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懵懵地,一會看看沈括,一會看看唐沁無,咽了咽口水。怎么、怎么個情況?
“你們……在一起了?”她不可思議地問。
在沈括胡說八道之前,唐沁無率先道:“并沒有。只是一起去吃能打八折。”
貝貝“噢”了一聲,秒懂。自家老板她還是了解一點的,花錢如流水,但是一遇到“打折”就雙眼發光。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
“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呢。”她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表示有被嚇到。
沈括嘴角動了動。
遲早的事。
到時候還是得嚇死你。
唐沁無手機響了下,她看了一眼,就讓貝貝和沈括先開始工作,她去外面的快遞柜拿個東西。
沈括:“要我陪你去嗎?”
唐沁無:“不用,幾步路而已,東西也不重,就一個包。”
她托了代購輾轉買到的一個限量款的包,剛到,她恨不得飛過去拿。
唐沁無的消費觀還是很奇怪的,幾萬幾十萬的包舍得,吃喝打折卻舍不得放過。
拿到快遞后,她哼著一首最近很火的古風歌,抱著快遞回工作室。
卻不曾想,半路還能出現攔路虎。
所有的好心情忽然就沒有了。
唐沁無壓下了嘴角,看著他們:“你們跟蹤我?”
唐父怒道:“什么叫跟蹤?出去幾年連人話都不會說了?打車的時候看到你,順便就跟過來了,還不是因為關心你?”
一個□□臉一個唱白臉,慣來是他們最擅長的。唐母輕聲說:“許多年不見你,想跟你說會話。不然我們何至于彎下身段跟你過來。”
彎下身段?
這對他們而言就是彎下身段了嗎?
唐沁無莫名覺得有些想笑。難道她還要感恩戴德嗎?
既然如此不情不愿,又何必過來?他們不情愿,她也嫌煩。
唐愉愉左右看看,“你住在這里嗎?”
“不是。”唐沁無撇嘴,“我不認你們,你們應該也不想認我,以后還是見面陌路吧,別再來找我了。”
“唐蕪!父母生你養你一場,你隨口就是陌路嗎?”唐父道。
唐沁無想了想,“那我給你打十萬塊錢,買斷關系好了。我沒有你卡號,畢竟你也沒給我打過錢,還是得勞煩你給一下卡號,或者支付寶也行。”
唐父氣得渾身發抖,唐沁無簡直是在拿錢打他的臉!他自詡知識分子,怎容她如此侮辱!?
“那些銅臭之物,誰稀罕要!你這是把真心當草芥,多年教養,真算是白費!”
唐沁無冷漠地看著他說完,見他們把自己去路堵住,她索性百無聊賴地拆起了快遞。
很快,她心心念念的包就出現在了眼前,她滿意地撫摸了下。
唐愉愉吃驚:“這個包……一個三十多萬,你買了?!”
唐母聞言,忙不迭地去瞧,這、這東西要三十多萬?他們全家的存款加起來都沒這東西貴重。
她好像忽然才意識到,小女兒現在有多出息。唐母有些恍惚。
“一個包而已,大驚小怪什么。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現在是失業人員,這個包……的確是你只能奢想仰望的。”唐沁無有些惡毒地想,她和唐愉愉的差別越大,這對夫妻應該就越難受吧?畢竟一個是他們傾盡一切撫養培育的女兒,卻待業在家啃老,一個是他們棄之如敝屐的女兒,如今卻三十萬的包說買就買。
唐愉愉氣得恨不得撕了她。
“唐蕪——”唐父喊她,“女孩子要知檢點,你自己說,這東西是不是剛才那個男人給你買的?”
唐沁無快被氣笑了,“對,全天下只有唐愉愉最優秀,別人的錢都是給別人當情婦得來的。滿意了?”
她輕哼一聲,滿臉不屑,“滿意了就給我滾。”
唐父氣到捂住心口,唐沁無趁機從他旁邊跑了。實在是糾纏得她心累。
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會出現在這里。
唐母和唐愉愉不肯讓她走,還想追,也是這時,沈括出現了,他身后跟著警察。
唐母的腳步頓住,有些無措。
沈括帶著唐沁無走了,剩下的事交給警察。
唐沁無其實沒太受影響,已經在檢查她的包了。倒是沈括,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的臉色,怕她把不痛快藏在了心底里。
唐沁無噗嗤笑出來,“我真的沒事。都這么多年了,他們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沈括嗯了聲,看似聽進去了。
她要回去的時候,沈括死皮賴臉要跟上,“我跟我媽鬧翻了,卡里沒錢了,沒錢住酒店,你讓我去你那兒住吧,就睡沙發,我保證!”
唐沁無信他個鬼。沒有他媽,還有他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連個酒店都住不起。
“糖糖你最好了——”
唐沁無咬牙。
這家伙真的是。
她拿了車鑰匙,“走了。”
沈括得逞地勾唇。
唐沁無剛開始賺到錢的時候并沒有大手大腳地花,而是勤勤儉儉地節約著,直到省出了晉城市中心房子的首付,她立馬過來買了個房。
她一個人住,房子不大,但是每一個東西都是她親手布置的,一走進來就知道是個女孩子的家。
沈括來過好多次,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里住。
唐沁無徑直回屋,背對著他,朝他揮揮手:“隨意啊,自己洗洗睡吧。我先睡了。”
沈括的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背影。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想跟上去。
不過凡事都講循序漸進,他還是得按捺著虎狼之心。
沈括沒睡,他在沙發上處理著事情。
處理起來沒注意時間,一不小心就到了凌晨兩點。
他定了個鬧鐘,準備躺下。
也是這時,唐沁無的臥室傳來了哭喊聲。
并不是撕心裂肺的,是那種跟小貓一樣的低低的啜泣和嚶嚀,聽得人整顆心都在揪著疼,好像還在說著什么話。
沈括臉色一緊,忙走了過去。
他敲了下門——沒反應。旋即他便擰開門把。
唐沁無蜷縮在床邊,恨不得團成個團子,緊緊閉著眼,嘴里說著夢話。
“是姐姐先打我的……”
“明明是唐愉愉偷吃的……”
“不公平!”
“我想上學,爸爸……”
沈括心疼壞了。
從小雖接受著不正確的教育,但沈開臨和秦舒淺對他的愛是真的,他也可以說是在萬千寵愛中長大的。從未、從未體驗過她的這般處境和遭遇。可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瘦小的小女孩被父母偏心虐待的場景。
他躡手躡腳地爬上她的床,把她摟過來,摟在自己懷里,讓她跟自己面對面,然后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動作僵硬而生澀,看得出來應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卻輕柔到了極點,好似懷里是盞琉璃燈,動作重一點就碎了。
唐沁無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停止了夢囈,緊皺的眉也慢慢松開了。
沈括勾了下唇,這才騰出手把被子拉來,給兩人蓋好,聲音輕得像是在喃:“睡吧。”
這個丫頭,嘴硬心軟,說什么不在意,可是又怎么可能不在意。都是裝出來的罷了,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她自己。
深夜時分,空氣中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還有空調的些微聲音。
沈括頓了頓,待得焦急褪去,便是旖旎心起。他低頭看了看她的臉,睡覺時的唐沁無這跳脫的難得安靜,這時候躺在他懷里,鴉羽般的睫毛輕微抖動著,更是乖得他心癢癢。
她很白,白得像雪,兩頰有肉,那就是像雪團子。沈括很想……吃。
漸漸的。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有些亂了頻率,也有些亂了心率。
他閉上了嘴,默念起心經。
雖然他就會那么一兩句,但是除了這個能讓他冷靜冷靜,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就這兩句反復念念吧。
到最后,他是默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睡過去的。
唐沁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以往任她隨意施展的大床上好像多了什么桎梏住她的東西,她手腳隨意動彈不得。
睜開眼,沈括的臉映入眼簾。
唐沁無瞬間就炸了,她一邊推著他一邊怒吼:“沈括——!”
她快氣暈在這里,怎么會有這種人!她好心收留他,他他他居然居然爬床!
憑她看了十多年小說的經驗,這時候應該很淡定地應對的。可是偏偏那些經驗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頭腦一片空白,哪里還知道該怎么反應,反正先從他懷里逃走就對了!筆趣閣
沈括悠悠醒來,長臂一伸,把推開他想走的人扯了回來,緊緊錮在懷里,“不困嗎?再睡會,還早。”
唐沁無一個白眼差點給他翻上天。
大爺!您爬床被發現還這么淡定,到底是哪來的膽子啊?
不困嗎?呵呵,再困也被你嚇得清醒了。
她毫不客氣地擰了一把他腰間的肉。
沈括蹙眉,不得不醒來。
“輕點。”聲音低啞,帶著點勾魂攝魄的引誘和撒嬌。明明只有兩個字,卻被他說出了妖嬈萬千的味道。
唐沁無閉了閉眼,心里開始不受控制地胡亂顫動。她忍了忍,又故作蠻橫,想用蠻橫緊緊藏住悸動的事實,“你膽子挺大啊,還不快滾下去啊!這是我!的!床!”
她低頭看了看,還好,這家伙雖是禽獸,但禽獸得還有點底線。要是……
唔,不、不能想不能想……
幾秒鐘的功夫而已,沈括眼看著跟前的女人的小臉慢慢地騰起緋紅,很快,燦若云霞。
他突然俯身到她耳邊,迅速拉緊距離,低低一笑:“你臉紅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