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概的欠扁程度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三人冷笑,齊齊閉麥。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雖然好像真的挺了不起的。
他們已經決定晚上就去吃烤肉。沒女朋友又怎樣,烤肉還不許吃了嗎。
沈概心情頗好地收起手機,也是這時,霍悠我終于回來了,看到他,直接往上撲。
沈概張開手抱她,“開完會了?”
顧忌著這里是公共場合,霍悠我只是抱了一下就松開了他,“剛開完,我去拿個包換個衣服,你等我一下。”
她穿著白色的一套職業裝,是一絲不茍的霍總,換下這一身,穿回她日常穿的,就又變成了霍悠我本我。
傅浩初拿著一份文件過來,“霍總,這里有份緊急文件要簽字。”
看到沈概,他微一頷首。
霍悠我接過去翻了幾下,“咦,是那個游樂場的?”BIquGe.biz
傅浩初笑:“對。”
“啊啊啊你太棒了!等游樂場落成我請你吃飯!”
“那我可等著了。”傅浩初溫和道,對這霍氏集團的小千金尤為寵溺。
“好,辛苦了浩初哥。”霍悠我簽完名,把文件遞還給他。
傅浩初又看了沈概一眼,轉身離開。
他一走,霍悠我就回去換了衣服。
順便擦掉正紅色的口紅,涂了個胡蘿卜色。
拎著包包出來時,和剛才儼然是兩個人。
從染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到沈概親了親她家霍總,假裝沒看到霍總笑嘻嘻地挽住沈概的手臂。
啊,這該死的,戀愛的酸臭味。
霍總前腳剛離開,后腳她手機又響了。
作為霍悠我特助,她手機響倒是常事,從染順手拿起來看。
【傅行衍:從特助,新合同還是有點問題,你來下我辦公室?】
從染默了默。那份合同已經改了八次了,能不能換個新借口啊!?她還約了編輯吃飯呢。
【從染:不然您直接重新擬一份吧,那份不要了。】
傅行衍一噎。
從染嗤了一聲。一樣是傅家人,一樣是跟霍太太沾親帶故的人,而且傅行衍還是霍太太親侄子,傅浩初只是遠房侄子,怎么傅浩初就比這個傅行衍強那么多。
【傅行衍:只是一點細節需要跟你確定,五分鐘內過來我辦公室。】
從染還是不得不過去。畢竟這是霍氏聘請的律師,負責的是新案子的合同。
最后一次,沒有下一次了!
霍悠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助理被欺負了,她在跟沈概商量去哪家烤肉店好。
最后定了一家上次和唐沁無去吃過的,味道不錯的。
敲定后,沈概終于忍不住問:“剛才怎么那么高興?”
主要是他覺得傅浩初看了他好幾眼,那個眼神他覺得并不簡單。加之她在傅浩初面前展露出來的親近和高興,讓他忍不住有些醋意。
“哦,之前計劃開的游樂場浩初哥幫我弄起來了,現在就等開工了。”
游樂場?
浩初哥?
沈概聽得并不是很得勁。
“我沒空管這個,所以全權交給他了,我等著收驚喜,嘿嘿。”
沈概抿著唇沒說話。
霍悠我等了半分鐘也沒等來他的聲音。她偏頭看他,“怎么不說話啦?”
“你跟傅浩初好像關系不錯。”
“是啊,還有一點點親戚關系,他是我媽的遠房侄子,但是關系太遠了,可以忽略不計。”
出了三代。
沈概心中警鐘大作。
“除了游樂場還想要什么?我也給你準備個驚喜?”
“可是我沒有想要的了。”
“……”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沈概的唇抿得更緊。
女朋友是個小富婆是什么體驗?
體驗就是想給建個東西都無從下手。
霍悠我故意逗他的,看到他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啦,這有什么呢?其實都是花我爸爸的錢做的,你可以當成是我爸爸送我的禮物。”霍悠我哪里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一時間笑聲連連。
“那也不太行。”
“為什么?”
“想你花我的錢。”
霍悠我微愣,旋即嘴角漾開笑意。
她收回視線,目視前方,收斂了笑,只微微勾唇,“可我更想花自己賺的錢欸,還是自己的錢花起來踏實。沈總,你多看著點,別讓項目虧了,要是虧了的話,我不僅花不了我的,也花不了你的。”
“怎么虧都養得起你。”紅燈,停下車,他俯身過去親了親她,“怎么能養不起我家喔喔呢。”
“啊啊啊,沈蓋蓋,不許亂親,我的口紅!”
他低聲笑。
口紅嗎?口紅他能給搬幾箱回來。
到了烤肉店,他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霍悠我想去拿食材,被他攔住,“等一下,我們先拍個照。”
霍悠我:“?”
只見這個狗男人如她所想不知美顏相機為何物,打開了原相機,對著和她交握的手拍了一張,發到了一個群里。
霍悠我很好奇:“這是什么群?”
“我幾個發小在里面。”沈概發完后就帶著她去找食材,這是一家自助烤肉店,“他們都是單身。”
聽了這補充,霍悠我險些笑出聲。
你還能再壞一點嗎?
等沈概拿了幾盤肉回來,群里果然已經炸了。
【許執:瑪德,為什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啊!?】
【林揚白:[微笑][微笑][微笑]】
【應齊:不就是烤肉嗎?我們也在烤肉店】
【沈概:@應齊何必自欺欺人地歪重點?】
【應齊:瑪德沒誰了,沒誰比你更狗了[微笑]】
【許執:有沒有人來收拾一下這個狗東西?】
【林揚白:肉都堵不上你的嘴嗎@沈概】
【沈概:相信我,等你們以后有了女朋友你們也會這樣的】
【林揚白:滾吧】
【許執:滾滾滾滾滾】
沈概輕笑了一聲,見霍悠我還沒回來,起身去找。
見她手里兩個盤子都滿了,他伸手接過,充當跑腿。
剛把盤子放在桌上,他電話就響了。
霍悠我回到位置上,看到沈概的臉色不復剛才輕快,有點凝重,“發生什么事了嗎?”
他握了下她的手,“我可能得回B市一趟。”
“很嚴重?”
“小事,只是我得現個身去處理。”
“回去多久呀?”
“一周左右。”
霍悠我啊了一聲,盤子往桌上一扔就抱住沈概,“嗚嗚嗚剛談戀愛你就走,你是不是想單身啊。”
這個威脅力度太大。
沈概摟緊她,鳳眼一瞇,語氣微沉:“想都不用想。”
霍悠我撇嘴。
他瞬間軟了語氣,“不然我們一起去?”
“啟動儀式都要開始了,你都走了,我怎么可能走嘛?”
沈概眸光一動,摩挲著她的手,有些貪戀:“抱歉。”
霍悠我吃軟不吃硬,他一軟,她反而只能悶悶道:“那你早點回來。”
他把她按在懷里,像是想把她揉進身體里,“好,一能回來就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霍悠我蔫蔫地點點頭。
沈概心疼她這樣,揉了揉她的頭,輕聲哄著她:“待會才走,先吃飯?餓了吧?給你烤肉好不好?”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紅唇,礙于是公共場合,什么過分的舉動都沒有,就只是淺淺地親了一下。
從前天南海北地飛也沒覺得有什么,拎起簡單的行李說走就走。
一個地點工作完就前往另一個地點,機械一樣地飛來飛去,完美地完成所有的工作。
可現在有了她,也有了幾分眷戀。
因為她在這座城市,連帶著他都對這座城市有了感情和不舍。
再也沒法干脆利落地抽身離開,再也沒法簡單地說走就走。
他已經推掉了幾個并非必要的出差,不然這段時間早就出差好幾次了。
但這次推不得,他必須得回去一趟。
-
吃完烤肉上車,霍悠我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
拜托,熱戀期都還沒怎么開始,對象就走了,怎么高興得起來嘛。
她這樣,沈概恨不得拋開所有公務,哪也不去,就在這里陪她。
古有眾多沉迷美色的昏君,從前不齒,如今卻也能稍微理解一二。
到了御溪灣,車剛停穩,霍悠我剛想說什么,他就傾身過來,把她壓在座椅上親。
跟以往的吻不一樣。
是一個綿長,細膩的吻。
最后瀕臨失控邊緣,他才不得不松開她,還往旁邊收了收身體,像是怕沾到她就難以自持。他啞聲說:“好想把你揣在口袋里帶走。”
霍悠我咯咯笑:“想得美。而且說不定你晚一點回來,女朋友都變成別人家的了。”
赤裸裸的威脅。
他輕笑,言簡意賅:“歸心似箭。”
霍悠我微愣,等覺出他的話的意思后,慢慢地,小臉紅了起來。燦若云霞。
她默默咀嚼著這四個字。
歸心似箭。
被親掉了口紅的小嘴微微翹起,心里滋出了甜意,沖散了不少離別的悵然。
-
沈概走得急,粗略收了行李就得走。路漣要跟他一起回去,她也在她的房間收拾行李。
霍悠我倚靠在門邊,圍觀他收拾,順便打量著他的房間。裝修風格跟客廳一模一樣,冷淡風,沒有什么活潑鮮艷的色彩。
她隨口調侃:“沈先生,你的房間住起來不會覺得無趣嗎?一點都不溫暖。”
沈概頷首,“的確。”
他應得太快,快到霍悠我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卻聽得他接著道:“所以婚房的裝修還是交給你。”
霍悠我:“?”
就,就挺突然的。
霍悠我咬牙,“想得還挺早的。”
沈先生很謙虛:“還好。”
霍悠我哼了一聲:“想得也挺美的。”
沈概勾著唇,把行李箱拉上。
他帶的行李從來不多。
霍悠我移開目光,微有些赧然。她出差的話一個行李箱塞得滿滿的都不一定夠,可是剛剛沈概好像就塞了半個行李箱,空蕩蕩的。
見他準備出發,霍悠我問:“這時候有航班嗎?”
“私人飛機。”
“這么著急呀。”霍悠我嘀咕。
“嗯,我盡快處理好,盡快回來。”他伸手一攬,抱了抱她,“等我回來。”
“知道啦。”
路漣也收拾好東西出來,依依不舍地跟霍悠我說:“下次見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喔喔你記得想我。”
她抱了抱霍悠我。
沈概瞥她一眼。
他都沒怎么抱。
“該走了。”沈概提醒了下。
路漣瞪他一眼,“知道了。”
可她前腳剛松開霍悠我,后腳就眼睜睜地看著她這狗兒子接手抱過了霍悠我。
路漣冷笑,挺雙標啊。她抱就是“該走了”,他抱就不急了是吧?
但沈概也沒能抱多久,他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略帶安撫之效,便放開了她。
“趕緊去吧。”霍悠我催道,“再見哦。”
霍悠我覺得自己表現得還挺不錯,可是看著關上的電梯門,眼眶突然有點濕。
討厭的沈蓋蓋。
哼。
她轉身回了屋。
跟唐沁無吐槽她這剛戀愛就異地的時候,唐沁無問:“他去B市干嘛?”
霍悠我這才想起來她好像沒問。他也沒說。
她悻悻道:“管他呢,知道多了操心的也多。”
唐沁無:“嘁,得了吧。欸,趁著你家沈總不在,要不要去迷迭?”
聽到迷迭就想起余洛。
好久沒見了。
“你知不知道余洛現在怎么樣?有被包嗎?”霍悠我問。
“好像沒有,聽說還挺清高的。”唐沁無戲謔道,“人家可就只愿意被你包哦。”
霍悠我愧疚心更重,感覺自己辜負了一個深情種?
“那就去吧,我去看看他。”霍悠我說。
“OK,明晚,約好了哈。我去推掉沈括。”
霍悠我:“……你這樣好嗎?不會被揍嗎?”
“我是他師父欸!他反了天了敢揍我?”唐沁無得意道,“話說沈括活生生就是個小奶狗,深得我心!他那張臉每天在我眼前晃,我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變好了。我沒get到沈概的顏,但我get到了他的,終于知道你當時對沈概那么癡迷的原因了,這誰遭得住啊!”
霍悠我對此,簡明扼要地說了一句:“食色,性也。”
唐沁無秒懂,又忍不住不屑地嘁了一聲,“得了吧,那是你,我這只是單純的欣賞。”
霍悠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你家沈總不在,你也閑下來了,打算做點啥不?”
霍悠我打了個哈欠,“我才沒有閑下來,后天早上啟動儀式,后天晚上是個世家叔叔和阿姨的金婚宴會,忙死了。”
“誰陪你去宴會呀?”
“路淙淙。”
她洗澡前又試了一下后天晚上要穿的晚禮服。
這晚禮服提前兩個月就定制好送過來了,當時穿著挺合身她就扔一邊去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再試試為好。
還好還好,最近不斷被投喂,但并沒有胖多少,只是腰部有點緊,明后天少吃點就行。
霍悠我毫無負擔地去洗澡睡覺。
可當她閉上眼睛想睡覺時,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了沈概的身影。
他應該在飛機上了吧。
唔,誰允許你剛談戀愛就走的?不怕火葬場嗎?
霍悠我咬牙切齒的。
——但也只是憤憤地想一想而已,她知道他這是為了公事。
唉,做個懂事的女朋友真不容易,還是做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比較快樂。
-
沈概這次趕回去是因為沈氏在B市的主業務出了問題,他必須親自處理,而且還得處理得完美無瑕,讓人揪不出差錯。
原因無他,因為這時候正好是沈括回國的關鍵點。
他不敢說這一定不是沈開臨為了分走他的權力而故意派人制造出來的問題。
即使不是沈開臨做的,沈開臨也很有可能以此為借口明著搶權。
沈括無意于這些,發生這事連B市都沒打算回,還安安心心快快樂樂地在“拜師學藝”,但沈開臨和秦舒淺有意。
路漣這次跟他一起回去也是怕兒子吃了虧。
即使沈概一再聲明不會,她也不放心。
飛機上,路漣苦著臉說:“什么時候你才能不受制于他們呢。”
沈概笑了下,“我沒說我受制于他們,只是不想讓沈氏聲譽受損。您放心,奶奶那邊很快就會有動作,到時候沈開臨夫婦所有的權力都會被架空。”
他沒說的是,他從接手沈氏開始就在逐步架空沈開臨,并且效果斐然。
不被偏愛的孩子總得自己掙,好在,他掙得還可以。
路漣聞言,稍稍放心。
沈氏現在的中心權力還被老夫人緊緊攥在手中,其他人得到的再多都只是邊緣的權力,得老夫人偏愛者,才是最終最有可能掌舵沈氏的人。
而沈老夫人出身名門,從小接受的就是名門教育,最重視的自然是沈概這長子嫡孫,最厭惡的自然也是秦舒淺那個小三上位的女人。自古以來,就沒有嫡妻看得起小三上位的女人。
甚至因為那是老夫人的兒子喜歡的并且竭力要娶的,老夫人連帶著沈開臨都厭惡了三分。
沈開臨再能作妖,只要有老夫人壓著,便什么用都沒有。
路漣越想越歡喜,“兒子真棒!”
盡管一切都盡在掌控,盡管他也有不少私業,離開沈氏也完全可以東山再起,但聽了路漣這話,還是突然紅了紅耳根。
又被當成小孩了。沈概微嘆了口氣。
沈氏原本對他來說并不重要,有無皆可,可是路漣當初是被沈開臨和秦舒淺趕走的,狼狽至極,他從決定留下開始,唯一的信念便是要奪走沈開臨和秦舒淺日思夜想的一切,也算是給路漣討回個公道。他不肯跟路漣離開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蟄伏多年,碩果將成。
雖然表面上看著他和路漣并不是很親近,但那只是因為常年沒有生活在一起,心底里終究還是有一份感情在。
哪有孩子會不愛自己的母親,哪有孩子會毫無反應地旁觀自己的母親被欺辱?
那時他年紀小得很多人以為他不知事,只是單純不想跟母親走。可又有誰知道沈家大少爺從生下開始便早熟于同齡人,大是大非心中自有定論,如何行事也有自己的一番主意。
他想做的并不多,只是想給路漣討公道,只是想讓為錢而來的秦舒淺大失所望,只是想讓沈開臨看清他深愛多年的女人對他的所謂“真心”。
沈概從來的生活的確沒什么樂趣,按部就班,工作生活,他的性子跟他喜歡的裝修風格一樣,冷淡單調。
可遇到霍悠我以后,她直接給他的生活潑上了濃墨重彩。
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可是她卻瘋狂地在吸引著他,讓他一步步地沉淪,不由自主地去了解她的世界。
從遇到她以后,他基本上很少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也很少再想起沈開臨夫婦,他們對他的影響在急劇減少。
他整個腦子里從思考怎么對付沈開臨變成思考霍悠我在做什么,霍悠我在吃什么,霍悠我今天穿得怎么這么露。
他擴大著他的私業,保證著即使爭奪沈氏失敗,也能有娶她,養她的資本。
想想,都覺得這是個假的沈概。
想到這,沈概勾了下唇。還是趕緊處理完吧,不然就算她不想他,他也想她。
-
霍悠我對于去迷迭這事有點心虛,下意識就沒告訴沈概。
下午下班前兩小時她就在數時間了,有點焦躁。
她好久沒去了,一想起待會要去,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激動。
她是強忍著不早退的。
終于等到了下班,她高興得蹦起來,歡歡喜喜地去休息室換衣服化妝。小吊帶、大濃妝!
就在收拾完畢準備出發的時候,卻沒想到沈概的視頻來了。
視頻提醒的聲音響在耳邊,霍悠我眨了眨眼,瞬間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