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探案全集2 !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每天早晨總是起得很晚。他現在正在吃早飯。我從小地毯上拿起了昨夜那位客人落下的檳榔子手杖。它精美而又沉重,頂端有個疙瘩。緊靠頂端的下面有一圈很寬的銀環。上面刻有“送予皇家外科醫學院院士杰姆士·摩梯末,C.C.H.的好友們贈”,還刻有“一八八四年”,這是一根私人醫生常帶的手杖。
“啊,華生,你怎么看?”福爾摩斯背對著我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你后腦勺上長眼睛了吧。”
“我眼前有一把鍍銀咖啡壺?!彼f,“你怎么看這位客人的手杖呢?沒見到他,對他此行的目的也不知曉。因此,這件紀念品就顯得很重要了。你看一看,然后形容一下這個人?!?#57348;
“從別人送他的禮品看,我認為他是一位年紀不輕的成功的受人尊敬的醫學界人士?!?#57348;
“不錯!”
“他可能是一位鄉村醫生,經常步行?!?#57348;
“為什么?”
“因為這手杖雖然很別致,但已經損壞得很厲害了。在城市里的醫生一般是不會再用的。下端的厚鐵包頭也被磨損得很厲害,很明顯用了很久了。”
“很對!”
“那上面刻著‘C.C.H的好友們’,我想也許是個獵人協會,他大概為這個協會的成員作過治療。所以,他們才送了這根手杖表示感謝?!?#57348;
“你真是大有進步,華生?!?#57348;
他把手杖拿到窗前用放大鏡仔細觀看。
“雖然簡單,但很有趣,”他說著又坐回那張長椅,“手杖上的確有一兩處能說明問題,可以作為我們推論的憑據?!?#57348;
“我漏掉了什么呢?”我問。
“華生,也許你說的大部分都是錯的!但并不是說這一次你完全錯了。那個人肯定是一位鄉村醫生,而且的確喜歡步行?!?#57348;
“這么說,我猜對了?!?#57348;
“也不過如此?!?#57348;
“但這就是所有事實了。”
“不,這絕不是全部。例如,這手杖,還不如說是一家醫院。由于兩個字頭‘C.C.’是放在‘醫院’一詞前的(在英文中,醫院一詞的字頭也是H),所以,很自然地使人想到Charing cross這兩個字來。”
“或許你是對的。”
“如果咱們這一點假設的確正確,那我們就又得到一個新的依據了。由此,就能對這位客人進行想象了。”
“即使‘C.C.H’指的就是查林十字醫院(Charing Cross Hospital),我們又能知道什么呢?”
“既然懂得了我的方法,那就請運用吧!”
“我只能看出那個人下鄉以前曾在城里行過醫?!?#57348;
“最可能是在什么情況下,才會發生這種贈送行為呢?顯然是他要離開醫院,自行開業的時候。這么推斷有可能吧?”
“當然有可能。”
“他不會是個主要醫生,在倫敦行醫需要有相當的名望。如果說他是在醫院工作又不是主要醫生,那么他就只可能是個住院外科醫生或內科醫生——地位比醫學院最高年級的學生稍高。根據手杖上的日期可以看出,他是在五年前離開的。所以,你的想象是錯誤的了。這里出現了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年青人。他還養了一條狗。”
“至于后一部分,我無法驗證,”我說,“但是要找出幾個關于他們年齡和履歷的特點來,是不會太困難的?!蔽覐男苌先∠乱槐踞t藥手冊,翻到人名欄處,里面有好幾個姓摩梯末的。我讀出了這段文字:
“杰姆士·摩梯末,一八八二年畢業于皇家外科醫學院,德文郡達特沼地格林盆人,一八八二年至一八八四年在查林十字醫院任外科醫生。因論文《疾病是否隔代遺傳》而獲得杰克遜比較病理學獎。瑞典病理學會通訊會員。曾著有《幾種隔代遺傳的畸形癥》(載于一八八二年的《柳葉刀》),《我們在前進嗎?》(載于一八八三年三月的《心理學報》)。曾任格林盆、索斯利和高冢村等教區的醫務官?!?#57348;
“華生,正如你所說,他只是個鄉村醫生;只有非常親密的人才會收到紀念品;只有不愛功名的人才會離開倫敦跑到農村去;只有馬虎的人才會在你的屋里等了一小時后不留下自己的名片,反而留下自己的手杖?!?#57348;
“那狗呢?”
“它常常叼著手杖跟在主人后面。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它的牙印。從牙印間的空隙來看,它的下巴比獵犬的寬,比獒犬的窄。它一定是條卷毛長耳黃犬。”
“你怎么能這么肯定這一點呢?”
“很簡單,我現在已看到那條狗在咱們大門的臺階上了,它主人按門鈴聲也傳了上來,華生,你們是同行,你在場會對我有幫助。華生,聽到腳步聲了吧。請進!”
我原來以為他是個一看便知的鄉村醫生,但他卻又高又瘦,鷹鉤鼻,他的外衣已經臟了,褲子也已磨損。他雖然還年輕,可是長長的后背已經彎曲了,走路時頭向前探,具有貴族的風度。他一進來眼光就投向那根手杖,歡呼一聲就跑了過來?!疤昧?”他說道,“我寧可失去整個世界,也不愿失去它?!?#57348;
“這是件禮物吧!”福爾摩斯說。
“是的?!?#57348;
“是查林十字醫院送您的嗎?”
“是那里的兩個朋友在我結婚時送的?!?#57348;
“唉!真糟糕!”
“為什么?”摩梯末醫生詫異地眨了眨眼。
“因為我們的幾個小推斷被您擾亂了。您說是在結婚的時候,是嗎?”
“是的,先生,我一結婚就離開了醫院,也放棄了成為顧問醫生的可能?!?#57348;
“啊哈!我們總算還沒弄錯?!备柲λ拐f道,“嗯,杰姆士·摩梯末博士……”
“您稱我先生好了,我只不過是皇家外科醫學院的學生?!?#57348;
“可很明顯,您是個思維縝密的人?!?#57348;
“一個對科學略知一二的人,福爾摩斯先生……”
“不。這是華生醫生,我的朋友。”
“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我經常聽到人們把您和您朋友的名字連在一起。我真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頭顱和這種深陷的眼窩,我真羨慕您的頭骨?!?#57348;
福爾摩斯請他坐下?!跋壬铱吹贸鰜恚莻€對本職很熱心的人?!彼f道,“我從您的食指上能看出您是自己卷煙抽的,請點一支吧?!?#57348;
醫生拿出了卷煙紙和煙草,嫻熟地卷好一支。
“先生,您昨天和今天的兩次來訪,不光是為了研究我的頭顱吧?”
“當然不,我來找您,是因為我遇到了一件與眾不同的事兒。而且我知道您是天下第二的專家。”
“誰是第一的呢?”
“對于一個有精確的科學頭腦的人來說,貝蒂榮先生的辦案手法總是很吸引人的。”
“那您為什么不去找他呢?”
“先生,我是說,就有精確的科學頭腦的人來說??墒牵蛯κ挛锏膶嶋H經驗來說,您是無與倫比的?!?#57348;
“摩梯末醫生,請您說出您的問題吧?!?#573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