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笑了。”</br> 房贏岔開話題道：“頭兒呢？今晚行動為何沒見他？”</br> 賈五漫不經心的說：“他呀，忙著去查鹽商了。”</br> “鹽商？”房贏皺了皺眉。</br> 賈五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br> 房贏瞪眼道：“我應該知道什么？”</br> 賈五搖了搖頭：“嘖嘖嘖，一看你這種富家子弟，就是不知道人間疾苦……”</br> “滾蛋。”房贏沒好氣的說：“你看我像有錢人嗎？”</br> “好吧，是因為鹽價。”賈五嘆道：“最近有鹽商囤鹽，哄抬物價，導致鹽價暴漲，百姓們叫苦不迭....圣人下令嚴查，頭兒帶著人去查鹽商了。”</br> “有結果了嗎？”房贏問道。</br> “進度很慢，那些鹽商背后，可都是門閥世家，哪有這么好查。”</br> 賈五說著，擺了擺手：“行了，鹽價是大人物該操心的事，咱們把眼前的事兒辦好就行了。”</br> “嗯。”房贏朝樓上努了努嘴：“收獲不錯，還抓了兩條大魚。”</br> 賈五抱著肩膀，抬眼往上看去，笑瞇瞇的道：“還別說，這倆小子屁股還挺白。”</br> 房贏臉色一黑：“你離我遠點！”</br> ……</br> 第二日。</br>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滿大地，春寒寥峭，枝頭桃蕾初吐，小草冒出了淡綠的新芽。</br> 長安街頭開始變得熱鬧。</br> 推著手推車的商販陸續出來，停靠在街道兩邊。</br> 小吃攤子早早的支上，五花八門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各種熱騰騰的吃食，在空氣中散發著誘人的香味。</br> 街上行人很快多了起來。</br> 漸漸的，當太陽高懸，街頭已是熙熙攘攘，人流如織。</br> 就在這時。</br> 翠微樓的大門哐當一聲打開。</br> 來往的人群立刻放慢了腳步，好奇的扭頭觀望。</br> …這是一家青樓，眾所周知，青樓在早晨是不會開門的。</br> 因此包宿的客人們，天一亮就會離開，而勞累了一晚的姑娘們，這個點基本上都在補覺。</br> 可翠微樓此時卻開門了。</br> 這會意味著什么？莫非風俗業已經卷到了這種地步，連早晨都要開門營業了嗎？</br> 眾人正在疑惑的時候。</br> 數名身著戎裝的百騎，魚貫而出，緊接著，被五花大綁的客人們低著頭從里面出來。</br> “這是…抓人了？”</br> “禁軍跑到青樓抓人了？”</br> 路人們立刻停下腳步，駐足觀看，翠微樓門口很快圍成了里三層外三層。</br> 一名百騎威風凜凜的站在門口，掃視了下四周，大聲宣布：</br> “奉圣人詔令，翠微樓疑似窩藏江洋大盜，現百騎查房，一干疑犯送往縣衙受審！”</br> 竟還有這樣的理由？</br> 房贏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了一下。</br> 古代講究師出有名，就算是造反，也得冠以清君側之類的口號，否則就是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br> 皇帝想整治這家青樓。</br> 自然也要找出一個像樣的理由。</br> 聽到百騎的宣言，周圍百姓們頓時恍然大悟。</br> “原來是在查江洋大盜。”</br> “照這么說，這群人都是到青樓找姑娘的恩客？”</br> “翠微樓的花銷可不低，這些人都是富家弟子啊。”</br> “哎呀呀，如今被當成江洋大盜，綁著去縣衙，也不知道都是誰家的公子，哈哈！”</br> “快看！還有幾個沒穿衣服的！”</br> ……</br> 眾人定睛望去。</br> 果然找到了幾個赤條條的身影，頓時發出陣陣哄笑，對著他們指指點點。</br> 長孫沖和杜荷被圍觀，臉色一下漲紅。</br> 偏偏因為天冷，凍的臉色發白，于是紅里帶著白，白里帶著黑，而且還黑不溜秋的，綠啦吧嘰的……</br> 還好。</br> 沒人認識他們。</br> 于是低著頭跟著大部隊往前移動。</br> 鐺——</br> 一聲銅鑼響起。</br> 兩名百騎在前方開道，一邊敲著鑼，一邊大聲說道：</br> “讓一讓嘍。”</br> “奉圣人令，在翠微樓查出疑似江洋大盜若干，現送往縣衙受審。”</br> “前面的讓一讓。”</br> ……</br> 恩客們一見這架勢，不禁露出驚慌之色。</br> …這一路敲著鑼過去，恐怕整個長安城都會知道此事，自己的臉豈不是丟盡了？</br> 古代娛樂生活少。</br> 如此有趣的事情，立刻引起人們的關注，全都興高采烈的圍在路邊觀望，亂糟糟的一片。</br> 隊伍艱難的前行。</br> 幾個光溜溜的家伙，一時間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br> 男人們看了，露出陣陣哄笑，女人們則紅著臉將頭扭到一邊，氣憤的大聲叫罵：</br> “呸！登徒子！”</br> “大庭廣眾之下，竟不著寸縷，不要臉！”</br> “哼！江洋大盜本來就不是好人！”</br> “還有臉去青樓呢，這樣的人就應該送去縣衙砍頭！”</br> ……</br> 聽著周圍的咒罵。</br> 長孫沖和杜荷又急又怒，仿佛來到了大型社死現場。</br> “都怪房遺愛！都是房遺愛的錯！”長孫沖低著頭嘶吼。</br> “沒錯。”身旁的杜荷憤怒的叫道：“他故意不給咱們穿衣服，就是讓咱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受辱！”</br> “該死的房遺愛！”</br> 長孫沖怨恨的望向房贏。</br> 忽然，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側頭，朝道路一旁望去。</br> 只見兩道高挑的倩影，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中。</br> 兩人俱都是極品美人，長得明眸皓齒，國色天香，只不過氣質迥異，一個清冷高貴，一個美艷豐腴。</br> ！！！</br> 長孫沖如遭雷擊。</br> 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如紙，顫聲道：</br> “長樂…還有姑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