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重萊4
火種計劃的十五個小火種各有所長,都有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冷夜尤其擅長基因工程,如果他說自己的基因工程世界第二,那絕對沒有人站出來敢說自己第一。
有些人確實得天獨厚,哪怕重萊有蟲族的意識鏈接可以實現(xiàn)知識共享,學習的效率不知道比人類高出幾倍,可是在基因工程這方面的造詣依然比不過冷夜。
小火種們已經(jīng)被人無限神話,很多人在背地里稱呼他們?yōu)椤吧竦暮⒆印薄?br/>
神的孩子并不是完美無缺的,上帝造物賦予一個物種許多美德的同時,也會讓他們擁有無法忽視的缺陷。
比如他們這一屆的小火種都有一個無法忽視的缺陷——社交能力非常差勁。
是的,一般情況下智商高的人情商也不會太差,但是當智商超出人類平均數(shù)太多時,火種計劃的十五個小火種都有些許自閉的傾向。
——重萊除外。
畢竟他是一只蟲。
其實細細想來也不完全是智商的原因,實在是他們生活環(huán)境和大多數(shù)人都不一樣。
他們五歲時就成了小火種,十年中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那個美麗的莊園里度過的,完全與現(xiàn)實社會脫節(jié)。
他們離開莊園后便進了實驗室,衣食住行都有專人打理,每個小火種都有私人醫(yī)生,每隔一星期就要去醫(yī)院做一次全身檢查。
除此之外,每個小火種的身體里都被植入了定位芯片,至少有10個特種兵和20個殺傷力極強的微型機器人全天候無間隔360度無死角的全方位保護。
別說是蟲族,哪怕是一只蚊子飛到小火種十米開外的地方,天空上巡邏的微型機器人也會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這種嚴密的保護實在是變態(tài)到了極致,哪怕是重萊已經(jīng)打入敵人內(nèi)部,蟲族也依舊沒有找到清除這些小火種的機會。
蟲族對此頗為遺憾,重萊卻隱隱有些慶幸。
蟲族沒有朋友這個概念,只有“同行者”。
一些蟲族會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進行時常不定的合作,在這段時間里,兩只基于同一目標而達成合作的蟲族便是同性者,目的達成后便各自分散,去尋找新的目標和新的同行者。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浪漫可言的種族,它們?yōu)槁訆Z和戰(zhàn)斗而生,在同一個維度的宇宙生物中,蟲族是頂級的掠食者。
重萊不知道這些小火種算不算是他的朋友。
《邪眼》的最新章節(jié)已經(jīng)讀完,重萊點開作者有話說翻了幾頁,又往賬戶里充了一萬元的大同幣,給冷夜打賞了一個小寶箱。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周五,青浦實驗室每周會給小火種放兩天假期,如果小火種們覺得自己狀態(tài)不好,實驗室還會給他們批長假,讓他們找回自己的狀態(tài)。
這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創(chuàng)造力,讓他們的大腦得到充分的休息。
在人才濟濟的黃金時代,那些重復性的勞動有無數(shù)人代勞,小火種最珍貴的東西是他們總能提出新的概念。
他們的靈光一現(xiàn),便是能夠點亮世界的火把。
重萊研究出疫苗之后便有些消極怠工,坐在小院的搖椅上發(fā)呆。
手腕上的終端不斷震動,火種群的群消息異常活躍,重萊點開群消息,是葉紫曦在群里喊無聊。
她是搞智械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研究的,最近天天和alphago下圍棋,迄今為止從來沒贏過,每次輸給alphago都會在群里喊無聊。
鐘小蕾也在群里學起了貓叫:“喵喵喵,好想出去玩呀,我在實驗室里沒有朋友的,雖然大家都對我很好(貓貓流淚)。”
葉紫曦:“我懂,畢竟差了好多歲嘛,很多粒子對撞實驗還需要你在一旁指導,哪有時間交朋友嘛。”
鐘小蕾:“喵喵喵喵喵喵,我好難過喲,聽說重萊請了一個長假,我有點心動。”
葉紫曦:“我也想和重萊出去玩,自從進了實驗室,就再也沒見過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了。”
鐘小蕾:“一個人出去玩好沒意思,咱們組隊吧,群里誰有空?”
冷夜:“我最近忙著寫文,雙休日打算在家日萬。”
jack:“我也沒空。”
群里的其他小火種都說自己沒空,鐘小蕾發(fā)了一個大哭的表情。
重萊想了想,拍了一張自己在躺椅上喝茶的照片發(fā)了過去。
葉紫曦:“!!!我速速就來!!!”
鐘小蕾:“紫曦等我!!!”
重萊:“那來吧,我?guī)銈児渖虉觥!?br/>
葉紫曦:“那你多等一會,我要化妝的,再挑一件漂亮的裙子,天天和alphago下圍棋,好久沒有穿小裙子了。”
鐘小蕾:“那也等我一會,我新買的眼影盤和唇釉還沒有拆呢,看看效果怎么樣(貓貓轉(zhuǎn)圈圈)。”
sally:“我也好想去玩。”
萬年潛水的李琪居然也冒了個泡:“我也。”
jack:“metoo。”
重萊:“那我等你們,不見不散。”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小時。
女孩子化妝需要挑衣服需要這么久的么?
重萊疑惑了。
當葉紫曦和鐘小蕾手牽著手走進他的花園洋房時,他差點沒認出來。
因為她們和以往完全不一樣了。
葉紫曦身材纖長,身高一米七二,屬于清冷掛的長相,平時就在腦后用黑色橡皮筋扎一個低馬尾,清一水的灰色闊腿褲和寬松的t恤。
這會她沒有梳低馬尾,長長的烏黑頭發(fā)散落下來,燙了一頭非常迷人的大波浪。
她的眼睛變大了一圈,睫毛也變長了一倍,嘴上涂了霧面的正紅色口紅,穿著一件正紅色的收腰泡泡袖連衣裙,腳上穿著紅色的平底涼鞋,腳指甲還涂了紅色的指甲油。
鐘小蕾是發(fā)量王者,她的頭發(fā)是普通人的兩倍多,扎一個馬尾非常臃腫,所以她從小就扎著雙馬尾,一陷入思考中就會無意識地抓頭發(fā),經(jīng)常頂著一個雞窩頭出現(xiàn)大家的視野中。
她這回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頭發(fā)被燙成了很夸張的卷卷,用粉色絲帶扎成了兩個很可愛的雙馬尾。
她經(jīng)常穿著布料很軟的闊腿牛仔褲和卡通t恤,今天卻穿了一條粉色的連衣裙,裙擺上用輕紗縫滿了桃花,風一吹過來,就像桃花落在了她裙擺上似的。
重萊看著鐘小蕾涂著粉色唇釉的嘴唇,伸手揉了揉眼睛,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是誰?”
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請把我的兩位同窗還給我。”
鐘小蕾捧腹大笑。
鐘小蕾是小圓臉,眼睛非常大,睫毛也長長的,她的長相非常幼態(tài),一笑就有兩個可愛酒窩,是個含糖量巨高的小甜妹。
她有侏儒癥,被選為小火種進行體檢時檢測出來后便進行激素治療,注射生長激素后身高勉強過了一米六,和葉紫曦站在一塊顯得格外嬌小。
重萊說道:“看來我也需要打扮一下,不能灰頭土臉的和你們站在一起。”
他換了一套潮牌,用吹風機吹了個很清爽的發(fā)型。
葉紫曦感嘆:“你這張臉怎么長的,不比現(xiàn)在的小鮮肉好看多了!”
鐘小蕾雙眼放光,一巴掌懟到了重萊的肚皮上,隔著衣服摸他的腹肌。
重萊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手牽著一個小火種,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去人/流量很大的商場時,這個怪異的組合吸引了眾多目光。
一個穿著時尚的男生走過時,重萊聽見他小聲嘀咕:“真是艷福不淺啊。”
艷福不淺?
抱歉。
蟲族沒有性別意識。
就算是在人類社會生活很久的重萊,性別意識也并不是很強烈,只是他的外表在人類社會中更趨于男性而已。
小火種們買東西走的都是公賬,每個小火種都有一張額度驚人的黑卡,只不過他們平時都泡在實驗室里,出門購物的機會不多。
兩個十六歲的漂亮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走到美妝店,站在一排口紅前討論哪個口紅好看,重萊幫她們拎著包,一邊看她們試色一邊給出建議。
蟲族對色彩的感知比人類敏銳很多,只可惜蟲族沒有浪漫細胞,所以沒有傳世的藝術(shù)品。
鐘小蕾往手上抹眼影,那些亮晶晶的眼影黏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重萊問道:“這是做什么的?”
“涂在眼睛上的,可以讓眼睛變得更有神采。”
葉紫曦試了一款口紅,重萊說道:“這個色調(diào)太老氣,黃一白的皮膚駕馭不住。”
葉紫曦詫異地看著他:“不如你給我挑個顏色。”
重萊給她挑了一只番茄紅,三個人站在彩妝柜前嘰嘰喳喳,挑完口紅要去挑刷子。
整整半面墻,全是各式各樣的化妝刷,重萊嘴角微微抽搐:“你們女生怎么這么能折騰。”
葉紫曦拿了一個七彩鐳射的大刷子刷著臉,一臉陶醉地說道:“你們男生不懂的。”
鐘小蕾在一堆香氛前走來走去,拿著試香卡輕嗅。
重萊走過去嗅了一下,捏著鼻子說道:“這味道太甜了。”
鐘小蕾說道:“甜甜的不好么?”
重萊搖頭:“不好,你本來就很甜了,再噴上這款香氛,都快把人膩死啦。”
鐘小蕾做了個鬼臉:“略略略,就是要膩死你!”
她像一塊人形大糖果,牽著葉紫曦和重萊的胳膊來到了飾品區(qū)。
兩個女孩子給對方試著耳釘,重萊無聊地看著,四處漫游的眼神突然停在那一排可愛的小夾子上了。
他買了兩個別頭發(fā)的小夾子,一個是櫻桃小夾子,一個是彩虹小夾子。
櫻桃小夾子送給了鐘小蕾,因為他們讀書的莊園里有顆櫻桃樹,鐘小蕾抱著她最喜歡的毛絨小狗找到了個子最高的重萊,如果重萊給她摘了五十顆櫻桃,她就把自己的毛絨小狗借給重萊陪他睡覺。
他爬上樹,給鐘小蕾摘了一大盆櫻桃。
彩虹小夾子送給了葉紫曦,因為在葉紫曦七歲那年,重萊往她的鉛筆盒里放了一條蚯蚓,害得她哭了整整一天。
最后他帶著葉紫曦去噴泉旁看彩虹,才終于把她哄好。
路過玩具店時,重萊買了一只讓人san值狂掉的紅色眼珠抱枕準備送給冷夜。
感謝冷夜借給他的那些書,激發(fā)了他貧瘠的想象力。
那天晚上和織夢蝶進行意識鏈接時,他對織夢蝶說起了“朋友”這個概念。
織夢蝶:“人類世界的朋友,也不過是因為同一目標短暫地同行而已。”
重萊說道:“還是不一樣的,同行者因同一目標聚合,又因不同目標分散,沒有情感上的羈絆。”
織夢蝶:“人類所謂的情感上的羈絆,不過是束縛理智、影響判斷力的枷鎖。”
重萊突然問道:“那我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呢?”
織夢蝶回答道:“你與那些火種,只是短暫的同行者,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