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學生李泰</br> ??“魏公看看。”</br> ??懷玉遞給魏征一面銅鏡，魏征接過鏡子仔細照看，一張臉腫的厲害，不過鼻梁倒是不再歪了，接的很正。</br> ??裴氏在旁邊看的心疼不已，大過年的也忍不住咒罵尉遲敬德。</br> ??“把那大門上的尉遲像取下來，以后再也不許掛那黑奴的，這種人也配為門神，天殺的。”</br> ??把個裴娘子心疼的直掉眼淚。</br> ??魏征也是疼的直嘆氣，真是天降橫禍。</br> ??堂堂當朝宰相，除夕宮宴上，竟然被個武夫打斷了鼻梁骨，天下奇聞，而犯下如此大罪的尉遲恭，結果只是削爵奪職，除籍為民，在家反省。</br> ??魏征還從沒這么憋屈過。</br> ??“給我取筆墨來，我要寫彈劾奏章。”魏征氣不過。</br> ??平時他口舌如劍，紙筆如刀，遇不正之事那肯定要諫言彈劾，今日自己遭受此罪此辱，取能罷休。</br> ??“魏公，你還是安心在家休養，切莫動氣勞神，免的影響恢復。”</br> ??“二郎啊，你說這世上怎有尉遲這種囂張跋扈之人？陛下又為何還要對這種人包庇，這樣做有什么好處，以后誰還心懷畏懼，那些本就自負的潛邸舊臣、擁立武將，那不更加無法無天？”</br> ??武懷玉提筆，給魏征開了幾副藥，給他治療調養。</br> ??其實尉遲恭這種人，放在其它朝代，尤其是如劉邦、朱元璋手底下，那真早死一百回了。</br> ??但李世民是很念舊的皇帝，尤其是如今即位不久，對那些心腹舊臣越加的要寬容一些，就好比丘行恭，那小子破事也沒少干，他哥丘行則也曾殿上爭功，照樣訓斥幾句，短暫貶謫一下就了。</br> ??高士廉私扣呈給天子的密奏，甚至還私啟觀看，這可也是死罪，也只是貶官。</br> ??其實站在臣子角度，尤其是功臣的角度上來說，還是挺喜歡這樣皇帝的，誰也不愿意自己的皇帝是劉邦、朱元璋。</br> ??李淵、李世民爺倆出了名的對待功臣寬仁，大家自然樂意跟著他們干。</br> ??大過年的，本來開開心心的。</br> ??結果遇這么一出，真是晦氣。</br> ??“相公，尉遲家的兒子來了，說是奉父命來給相公陪罪的，”</br> ??尉遲寶琳尉遲寶琪尉遲寶環兄弟幾個上門賠禮，拉來了好幾大車的錢帛禮物，尉遲恭昨晚在殿上因席位較次，心里很不舒服，然后自顧自的喝了壺酒，那可是燒酒，十分性烈。</br> ??這家伙酒勁上來，借酒撒瘋，大鬧金殿。</br> ??昨夜被拉到監獄吊了一晚，</br> ??今天酒醒了放回家，</br> ??尉遲恭這才后悔了，這國公爵也奪了，一千三百戶實封也奪了，連襄州都督職都奪了，甚至被一擼到底除籍為民了。</br> ??這下知道后怕了，知道后悔了。</br> ??可也晚了，</br> ??但該補救的還得補救，一邊提起筆，為難的親自給皇帝寫請罪折，一邊讓兒子去送禮賠罪，任城王府、魏征府，甚至還有武懷玉家、秦瓊家等。</br> ??老黑很有錢，為表誠意出手也大方。</br> ??直接送了價值千貫的錢財金銀賠罪，甚至知道魏征喜歡書，特意把府里以前元吉收藏的那些書，取了一千卷來送給魏征賠罪，那些都值得千貫了。</br> ??尉遲寶琪哥三也很誠懇，來了就在魏征府門口下跪。</br> ??“不見，也不稀罕他家那些東西，讓他哪來回哪去。”</br> ??魏征現在心情非常不好，本來魏征這老頭，也不是什么很大度的人。</br> ??被人家打斷鼻梁，這宰相面子都丟光了，以后朝堂上都要讓人一直嘲諷的，將來噴皇帝的時候，那都要少好幾分威力。</br> ??“魏相，我覺得吧，這事尉遲恭確實大錯特錯，但也是酒醉之后胡來，并不完全就是本意，而且他也是誤傷魏公，不是沖著魏公去的。</br> ??你宰相肚里能撐船，也不要跟他多計較，他現在出不了門，讓三兒子來賠禮道歉，你就接受歉意，收下賠禮，這事呢就這樣過去，畢竟那黑炭也是大唐功臣，”</br> ??魏征很氣惱。</br> ??“再說了，魏公挨這么一大拳，鼻梁都斷了，總不能白受這罪吧？收點湯藥費啥的也不過份啊。</br> ??魏公不收，那豈不是姑息他，他送就收，讓那黑炭心疼，知道胡來的代價。這些錢帛書籍，魏公收下也理所當然，</br> ??回頭拿出一些來買糧，到難民營施粥，也是做了一樁好事，或是給長安的一些孤寡殘疾老弱送筆糧，也是善事啊。</br> ??當然，相府里的小郎小娘將來娶親嫁人，也得置辦娉禮嫁妝，花錢的地方還多呢。”</br> ??這么一說，魏征雖嘴上還說不要，但也沒那么堅持了，裴氏更覺得這錢確實應當收，要不就白挨這斷鼻之苦了。</br> ??“對，就得讓他付出代價，”懷玉成功說服兩人收下這大筆賠禮，然后還讓魏征叫尉遲三兄弟進來見了面，接受了他們當面的道歉。</br> ??尉遲寶琳看到懷玉的時候有點尷尬，他之前還跟懷玉同在神機營是同事呢，如今他仍僅是個六品，人家武懷玉現在都凌駕在他父親之上了。</br> ??而且今天還得給武懷玉道歉。</br> ??“算了，你們也不用特意跑我家去道歉，在這里說了也一樣，我呢也知道你們父親是酒醉之后胡來，所以也不追究了。”</br> ??說不追究，但對尉遲家給他的賠禮，武懷玉也沒客氣。</br> ??尉遲恭給武懷玉的賠禮是十個奴婢，十匹好馬，加起來也值個幾百貫的。</br> ??武懷玉毫不客氣的笑納了。</br> ??就如之前柴紹、丘和、杜敬同他們給他的賠禮他都收了一樣，沒啥好客氣的，雖說昨晚他沒啥損失，尉遲恭沒動到他，倒是讓他鎖了手臂還揍了兩拳，但是宮宴，還是除夕這樣特別的節日宮宴上，敢那樣對他，這也是極不尊重的行為。</br> ??必須得讓他付出代價，否則別人還以為他武懷玉已經過氣了，隨便誰都能欺負呢。</br> ??今天不讓尉遲恭付點代價，那明天可能什么韋杜崔鄭，就得到錯誤信號，就又要冷槍暗箭了。</br> ??“等家父能出門后，一定會親自登門賠禮謝罪。”</br> ??武懷玉擺擺手，讓他們回去了，尉遲三兄弟雖跟他年紀相當，但早不是一個檔次的了。</br> ??希望尉遲恭這次好好長點教訓吧，否則他真沒救了。</br> ??安慰了魏征幾句，讓他在家好好休息，懷玉出門回家。</br> ??正月初一，其實也忙啊。</br> ??他天不亮就起來，先去參加正旦大朝會，辛苦半天，一回來又得來安慰下魏征，甚至來魏家前還去任城王府看望了李道宗。</br> ??好歹之前在靈州也算相識一場，人家還送過他幾個大銅海，送了他不少賺錢買賣。</br> ??給李道宗復查，他的左眼雖然保住了，但以后視力受損還是比較嚴重的，一半視力都保不住，甚至會留下不少經常流淚等毛病，眉骨的大口子，倒是看著嚴重其實只是點皮外傷，但眼球的傷害卻是不可逆的。</br> ??向來脾氣好的李道宗是非常憤怒的，可皇帝已經做了處置，他也沒辦法。</br> ??但這梁子徹底結下了，</br> ??朝中公認的賢王，能讓李道宗結為仇人的現在就兩個，長孫無忌，然后尉遲恭了。</br> ??給他換藥的時候，李道宗一直念叨著說這肯定是長孫無忌指使尉遲恭，故意要弄死他，不弄死也要弄瞎他一只眼。</br> ??懷玉聽的有些尷尬，畢竟長孫無忌跟他兒女親家，兩人還都娶了丘行恭女兒為妾，還是連襟。</br> ??尉遲三兄弟去任城王府賠禮道歉，直接被王府護衛拿棍棒打出去，賠禮也一點沒收，李道宗雖好財，但斂財本事也很厲害，一點不比尉遲老黑家財少。</br> ??這事沒完，根本不是點錢財能解決的。</br> ??家門口。</br> ??自稱門下走狗的龐孝泰早早就在等候了，一見到懷玉便上門拜見。</br> ??“怎么不到府里去坐，”</br> ??“知道翼國公還沒回，便在這等等。”</br> ??大年初一，拜年的人很多。</br> ??武懷玉收的學生來的都很早，許昂許景兄弟，李義府上官儀，裴行儉還有許圉師、郝處俊，都是早早前來拜年。</br> ??要說懷玉的這些學生，其實也挺有意思的，許昂許景自不用說，許敬宗兒子，裴氏請求讓兒子拜師門下，主要也是看中武懷玉的權勢名氣，武懷玉也不好拒絕，畢竟老許也是他處的不錯的朋友。</br> ??至于李義府和上官儀兩人更不用說了，一個是他幕客，一個則是用微笑打動了他，他們拜師肯定也是看中武懷玉如今的權勢人脈名氣等，為自己仕途鋪路，武懷玉收他們一是他們年輕有才，二來也是知曉歷史上他們做了宰相，這是雙相選擇，收個未來宰相學生也是結個善緣。</br> ??至于說裴行儉，那是秦瓊程咬金相求，他們老上司裴仁基的遺腹子，得照顧。</br> ??許圉師和赫處俊比較特別，這兩個都來自安陸，也就是樊玄符老家，甚至跟樊家挺有故事。</br> ??許圉師是李淵老同學許紹的幼子，赫處俊則是許紹外孫，更有意思的是安陸許家那是高陽許氏分支，說來跟許敬宗也算同族，</br> ??早年隋朝時樊方還沒獲罪貶為奴的時候，</br> ??安陸兩大名門，許氏跟樊家結親，許紹為自己一個嫡孫訂下樊方孫女樊玄符，可是后來樊方獲罪為奴，許紹那孫子也病死了。</br> ??等到許紹率土歸唐，得封郡公時，樊方爺倆則從李家奴隸，從龍起義，也已經封官授爵，東山再起，許紹于是便再主動聯姻，給自己外孫做媒，再訂婚樊玄符。</br> ??誰知道那位郝公子卻溺水而亡，而且偏巧的是，許紹也很快病逝軍中，甚至郝公子父親郝相貴也英年早逝，然后緊接著又發生了樊方卷入謀反案被殺，樊興也被削爵除籍為民的事。</br> ??因此樊玄符從此被人傳說是克夫命。</br> ??這許圉師和赫處俊，屬于舅舅跟外甥的關系，許圉師的侄子曾經跟樊玄符訂過婚，赫處俊的哥哥也跟樊玄符訂過婚，但都早夭，被說是克死了。</br> ??許家、郝家在安陸是地方名門，不過在許紹、郝相貴這兩郡公去世后，可就大不如從前，倒是樊家，幾歷劫難反而更加興盛。</br> ??連被傳克死三未婚夫的樊玄符，人家如今都是婚姻幸福大富大貴。</br> ??許郝兩家都想重振門楣，他們找了樊興，也找了李靖，還找了李弘節，這都是兩家的故舊，如雍州治中李弘節，既了李靖族叔，當年也是許紹的老部下，還納了許紹一女為妾，也算半個許家人。</br> ??李靖更不用說，當年南征不力，李淵讓許紹砍了李靖，是李弘節請許紹幫忙上表求情，許紹一句使功不如使過，讓李靖得到了一個機會。</br> ??許郝兩家把如今家族里挺有才華的兩人，送到懷玉門下做學生，更多的還是看中他的政治資源人脈名望這些，畢竟赫處俊其實也二十歲了，比武懷玉還大點，倒是他舅舅許圉師比他還小十歲。</br> ??幾家過來相托，武懷玉不好拒絕，問了樊玄符，她倒覺得以前對這兩家有些虧欠，總覺得真是她克死了他們，所以現在也希望懷玉收二人做學生，也算對兩家的一點補償。</br> ??武懷玉后來仔細了解了下，也見了這兩人，確實挺有才華。</br> ??然后他想起來，這兩人跟李義府、上官儀一樣，后來也是當了宰相的。</br> ??許圉師的孫女，還是李白的妻子，據說當年李白是入贅到安陸許氏家族的，得到了許氏很多資助。</br> ??就算現在才九歲的裴行儉，其實歷史上也非常有名，文武雙全，從蘇定方學兵法，后威震西域、大破突厥，做過西域都護，也主持過吏部，還是個書法名家，雖沒官拜宰相，但也升任禮部尚書兼檢校右衛大將軍。</br> ??如今裴行儉則成了懷玉的門生，學文習武。</br> ??這七個學生中，倒是未來宰相許敬宗的兩兒子，將來成就差點，當然，如果許敬宗不是跟他長子爭女人，非要把自己兒子告發流發嶺南，其實許昂也很有本事，也做到了太子舍人，要是有許敬宗的支持，將來也拜相也是有很大機率的，只能說許敬宗爺倆太奇葩。</br> ??“老師新年好。”</br> ??武懷玉給這七個學生，每人十個金錢壓歲錢。</br> ??龐孝泰跟個狗腿子一樣站在武懷玉邊上，對這七位翼國公弟子，很討好的每人送了一顆合浦珍珠，雖非大珠，可也值數兩黃金了。</br> ??“阿郎，太子派人來拜年了。”</br> ??承乾也算是武懷玉的學生，他今天在東宮接受東宮屬官拜見，沒空來，但也特派人來給自己喜歡的武老師拜年送禮。</br> ??沒一會，魏王李泰親自登門拜年。</br> ??小胖子進來就以學生禮拜見懷玉，口喊老師，送上一份精美禮品，十分豐富。</br> ??嚴格說來，小胖子不是懷玉的學生，因為小胖子不在崇賢館讀書，他在弘文館讀書，武懷玉只是崇文館學士。</br> ??可小胖子卻以他之前也在崇賢館陪太子讀過一段時間書，聆聽過懷玉教導為由，堅持稱懷玉是老師，還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師，那態度端正的，讓許昂等這些有懷玉弟子之名的學生，都有些汗顏。</br> ??懷玉也不知道小胖子身邊是誰在教他，但這小胖子起碼很有天賦，很會社交。</br> ??他小小年紀，連府都還沒開，來給老師拜年，總不能對此有什么非議吧？</br> ??說他結交大臣，人家才這么點大，況且，人家給老師拜年，這不天經地義么？</br> ??但小胖子確實太小，他雖然有點老成，但那點小心思，其實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武懷玉年輕卻位高權重，極得皇帝賞識，坐實武懷玉學生身份，那好處大大的。</br> ??你也不能說這小子才七八歲就有爭儲奪嫡野心，但確實非同一般。</br> ??總之，小胖子挺有心機的。</br>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也不能趕人走。</br> ??九個門生，一個太子一個魏王，將來還要出四個宰相，學生家長還有個宰相，這學生陣容有點豪華啊。</br> ??跟小胖子他們聊著，小胖子自來熟，跟那七位同門師兄弟很快熟絡，一口一個師兄的叫著，并不自矜親王身份，連龐孝泰這個武家門下走狗，他都能抽空跟他說兩句，各個都照顧到。</br> ??說話間，管事報，來濟來恒兄弟來給義兄拜年。</br> ??得，又來兩未來宰相，這兄弟倆將來可也都是拜相的，一個中書令檢校吏部尚書，一個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不過歷史上這兄弟倆堅決反對廢王立武，跟武則天死對頭，所以后來皆被貶謫，來濟貶至西域庭州刺史，最后戰死西州。</br> ??而如今，自己這武家子弟因跟他們兄弟同拜秦瓊為義父，倒成義兄弟了，來濟來恒兄弟跟武氏家族關系也是極好的，甚至跟武士彟也熟。</br> ??兄弟倆也不止一次見過武二娘，武二娘還喊他們叫叔叔呢，兩兄弟也經常把武二娘抱在膝上，</br> ??這跟歷史上來家兄弟堅決反對武氏，后來武氏又狠狠打壓兄弟倆，畫風完全不對啊。</br> ??不過如今雖然感覺大體歷史沒啥變化，但又好像有些細微處又有了一些不一樣。</br> ??蝴蝶翅膀慢慢扇動，</br> ??風漸起。</br> ??小胖子李泰對誰都非常有禮貌，知道來濟兄弟進士出身，如今年紀輕輕，已經迅速成為了六品，一個司經局太子文學、崇賢館直學士、京報編撰，一個秘書省秘書郎、弘文館直學士，</br> ??說來來恒也是小胖子的正經老師呢。</br> ??這兄弟倆的官職，十分清要，魏晉以來，一般都是名門士族子弟仕途必經之路。</br> ??李泰對兩人也是格外的客氣。</br> ??武懷玉也挺奇怪的，歷史上承乾既然后來那般不堪，小胖子又那么得寵還有能力，支持者也眾，怎么到最后反倒便宜了李治？</br> ??李世民給的原因是不想讓將來李氏子孫覺得太子之位可以經營而得，不過武懷玉如今倒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小胖子不知怎么的沒爭取到最關鍵的那些人物的支持，比如他親舅舅長孫無忌，</br> ??為何出現這種情況，他現在也不知道。</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