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璽四下看了看,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西市。
也才看見,面前身著華服的幾個少女。
面生得很。
不像是與她平時相熟的那些世家小姐。
云璽皺眉:“你們是何人?”
那群人:“……”
?????
仿佛受到了侮辱。
不開心。
明明她們才是來找茬的那一個。
“讓開。”云璽本就因為忽然發現自己對言喻所知并不多而深陷煩躁不安的情緒之中,如今又被幾個來路不明的瘋女人攔下,哪有閑情逸致跟她們玩戲精上身的游戲?
能保持正常交流,已是她極力克制了的結果。
“呵……”其中一人陰陽怪氣地笑了聲,“殿下倒是一如既往地囂張——即便是禁足期間出門溜達,也是堂堂正正地違抗圣旨呢!”
此話一出,云璽便意識到這幾位昨日也是在嘉魚樛木臺的,皺眉道:“你們是哪國的公主?”
她仔細打量了面前的幾人一陣,對著其中一張看上去有些印象的面龐道:“衛國那不知禮數的公主?”
慶陽:?????
公主就公主吧,偏生還加個“不知禮數”?
有個看上去尚且年幼的姑娘偷偷伸手扯了慶陽公主一下。
而后坦然對上云璽那雙能掉出冰碴子的眼睛。
“見過殿下。殿下此時離宮,可是要讓陛下背上一個言出不必行的罪名?若如此,陛下一言九鼎的形象,可不就要崩塌了?殿下……”
云璽思量著自己的臭名是不是還沒有傳到諸侯國王宮中,不然這幾位公主怎么會這般膽大包天?
“呵……”
背后傳來年輕男子帶著輕嘲的笑聲。云璽瞟了他一眼,默默地后退了半步。
主場給你,你來表演。
言喻不慌不忙地看了幾位公主一眼,道:“幾位公主既然知道陛下一言九鼎,想必也知曉,陛下親下了旨意,命草民為皇姬先生,可自主決斷長定殿下日常事宜,事無巨細,無需向陛下稟告?”
那個端著一副“知書達禮”模樣的公主仰著一張小臉,笑得端方:“公子這話是在為殿下開脫?”
“草民這話,”言喻不緊不慢地開口,“是在救公主的命。”
他說這話時,嗓音沙啞低沉,釋放出一種來自天牢獄卒般的氣息,饒是在王宮里無憂無慮長大的小公主,也被嚇得后退了一步。
她隨即反應過來,穩住了身形,面上表情雖然有些僵硬,卻笑容不減:“公子說笑了,本宮并未觸犯王法,怎會丟掉性命呢?”
“皇城之中,誰人不知,得罪了長定皇姬,便是天王老子——高高在上的天子,也只會為皇姬搖旗吶喊?”言喻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卻將那幾人震得說不出話來。
云璽就差沒在邊兒上為他拍手叫好了!
看似毫無關系的兩句話,連在一起就是,只要他言喻不發話,她云璽沖冠一怒滅了三個人都沒事兒。
再加上第一句話的意思就是……
是他做主解了云璽的禁足,如果她們再敢質疑長定抗旨不尊,他便會縱容長定……
能被諸侯帶來京畿的,向來都不是腦子不好使的,衛國慶陽公主那樣的完全是個意外。
因此,縱然言喻這番話說得隱晦,卻也起了十足的震撼效果。
那位公主顯然是明白了,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發現自己還活著之后,松了口氣。
這一個舉動云璽和言喻看見了,那衛國公主自然也瞧見了。
慶陽不甘又一次被云璽嚇到,朝身邊那位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女孩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那衣著較其他二人更為簡單的女孩兒嘆息了一聲,勸道:“慶陽,晴雪,這事兒便是你二人主動挑起的,你們便向殿下道個歉吧。”
云璽眼珠子一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最不引人注目的女子一陣,暗道不好對付的原來是這位,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就是我們錯了?分明是她……”慶陽公主最是毛躁,聽見自己同伴也站在云璽那邊,頓時惱出了眼淚。
她在云璽面前丟不起這個臉,撒腿就跑開了。
“晴雪,快去追她回來!”
待到人都走了,她才轉過頭,對著一臉看好戲的云璽行了一禮,道:“魏國永安公主參見殿下。殿下,我那兩個姐妹平日里驕縱任性慣了,沒大沒小的,您大人有大量,別同她們計較。”
她見云璽沒有接話的意思,便繼續道:“如今邊關不寧,殿下還是少出來走動的好。”
“此話怎講?”
永安公主低聲道:“如今太子殿下尚在邊關與蠻夷鏖戰, 用兵八荒之外,戰資耗費,國庫空虛。若此時九州百國內遭遇什么天災人禍,則天下大亂……”
“看不出來,永安公主對大勢還有所了解。”云璽輕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