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卓越游過來，迅速將盛舒婉從盛延燁手里接過。
    縱使盛延燁水性再好，要同時負擔兩人，也還是有些難度。
    江暖這才松了口氣，兩人上了岸，接過沐綿手里的外套披著，一邊詢問。
    “落水的有兩個人，另一個人救上來了嗎？”
    沐綿點了點頭，神色擔憂，“另一個人好像是季先生的嫂子，季先生正在那邊照顧呢，暖暖，你沒事吧？”
    江暖靠在盛延燁懷里，表情一頓，看著有些奇怪，跟著盛延燁迅速往盛舒婉那邊過去。
    “燁哥，已經打電話叫醫生過來了，急救也做了，小霸王怎么還不醒啊？！”
    盛延燁此時的臉色很難看，聲音冷的像冰。
    “叫什么醫生，讓季禮過來！”
    這個時候叫醫生，等大老遠趕過來，怎么還來得及！
    卓越恍然，對哦，這不有一個現成的醫生在嘛！
    那邊季禮看到沈佳音漸漸轉醒，松了口氣，將沈佳音交給季捷，讓他最好帶沈佳音去醫院做個檢查，畢竟沈佳音本就體弱，又剛出月子不久。
    季捷顯然也是剛接到消息趕過來，一向溫和的臉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看到沈佳音醒了，才算是松了口氣。
    季禮看著季捷抱著沈佳音離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勾起唇角，笑容里帶著釋然，還有一種‘終于’。
    終于，認清了自己的心。
    聽到有人落水，他第一反應是會不會是那只不會水的炸毛兔，著急趕來，聽到是沈佳音的時候，心中雖然慌亂，卻是松了一口氣，幸好，不是她。
    他還記得，那只炸毛兔，小時候溺水，一直對游泳抗拒，常常說自己都被那次溺水嚇出心理陰影，再也不想體會那時的無助。
    “季哥，你在這站著干嘛？小霸王還沒醒呢，等不及醫生過來了，你快去看看！”
    卓越看到垂著頭站在那，一身濕噠噠的季禮，皺了眉，拉著他就往盛舒婉的方向過去。
    季禮一愣，“小婉？她怎么了？”
    “佳音姐和小霸王好像說是一起落水的，我剛把小霸王撈上來，都失去意識了，你快去看看，燁哥這會兒臉色黑的嚇死人！”
    季禮臉色刷的泛白，先前本來還被卓越拽著，這會兒直接甩開卓越的手，往被人群包圍的那邊跑去。
    撥開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緊緊閉著眼，毫無血色的盛舒婉，季禮臉色陰沉。
    用手拍著盛舒婉肩部，一邊呼喊。
    “小婉！小婉！……”
    看到盛舒婉毫無反應，季禮眉頭皺的更緊，低頭一邊幫盛舒婉人工呼吸，一邊進行簡易的心肺復蘇。
    見盛舒婉依舊緊閉著眼，眼睛有些紅，抬頭看著旁邊的卓越。
    “救護車叫了嗎？”
    卓越被季禮通紅的眼嚇了一跳，“叫了，這會兒應該就到了。”
    沐綿緊緊的拽住周奕辰的手，“為什么舒婉還不醒……”
    周奕辰也有些無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天會鬧出這么一遭。
    有救護車趕來，醫護人員迅速將盛舒婉抬上車，季禮也跟著上去。
    盛延燁身上還是濕噠噠一片，眼睛卻透著森冷的寒意。
    看著卓凡，“今天出入這里的人，都調查一遍！”
    同一時間，兩個人落水，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這是巧合！
    卓凡點了點頭，“已經吩咐下去了。”
    看了眼被凍得臉色也有些難看的江暖，皺了皺眉。
    “你們要不要先換身衣服？”
    “不用了，我們先去醫院。”
    江暖看了眼盛延燁緊繃的側臉，知道他心里肯定放不下盛舒婉。
    盛延燁看了她一眼，雖然披著他的外套，但畢竟里面已經濕透了，這大冷天，唇色也已經泛白。
    強壓下心里的震怒，“先去換衣服。”
    “是啊，嫂子，醫院那邊有季哥，不會有事的。”
    周奕辰和卓凡對視一眼，看著沐綿。
    “綿綿，你陪弟妹去酒店換衣服，我和阿凡還有些事，待會兒我去找你。”
    消息這會兒必然已經傳開，盛延燁這時候不方便出面，酒會那邊卻是一定要人去看著。
    沐綿點了點頭，“暖暖，我陪你去換衣服吧，舒婉不會有事的。”
    江暖咬了咬唇，知道這時候若是自己再生病，也是徒添麻煩，只能點了點頭。
    看著盛延燁，抓著他的手，一片冰涼，還帶著濕意。
    “你也去換身衣服吧，到時候我們一塊過去，舒婉不會有事的……”
    江暖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盛舒婉正在熟睡，季禮在一邊守著。
    “情況怎么樣？”
    季禮看了他們一眼，臉色有些疲憊，也有些頹唐。
    “醒過一次，又睡了。”
    江暖松了一口氣，看著病床上，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總歸不像剛才，了無生機。
    季禮定定的看著睡著的盛舒婉，清眸里盡是擔憂與心疼，還有顯而易見的頹喪與隱隱的慌亂。
    事實上，盛舒婉急救醒來后，睜眼看見他之后，是笑了的。
    那笑，卻讓季禮的心莫名有些發顫。
    盛舒婉睜開眼時，是滿目的白光，刺得生疼。
    像極了溺水時，腦海里出現的白光，像是死神的宣告，又像是洗禮。
    睜眼就看見季禮時，她忍不住笑，看到他臉上的情緒，慌亂、緊張、忐忑，然后是看見她醒來后一瞬間放松的身體。
    有多久，她沒看見他這樣豐富的情緒了？
    上一次，還是佳音姐和季捷哥的婚訊公布后吧。
    那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這樣豐富。
    震驚、憤怒、失望、無助，頹喪，然后是故作無事的釋然，笑著祝福，卻離開了季家，離開了季氏，逃避了整整六年。
    她以為自己能夠將佳音姐從他的心里拉出來，哪怕只是一點點，那樣至少她還能看到希望。
    但是在看到他完全聽不到她的呼喊，眼底只有佳音姐，所有的緊張忐忑的情緒，都只是給佳音姐。
    她放棄了，任由冰冷的，泛著絲絲腥味的水漫過頭頂。
    這一次，她真的追不動了。
    “季禮，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