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本就氣勢凌人,再加上此時似乎是心情不好,說話的語氣極為攝人,嚇得那兩人咬了咬牙,只得將U盤拿出來遞給洛塵。
“給……給您。”
洛塵接過,并不打算將東西還給他們,直起身。
“打我經紀人的電話,他會將這些東西的錢給你們。”
目送洛塵離開,車里面的兩人才感覺那股壓迫感降低了些,這會兒放松下來,才感覺后背濕了一片。
這個洛塵,哪里只是像外人說的性格乖張,簡直就是個活閻王!
洛塵拿著東西剛到酒店門口,就突然被人猛地一幢,手里的相機掉在地上。
他皺了皺眉,就見一個小矮子迅速撿起地上的相機,倒騰了半天,然后臉色一白。
顫顫巍巍的看著他,“對……對不起,它好像摔壞了……我我我,我幫你拿去修好?”
洛塵皺眉看著面前臉上帶著厚重的妝,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女人,伸手想要去接相機。
“不用了。”
那小矮子卻是猛地將相機往自己懷里一抱,“不行的,是我把你的東西弄壞了,我一定會負責修好,你放心,我認識很厲害的師父,一定會把它修好,不讓里面的東西沒掉!”
洛塵忍了忍,“我說,不需要!”
小矮子似乎很不解,“為什么不要,我都說幫你修了,難道你要我重新買一個新的給你?”
想到這,她猛地搖頭,“我沒錢!”
往后退了一步,“下周一這個時候,我在這等你,我一定會把它修好還你!”
說完,不等洛塵再說什么,拔腿就跑,似乎生怕被追上要求她賠一個新的。
洛塵看著小矮子消失的背影,覺得眉心隱隱作痛。
皺了皺眉,徑自進了酒店。
若那里面的照片真的泄露了出去,也不過是再在江暖心中當一回壞人,反正這么多年,在她心里,自己從來都是這么個形象。
江暖回了半山別墅,想起洛塵之前說的話,皺著眉,越發不明白他這次回來,到底想做些什么。
正想著事,手里的電話卻是突然響起來。
看到上面的名字,江暖眸子顫了顫,抿了抿唇,接通。
“是我。”
“我知道。”
“還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條件嗎?”
江暖關了水龍頭,“記得。”
“那很好,周六早上八點,我派車去接你。”
江暖將籃子里的葡萄濾干凈水,撈到一邊的水晶碗里。
“不用,說個地方,我自己過去。”
那邊安靜了一瞬,“也好,清雅苑,你去了有人會在門口接你。”
清雅苑,是S市一個還挺有名的茶樓,地段不算好,但卻勝在風雅,在里面,你可以品茶聽戲,而且全部免費。
但是唯一的條件,是你要有會員卡,而這會員卡,卻又不對外出售。
能去到那里面的人,已經不僅僅是有錢這么簡單了。
“好。”
江暖掛斷電話,在那里站了一會兒,回過神,身旁有一只修長瑩潤的手端了放著葡萄的水晶碗。
“是周生仁?”
江暖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盛延燁,點了點頭。
“我之前答應過他,會在他母親在華國的這段時間,陪她。”
雖然那時候,她并未料到,周生仁的母親,也是她母親。
盛延燁和江暖進了客廳,“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江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擔心她一個人不知道如何面對蔣煙?
她搖了搖頭,“沒關系,我一個人也可以,正好,我也有些話,想要和她說。”
盛延燁看她神色里并沒有勉強,點了點頭。
江暖隨著清雅苑的服務員進到里面時,所過之處,皆是雕欄畫棟,來往的服務員,身上穿的也是襖裙長袍。
若不是偶爾見到的隱在屏風后面的客人是穿著現代服裝,江暖到真有種穿越回古代的錯覺。
進到二樓雅間,江暖便聽到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曾記得,當年京口初相逢,但見你骨骼魁偉膽略用,相公為國去從軍,妾在深閨少侍奉。相公你立功勛逐步登龍……”
不遠處,蔣煙正坐在一處聽戲聽的認真,旁邊坐著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
五官輪廓很深,與周生仁很像,不同的是,這男人身上一股書卷氣,皮膚也不若周生仁的古銅色,若非眉宇間隱約流露出來的凌厲感,倒真的很難將他與周生家那樣一個龐大家族的家主聯系起來。
“怎么站在門口不進去?”
江暖回神,就看見站在自己身后的周生仁。
“沒什么。”
“父親,母親。”
周生仁喊了一聲,那原本專注看戲的兩人轉過頭。
看見跟在周生仁身旁的江暖時,都是一愣。
尤其是蔣煙,看見江暖的那一刻,似乎是有些無措,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些什么。
瞧見一向淡然的妻子這般神色,坐在她身邊難得周生博也大致猜到江暖身份。
“這位想必就是煙兒經常提到的女兒,喚的何名?”
江暖沒有答話,蔣煙眸子黯了些。
一旁的周生仁接過話頭,“回父親,這是江小姐,名喚江暖。”
周生博也看出蔣煙和江暖之間,關系似乎并不是很好。
“是個好名,久別重逢,你們便好好說說話,晚些我讓人準備一桌好菜,江小姐賞臉一起吧。”
江暖沖周生博微微點了點頭,“多謝周生先生。”
周生博擺了擺手,“既是煙兒的女兒,便喚我一聲叔叔吧。”
江暖點了點頭。
周生博領著周生仁出去,屋里便只剩下戲臺子上咿咿呀呀還在唱戲的人。
兩人相對靜默,江暖靜靜的看著臺上唱戲的人,面色沉靜,似是真的在看戲。
蔣煙這會兒哪里還有心思看戲,只皺著眉看著江暖。
良久,她終是出聲。
“小暖……”
江暖似是沒聽到,隔了良久,直到臺上唱完一段,才轉過頭看著蔣煙。
“周生夫人在我外婆離世前,可有去看過她?”
被江暖對自己的稱呼刺了一刺,蔣煙面上有些傷感。
“母親離世前,我還在國外,沒來得及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