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器監值守的是個老鐵匠。</br> 忽然被滿朝文武堵在屋里,本來就嚇得夠嗆,此刻見到皇帝親臨,嚇得聲調都變了。</br> “參……參見陛下……”</br> “免禮!”</br> 李世民揮了揮手,將房贏從人群中拉了出來,急切的對老鐵匠道:“你現在配合駙馬,將馬蹄鐵打出來!”</br> “馬蹄鐵?”</br> 老鐵匠睜著迷茫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br> 他打了一輩子鐵,卻從來沒聽說過,馬蹄鐵是個什么物件……</br> “老師傅莫慌,我知道!”房贏對老鐵匠笑了下,扭頭道:“陛下,首先,我需要一匹馬。”</br> 李世民想都沒想,立刻吩咐道:“來人!將朕的青騅牽來!”</br> 青……青騅?</br> 看著被人牽進來的高頭大馬。</br> 房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br> 竟是李世民的六大坐騎之一的青騅!</br> 兩年前,李二陛下還專門命人,在昭陵立了六塊青石碑,每一塊都雕刻了一匹駿馬的形象。</br> 這,便是后來的“昭陵六駿”。</br> 而青騅,便是其中之一,皇帝還親筆題贊,稱這匹青騅“足輕電影,神發天機,策茲飛練,定我戎衣”……</br> 想到這里。</br> 房贏頓時感到壓力山大,心想如果搞砸了,皇帝老丈人會不會手撕了我?</br> “咳咳!那個,臨時制作馬架,恐怕要耽誤時間。”</br> 房贏指著青騅,咬了咬牙,開口道:“來人!把它給我放倒!按在地上!”</br> 嘶……</br> 周圍傳來陣陣倒抽冷氣的聲音。</br> 文武大臣驚訝的望著房贏,心想這小子怎么還那么二?</br> 那可是皇帝的愛駒,算起來,皇帝騎在它身上的時間,比騎在后宮美女們的身上都要長……</br> 人群中。</br> 房玄齡老臉一白,險些暈將過去。</br> “逆子!還說不會闖禍……老夫真傻,真的,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話!”</br> 張阿難無奈的瞪了房贏一眼,垂頭請示:“圣人,您看這……”</br> “照駙馬說的辦!”</br> 李世民鐵青著臉,揮了揮手。</br> 他雖是個愛馬之人,但關系到大唐國運,別說將馬匹放倒,就算是殺了青騅,他也不會眨眼。</br> 問題是。</br>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說?</br> 這下好了,所謂君無戲言,為了維持完美君王的人設,李世民又不能改口……</br> 于是。</br> 在李世民憂憤的目光中。</br> 幾名壯漢一擁而上,將他的愛馬撲倒在了地上……而該死的駙馬房遺愛,則客串起了解說。</br> “諸位請看。”</br> “這里,便是需要安裝馬掌的位置。”</br> “我們需要制作一片凹形的鐵快,用釘子把它牢牢地釘在馬蹄上,以保護馬蹄不會受到傷害。”</br> “釘子釘入馬蹄,用人的感受看,好像是劇痛難忍的。”</br> “但是,馬兒卻不會感覺到疼,因為在馬蹄外面,裹著一層三公分厚的角質層,它就相當于我們手上指甲,沒有經脈分布……”</br> 聽著房贏的科普。</br> 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說話。</br> 他們瞪大著眼睛,好奇的看著房贏指揮老鐵匠忙前忙后。</br> 待那物件成型之后,房贏抄起短刀,將有些開裂的蹄底削平,再將八根馬釘一一釘入。</br> “好了!大功告成!”</br> 房贏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心想幸好平時愛看紀錄片。</br> 尤其愛看那種修馬蹄牛蹄的視頻,最好是扎了一根釘子,擠一擠還能出膿血的……</br> 感覺特別解壓!</br> 當時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自己上手操刀,為修蹄師傅分擔一下,如今,終于夢想成真了……</br> “陛下,已經可以了。”</br> 房贏轉過身,自信道:“您讓人騎上馬,朝石頭多的地方跑一跑,石頭越硬越好!”</br> “好!朕便親自試試!”</br> 李世民跨上青騅,豪情萬丈的喊道:“走!諸將一起,隨朕去長安城外溜一圈!”</br> 說罷。</br> 他用力的一夾馬肚。</br> “唏溜溜溜溜——”</br> 青騅興奮的長嘶一聲,前蹄高高的人力而起,待重重的踏下之時,已經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br> “哈哈哈哈!陛下等我!”</br> “痛快!有誰與某比試比試?長安城外見!”</br> “駕!”</br> “駕!”</br> 一群大唐兵痞,瞬間就燃了起來。</br> 紛紛策馬揚鞭,大呼小叫的騎馬而去,便是房贏他老爹房玄齡,都策馬緊跟而走。</br> 望著遠去的滾滾鐵騎。</br> 房贏深吸一口氣,心中忽然生出無限豪情。</br> 請君暫上凌煙閣。</br> 若個書生萬戶侯?</br> 貞觀時期的君臣,果然強悍無比,便是文臣,都會騎馬彎弓,一口氣行軍百里。</br> 如今我夢回唐朝。</br> 豈能辜負這千古風流!</br> 就在房贏感慨萬千之際,忽然,身后傳來一道柔媚的女聲。</br> “二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