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鈴。</br> 柳三變的巔峰之作。</br> 婉約派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br> 如今,卻提前了三百多年,被房贏搬到了唐朝,由詩詩姑娘傾情演繹,所造成的轟動無疑是巨大的。</br> “這是行酒令里的小令?”</br> “不對!字數對不上。”</br> “用的是長調,還是慢詞,也不是燕樂二十八調,聽起來好像是十六宮調……”</br> 文學青年兼學霸李泰,正在聚精會神的思考其中的玄妙,忽然聽到旁邊傳來哭泣聲。</br> 他扭頭一看。</br> 只見高陽公主拿著手帕,哭的梨花帶雨。</br> 李泰費解的動了動肥胖的身體,心想剛才不是還滿腔怒火嗎?怎么眨眼就成了嚶嚶嚶?</br> 他試探的問:“十七妹,你哭什么?”</br> “嗚嗚嗚……”</br> 高陽一邊抽噎,一邊抹著淚:“這詞寫的太好了,好感動,這種離別之意,聽著就讓人受不了。”</br> 李泰眼中精光一閃。</br> …這種凄婉的悲傷春秋,竟然會對高陽有這么大觸動?看來,本王還是小覷了房遺愛啊!</br> 李泰再次回首。</br> 望向臺上的詩詩姑娘,愈加堅定了拉攏房贏的決心。</br> “錚——”</br> 隨著琴聲的結束,最后一絲回音,在大廳中繚繞一圈,最后消失在虛空不見。</br> 詩詩款款起身,行禮之后,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br> 此時大廳內依然鴉雀無聲。</br> 良久過后。</br> “轟”的一聲,臺下直接炸開了鍋,喧囂聲險些把屋頂都給掀翻。</br> “這就是房遺愛作的詞?!”</br> “竟還分成了上下兩闋,竟然用了慢詞,這詞竟還可以這樣寫?!”</br> “音律諧婉,清新綺麗,具有一種柔婉之美,這根本不是鄉間俚曲,這是高雅之月啊!”</br> “開宗立派!房遺愛這是要開宗立派啊!”</br> “擋不住了!房二郎要上天了!”</br> ……</br> 在場的人全都瘋狂了。</br> 人們根本沒人追究詩詩姑娘的離去,而是七嘴八舌的討論剛才的那首詞,仿佛發現了寶藏一般。</br> 可以想象。</br> 這首房贏的新詞,將會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長安城。</br> 也不知到時,會有多少貴婦小姐,將執詞落淚,悲傷春秋,沉浸在婉約派的經典之作中,久久不能平息。</br> 正所謂,哥不在長安,長安卻依然流傳著哥的傳說。</br> ……</br> 喧囂過后。</br> 李泰帶著高陽公主,悄悄離開了夢春樓。</br> 魏王府的馬車,帶著通行的手書,離開平康坊,抵達了公主府。</br> 李漱從馬車上下來,進了大門,貼身大丫鬟香菱趕緊迎上來:“公主,齊王妃來了。”</br> “齊王妃韋氏?她來干什么?”高陽公主微微皺眉。</br> 上一次在千步廊,韋氏給她出了一個爛招,讓她假裝和辯機約會,借此刺激房贏,引起他的重視,結果適得其反。</br> 后來,經過長樂公主提醒。</br> 高陽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韋氏利用了,真是可惡的女人!</br> “奴婢也不知道,都等著您半天了,公主快過去看看吧。”香菱低頭稟報。</br> “行了,我知道了。”</br> 高陽公主進了前廳,就見火燭旁坐著一個美少婦,正是齊王妃韋氏。</br> 韋氏正等的百無聊賴,險些睡著,看到高陽進了屋,頓時精神一振,笑著站了起來。</br> “哎呀漱兒,你怎么才回來呀?”</br> 高陽公主冷著臉,問道:“今天是什么風,竟然把齊王妃給吹來了?”</br> 聽出她語氣冷漠。</br> 韋氏笑臉一僵,隨即又恢復了笑容:“哎呀,漱兒說的這是哪里話,嫂子想你了,過來看看你。”</br> “王妃有何事,就說吧。”高陽公主自顧坐在胡椅上,冷冷的說道。</br> “其實也沒什么,嫂子從齊州過來,對你甚是想念,就是想跟你說些貼己話……”韋氏說著,掃了香菱一眼。</br> 高陽公主會意,淡淡吩咐道:“香菱,你先下去吧,不用在這伺候了。”</br> “諾。”</br> 香菱低頭稱是。</br> 在外人面前,大丫鬟舉止得體,一點兒都看不出持寵而嬌的樣子。</br> 她低眉順眼的退出前廳,到了門外,馬上變了顏色。</br> “哼!把我支開,肯定沒說什么好事!”</br> 香菱望了一眼門內,氣的腮幫子鼓鼓的,“還王妃呢,都成親了還穿的這么風騷,不知羞恥!”</br> 屋內,見丫鬟退出,韋氏一屁股坐在李漱對面,換上了一副哀憐的模樣。</br> “漱兒啊,你與房遺愛的事情,我聽人說起了……”</br> 一聽這話。</br> 高陽公主的臉色立刻變了。</br> 韋氏一看有戲,心里一喜,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br> “房府門前,他竟然那么羞辱你,還當著你的面,和他那個小妾卿卿我我,這明顯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br>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br> 韋氏這番話,直接揭開了李漱的傷疤,讓她的心里陣陣難受。</br> “王妃,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她蹙著眉頭問道。</br> “我是說呀,你不能就由著他這么胡來……”韋氏循循善誘道:“你可是公主,按地位,比他爹房玄齡都高,憑什么要忍下這口氣?”</br> “王妃可是有什么主意?”</br> 高陽公主冷冷的說道:“拜你所賜,房贏他現在很煩我,已經不理我了。”</br> “哎呦,我的傻妹妹,不理就不理嘛,你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br> 韋氏吃吃笑著,湊近一些,低聲說道:“你我都知道,皇室和房家需要聯姻,這一點,我們都無法改變……既然他房遺愛可以娶小妾,玩花魁,你就不能玩嗎?”</br> 高陽公主臉色一沉:“王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br> “漱兒,別委屈了自己……”</br> 韋氏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咱們當女人的,要對自己好一點,長安城這么多青年才俊,總有一個能彌補你的空虛,不是嗎?”</br> “來嘛,放開那些沒用的矜持,人生短短幾十年,及時行樂才是正道……”</br> 高陽公主望著韋氏,美眸冒火:“我若是如此做了,和蕩婦有什么區別?世人會如此說我!”</br> “世人?咯咯咯……”</br> 韋氏掩嘴發出一陣蕩笑,語氣充滿了不屑:“你口口聲聲說世人,然而他們可曾想過你的苦楚?”</br> “當你獨守空房,夜不能寐的時候,世人在哪里?”</br> “當你被房遺愛羞辱的時候,世人在哪里?”</br> “當他摟著小妾巫山云雨的時候,而你在揪心哀怨的時候,世人在哪里?”</br> “世人?呵呵!為何要管世人!”</br> “一群凡夫俗子,酒囊飯袋,無病呻吟的家伙,你一個大唐公主,何須在意他們的目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