗一把攻克美女的過程?</br> 有那個時間,追一追真·高冷女神難道不香嗎?何必花錢當孫子……差點忘了,現在不用花錢,大唐真好!</br> “原來是丁香姑娘……”</br> 房贏剛想與綠茶進一步溝通,忽然感到不太對勁。</br> 他扭頭望去,只見不遠處,永嘉公主在端坐在主座,一雙妙目定定的看著他,眼里隱含幽怨之色。</br> 房贏頭皮發麻。</br> 趕緊縮了縮腦袋,對丁香姑娘道:“某近來腸胃不適,喝酒就不必了,來來來,吃菜,吃菜。”</br> “原來公子腸胃不適,奴家唐突了。”</br> 丁香姑娘吐了吐小舌頭,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br> 這就是綠茶受歡迎的地方了。</br> 腸胃不適,不能喝酒,難道就能吃魚嗎?而且還是生魚片子…可你說行就行,綠茶就是這么讓人舒心,不像高陽公主,刁蠻任性,天天讓房贏打地鋪,睡地板……</br> 房贏夾起一片魚肉。</br> 咬一口,鮮美的差點連舌頭都化了。</br> 在前世,人們吃生魚片大多去日料店,小日子管那叫“刺身”,視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食材。</br> 殊不知,全是從唐朝這學去的。</br> 早在周朝時期,出土的青銅器“兮甲盤”上的銘文記載,周宣王五年,周師大敗獫狁,為了慶祝勝利,大將尹吉甫設宴款待部屬張仲等,主菜是“炰鱉膾鯉”,也就是燒甲魚和生魚片。</br> 眼下。</br> 船宴的這種吃法,叫做“鲙”。</br> 首先,“鲙”對食材的要求十分嚴格,一定要從江里剛捕撈上來活蹦亂跳的鮮魚,唐代的烹飪書《膳夫經手錄》中將適合做鲙的魚進行排序:“鲙莫先于鯽魚,鳊、魴、鯛、鱸次之。”</br> 其次,再把魚肉切成細絲,這便究刀工了,光是刀法,就有“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葉縷、對翻蛺蝶、千丈線等名,大都稱其運刃之勢與所砍細薄之妙也”。</br> 最后,因為是生吃,蘸料就顯得重要,《砍鲙書》提到了用“豉醯”,大約是醬油和醋的一種混合。</br> “啊……”</br> 房贏舒服的發出一道呻吟,贊道:“鮮鯽銀絲鲙,香芹碧澗羹,若是配上香芹熬上的香羹,想必會更加美味吧?”</br> 滿桌的人又是一愣,呆在了原地。</br> 魏王李泰還保持著喝酒的姿勢,酒水把衣服都給淋濕了,卻還猶然不自知。</br> “鮮鯽銀絲鲙,香芹碧澗羹……”</br> 他望著房贏,眼中漸漸迸發出強烈的光彩:“二郎,你這詩,可還有別的句子?”</br> “額,這個嘛……”</br> 魏王殿下,你尿褲子了……房贏瞥了一眼對方的衣襟,很想提醒對方,好歹注意些形象。</br> “該死!不能在這樣下去了!”</br> “房二這小子擋不住了,再這么下去,我等豈不是都成了他的陪襯?必須殺一殺他的威風!”</br> 長孫沖想到這里。</br> 忽然站了起來,對著主座的永嘉公主拱手笑道:“今日承蒙姑姑宴請,小侄帶了些薄禮,特獻于姑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