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微微一笑，“是嗎，外婆生前，時常看著你的照片，說她對不住你。”
    蔣煙臉上的悲郁之色更甚，“我聽阿仁說過，奈何被瑣事煩身，匆忙趕來，終究是晚了一步。”
    “那你可有去外婆墳前祭拜過？”
    蔣煙點了點頭，“去了。”
    似是想起什么，她抬眼看著江暖。
    “你終究是怨我我當年拋棄了你。”
    那墓碑之上，刻著江暖的名字，乃至是周生仁的名字，卻是空了一塊地方，沒有寫下她的名字。
    江暖臉色沉靜，“外婆早知道周生仁的身份，卻從沒有與我說過，我想，周生仁早便將一切告知了外婆，外婆瞞著我，便是不希望我與周生家扯上關系。”
    頓了頓，“周生仁是外婆的外孫，理應將名字刻在那里，你雖是外婆的女兒，這么多年卻是對外婆不聞不問，我理解你頭幾年受了心傷，后來呢？你但凡有一絲對外婆的掛念，至少也得給外婆報個平安，再不若，就讓人真以為你死了，也好過外婆拖著病重的身體，日日覺著對你掛念虧欠！”
    蔣煙忍不住落下淚來，這些年在國外，她起初是沉郁了幾年，后來卻是就像江暖說的，有大把機會可以回來。
    卻是害怕見到被自己拋棄的女兒和為自己心神俱傷的母親。
    當初若不是自己質疑要與顧青書在一起，也不會到如今的地步。
    “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
    江暖冷靜下來，看著對面的蔣煙。
    “沒有什么對得起對不起，是你們生下了我，活著是我的幸運，死了也怪不得誰。”
    重新收回目光看向臺上，“我知道你們這次回來是為了什么，蔣沁已經死了，過去的好或不好，便都結束了，我現在不想再去恨誰，已經沒有意義了，我現在，只想保持現在的生活。”
    蔣煙定定的看著江暖的側臉，眼底有淚，喉嚨口卻似乎梗著什么東西，說不出來，酸澀的厲害。
    接下來的時間，江暖都在認真看戲，蔣煙神思恍惚的看著江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臺上的戲唱完，江暖也轉頭看向蔣煙，臉上是一抹不親不淡的笑。
    “周生夫人，這戲很好看，不知叫什么名？”
    蔣煙乍看到江暖臉上的笑，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答。
    “《夸夫》。”
    江暖點了點頭，心下想著，這里面的詞不錯，回去可以唱給盛延燁聽，或者改編一下，變成《夸妻》，以后辦婚禮的時候，就讓盛延燁唱給她聽。
    想到之前盛延燁唱歌的場景，江暖就忍不住想笑。
    到時候的場面，肯定很好玩！
    蔣煙看見江暖彎了的眸子，正想說話，一邊周生仁就敲了敲門進來。
    “母親，午飯已經安排好了，父親在那邊等著了。”
    蔣煙回了神，點了點頭，側頭看向江暖，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小暖，我們去用餐吧？”
    江暖收回心神，點了點頭。
    周生仁看了眼江暖和蔣煙相處的氛圍，深邃的眸子深了些。
    看來這兩人相處了一上午，并無任何進展。
    午餐也安排在清雅苑內，在一處閣樓上，坐著就能看到不遠處的山林淺灘，偶有涼風吹過，這個時節，很是愜意。
    江暖跟著蔣煙進去的時候，就見著桌上除了早上見過的周生博，還圍了一些人。
    有男有女，還有幾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孩。
    蔣煙在周生博旁邊坐下，拉著江暖也一起。
    江暖察覺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皺了皺眉，這個時候，卻也不好甩手走人，只能跟著蔣煙在一邊坐下。
    周生仁靠著江暖入座，似是察覺到江暖的不快，低聲解釋。
    “原本是只有我們幾個，但是三叔一家突然來了，便也只能一起，你只管吃自己的就好，不用在意。”
    江暖暗自咬了咬牙，一桌都是周生家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大哥，不知大嫂旁邊這位是？”
    坐在周生博旁邊，與周生博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子見著江暖，好奇詢問。
    周生博還未開口，倒是周生仁先出聲介紹。
    “三叔，這是我剛尋回的姐姐，名江暖，今日正巧過來陪陪母親。”
    而后又看著江暖，“這是三叔，在S大任大學教授，旁邊是三嫂，那邊是三叔的兒子周文松，這邊幾個小的，是三嬸家的侄子侄女。”
    周生仁這一番介紹，便儼然是將江暖劃入了周生家的人。
    江暖當著周生家這些人的面，也不好拂了蔣煙的面子，只得抬頭沖幾人笑了笑。
    那周文松看著和周生仁差不多大，性子卻不如周生仁沉穩，更加活躍些。
    “江暖？可是那個前些時間剛與ST總裁結婚的江暖？”
    江暖看著對面少年好奇的雙眼，點了點頭。
    “是我。”
    周文松看著江暖的眼睛越發亮了些。
    “英雄！”
    江暖：“……”
    坐在他旁邊的中年女人皺眉拉了周文松一把，訓斥他不可以這般沒有禮貌。
    周文松卻是不以為然，“媽，那個盛延燁可是我的偶像，20歲在M國白手起家建立ST，不過幾年便將ST建立成亞洲第一集團，而且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江暖姐姐能夠收服這樣的男人，可不就是個女英雄嘛！”
    江暖囧，沒想到在這里也能看見盛延燁的迷弟。
    周文松拉開幾個小蘿卜頭，和他們換了位置，坐到周生仁旁邊。
    一臉崇拜的看著江暖，“江暖姐姐，既然你是仁哥的姐姐，那也就是我的姐姐了，能幫我向姐夫要個簽名不？！”
    江暖看著這個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少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得虧一邊的三叔幫忙解了圍。
    “文松，坐回你自個兒的位置上去！”
    周文松看了一眼面色嚴肅的父親，撇了撇嘴，只得坐回去。
    坐回去之前，還不忘沖江暖眨巴眼睛，一臉祈求。
    江暖抽了抽嘴角，看了眼旁邊表情淡定的周生仁，總覺得這就是一場事先安排好的鴻門宴。
    蔣煙舀了碗湯放到江暖面前。
    “小暖，這是清雅苑的招牌，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么，你嘗嘗，若是愛吃，以后讓他們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