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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審訊陳刺使

    蒲州府衙。</br>  房贏和長史王超群并排坐在上方。</br>  左邊一排,站著百騎司和右武衛(wèi),右邊立著司兵參軍等一干蒲州官吏。</br>  墻上每隔三步有壁火燃燒,將大堂照的亮如白晝。</br>  “陳度,你勾結(jié)喬幫打劫賑災(zāi)糧,串通鬼市不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br>  王超群厲聲喝問,一張黑瘦的臉龐,在一閃一閃的火苗照耀下恐怖陰森。</br>  “王超群,你算什么東西?”</br>  陳度沒帶枷鎖,立于大堂中央,冷冷的注視著對方:“要審問本官,也是百騎司審,還輪不你一個小小長史。”</br>  王超群怒了:“你一個階下囚,竟還如此張狂!”</br>  “哼!王超群,本使早就看你有二心。”陳度冷哼一聲:“卻沒想到,你有這么大膽子,竟趁著百騎司監(jiān)察,設(shè)計將本使拿下,還真是小覷了你。”</br>  ……</br>  呵呵,虛偽的官場!</br>  房贏看著這一切,心里暗自譏諷。</br>  前幾天,大家還坐在一起喝酒,稱兄道弟,轉(zhuǎn)眼沒幾天,就成了這幅模樣,所以說,好人當(dāng)不了官兒。</br>  此時,王超群陰笑道:“陳度,你就招了吧,你若沒犯事,誰會抓你?”</br>  “我犯事?你有證據(jù)嗎?”</br>  陳度瞥了房贏一眼,復(fù)又將目光釘在王長史臉上:“這一次,又是你夫人出馬的吧?”</br>  王超群黑臉一下子漲紅:“陳度!你胡說什么!”</br>  “我說什么,你心里不清楚?”</br>  陳刺使蔑視一笑:“你這個長史,不就是靠夫人一路睡上來的嗎?現(xiàn)在又故技重施了,對嗎?”</br>  艸!我要躺槍了!</br>  房贏神色微變,暗叫不好。</br>  果然。</br>  陳度說完,場面一片寂靜。</br>  蒲州本地的官吏,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卻沒有多少驚訝之色,顯然對這個消息早有耳聞。</br>  百騎和右武衛(wèi)們,則猛地抬起頭,齊刷刷望向房贏,目光露出羨慕的味道。</br>  他們沒見過王超群夫人。</br>  可是,能讓房贏起身立正的女人,必然是有幾分姿色的。</br>  “陳度!你放屁!”</br>  王長史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差點從原地跳起來,指著陳刺使大罵。</br>  一見又要吵起來。</br>  房贏不得不參與了,</br>  于是晃了晃手冊,沉聲說道:“陳刺使,莫要反抗了,我已經(jīng)拿到了證據(jù)。”</br>  陳度不說話了。</br>  望著房贏手里的賬本,臉上陰晴不定。</br>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br>  房贏看著他,淡淡說道:“百騎司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沒有人能挺過來。”</br>  陳度神色復(fù)雜,掙扎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我承認,喬幫是對我上供了些財物。”</br>  大堂里眾人一振。</br>  本來大家已經(jīng)做好了用刑的準(zhǔn)備,沒想到陳刺使挺識趣,就這么輕而易舉的開始招了。</br>  “你接受了喬幫多少財物?如實招來!”王超群急聲問道。</br>  “具體多少,忘記了。”</br>  陳度瞟了王長史一眼,“在官場上,這不都是司空見慣的事嗎?王超群,別告訴我,喬幫沒給你上過供!”</br>  “本長史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王超群臉色陰沉的道。</br>  陳度不理他,又把目光看向了司空參軍:“還有你,李忠國,難道喬幫沒給你好處?”</br>  “陳度!你切莫血口噴人!”司空參軍怒目而視。</br>  “不止喬幫,還是其他幫派,各大商賈,下屬縣衙....哪個沒上過供?”陳度環(huán)顧四周,冷聲道:“你們不都收了嗎?然后在合適的時機給予回報,這本就是人情往來!”</br>  說到這里。</br>  他望向房贏:“駙馬,我就想問問,憑什么只抓我一個?要抓他們不也有份?”</br>  這番話。</br>  讓在場的人啞口無言。</br>  或許是對方長期身居高位帶來的威壓,又或是心中有鬼,放眼整個大堂,竟然無一人敢與其對視。</br>  房贏把一切看在了眼里。</br>  將手冊拋了過去:“陳刺使,休要避重就輕,證據(jù)在此,把一切都承認了吧。”</br>  陳度撿起手冊,翻開看了幾眼,立刻變了臉色,抬頭怒道:“不可能!這賬本是假的!”</br>  “何以見得?”房贏眉梢一挑。</br>  “風(fēng)險太大!”</br>  陳度斬釘截鐵的道:“在系統(tǒng)里,官員的所做作為,無外乎圍繞著四個字進行——升官發(fā)財!”</br>  “我已經(jīng)是刺使了,三品大員,家有良田千頃,若再做打劫糧草,私運錢幣的買賣,又有何意義?”</br>  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br>  不過,這并不是可以證明,他和這兩件事沒有關(guān)系。</br>  “駙馬,你被人耍了。”</br>  陳度直視房贏,說道:“我下去了,那些人會更加肆無忌憚,蒲州城會亂成一團。”</br>  面對警告,又或是威脅。</br>  房贏淡淡說道:“陳刺使不必操心,蒲州亂不亂,你說了不算,朝廷說了算。”</br>  眾目睽睽之下。</br>  他直接站了起來:“你冤沒冤枉,也是朝廷說了算,我已經(jīng)修書一封,上頭馬上就要派人下來審訊,你就等著受審吧。”</br>  眾人一臉驚愕。</br>  聽這意思,他這是要走?</br>  把人抓住了,然后后面的事兒不管了?直接交給上峰審查....這位駙馬爺,也太油滑了吧!</br>  “駙馬,你不能撤啊……”</br>  王超群一把拉住了房贏,慌張道:“你可是百騎,監(jiān)察百官,你走了我們怎么辦?”</br>  …艸!還想把老子當(dāng)槍使嗎?去尼妹的吧。</br>  要不是你老婆讓我……不對,要不是涉及孫家?guī)陀嗄酰献訒苣銈冞@些破事?</br>  房贏淡淡說道:“王長史,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br>  “對了,在朝廷的人沒來之前,你可得好好看管陳刺使,他如果有事,你也逃不了干系。”</br>  王超群臉色一下變得難看。</br>  房贏沒理他,直接徑直走出了大堂。</br>  百騎和右武衛(wèi)們,也領(lǐng)會意圖,跟著走了出來,回房各自收拾東西。</br>  房贏前腳剛進屋,就聽身后有嬌滴滴的聲音響起。</br>  “二郎。”</br>  他回頭一看,王超群的老婆張氏,也跟著他進了屋,正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看著他。</br>  “夫人,有事?”房贏問道。</br>  張氏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一扭屁股,將房門關(guān)了,還不忘插上門梢。</br>  …我去,大白天的,這娘們想干嘛?房贏頓時心生警惕。</br>  張氏關(guān)好了門,轉(zhuǎn)過身子,直勾勾的盯著房贏,輕聲道:</br>  “二郎,你好狠的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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