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投降輸一半</br> ??曹家的宅院很豪華，占地極廣，極盡奢華。</br> ??李道宗花五年時間營造的都督府后衙，與之一比，顯得十分簡陋。</br> ??今天的夜宴。</br> ??曹太公本是遍邀賓客，想在武長史面前展示一下靈州地頭蛇們的團結和力量，雖然他們先前賣了彭家等，但也并不是就已經可任由拿捏。</br> ??該爭取的利益，他們還是想要爭取的。</br> ??他想傳遞的意思，就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禁銷錢鑄器、盜鑄私錢這事，可以停了，但其它的，希望一切照舊。</br> ??可老爺子沒想到武懷玉處處不走尋常路。</br> ??來赴個宴，帶了一千多甲士前來。</br> ??這滿庭滿院，到處矗著那身披明光甲，手執丈八長矛，甚至佩刀負盾執弓的精銳戰兵，這夜宴就顯得處處充滿刀光劍影。</br> ??一切的算計，在那絕對的實力面前，就顯得蒼白和無力。</br> ??老爺子全靠含著支老山參須才能沒倒下。</br> ??整個宴會，事先精心準備，提前裝飾過，盡顯他們曹家的底蘊奢侈，甚至今天仆人婢女都全穿著絲綢綾羅，</br> ??可在那些甲兵面前，越發顯得脆弱。</br> ??劉韓諸家，包括以前跟他們關系極好的那些都督府州縣的官吏、將校們，一個個也都是如坐針氈，坐立難安。</br> ??彭家的血都還沒洗涮干凈呢。</br> ??武懷玉之前可是直接在衙堂上，就請出旌節玉劍，然后把三個跟彭家勾結謀刺的五品武將給斬了。</br> ??換句話說，今天這里他們所有的人，只要武懷玉愿意，都可以先斬后奏，甚至可以殺的一個不留。</br> ??原本計劃好的什么展示實力，什么跟武懷玉談判，一切就無從再談起了。</br> ??精美的菜肴酒液，也是食不知味。</br> ??那些歌舞，也無心欣賞。</br> ??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惴惴不安。</br> ??武懷玉倒是很高興，甚至有點反客為主，代臉色蒼白神情不濟的曹太公招呼著一眾官吏豪強們，尤其是剛趕來的三府將校，讓他們放開了吃喝。</br>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br> ??曹軒帶著親妹子曹十三娘來給武懷玉請安，并為他演奏了一曲玉簫，那位曹十三娘才十四歲，卻已經十分高挑美麗，簫吹的格外動聽。</br> ??曹家對武懷玉極為諂媚，曹軒更是就差沒直接把妹子往武懷玉的懷里推了，其用心十分明顯。</br> ??這是打不過就加入，干不過就投降啊。</br> ??“劉長史覺得舍妹可還入法眼？”</br> ??“很好，曹娘子這簫吹的真好，讓我聽了似感受到了這塞外江南的那種美，兼有塞外大漠的粗獷豪邁，又有幾分江南的靈動婉約，</br> ??曹娘子才女也。”</br> ??“既然武長史不嫌棄，那就讓舍妹服侍武長史身邊，做個妾侍吧。”</br> ??此話一出，那些心不在蔫的劉韓諸豪強，都紛紛震驚。</br> ??曹家之前不是很硬氣嗎？</br> ??說好的要聯合起來跟姓武的展示下他們本地豪強的團結和力量呢，怎么現在他卻偷偷的把自家嫡女千金，直接打扮的跟個歌伎一樣，當著眾人面拋頭露面不說，還當眾要送給武懷玉做妾？</br> ??曹家還要不要臉了？</br> ??你曹家做為靈州第一豪強的臉面呢？</br> ??很多人震驚之余，對曹太公充滿鄙夷，你祖父曹泥當年在靈州，那也是曾兩戰西魏的好漢，雖說兩戰皆敗，最后東遷河東，但起碼沒慫過。</br> ??你曹修怎么這么慫？</br> ??不過震驚歸震驚，但韓劉幾家的老頭子在震驚之余，很快就回過神來，紛紛又感嘆這老曹就是腦子快。</br> ??識時務者為俊杰，一看形勢不對，立馬就能放下面子，這般巴結武懷玉。他們還在走神發愣，人家老曹已經把親孫女推出來了。</br> ??這速度，確實讓他們佩服。</br> ??曹十三娘玉面羞紅。</br> ??甚至眼眶泛紅，隱隱都要落淚了。</br> ??可祖父都已經親自跟她談過，為了曹家不被彭家一樣滅掉，身為曹家女子，必須為家族做出犧牲貢獻。</br> ??眾人都望向武懷玉。</br> ??在座的基本上也都知曉最近武長史跟李靖孫女的緋聞，李三娘死死糾纏，可最終武懷玉居然無情拒絕。</br> ??現在，他會不會再拒絕曹家？</br> ??懷玉哈哈一笑。</br> ??面對著曹十三娘直接發問，“曹姑娘真心愿為我武懷玉之妾？”</br> ??曹十三娘猶豫了一下，感受到旁邊祖父期待的目光，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奴早聞壽陽公之大名，一直仰慕壽陽公之才華，今日一見，更是傾心，還請不要嫌棄奴，”</br> ??“曹公？”懷玉望向曹太公曹修。</br> ??“這丫頭能夠得武公賞識，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份呢，也是我們靈州曹家的福份。”</br> ??年紀大了，果然臉皮也厚了。</br> ??“哈哈哈。”</br> ??武懷玉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然后當著眾人的面，伸出手，一把攬在了曹十三娘的腰上，將她摟進了懷中。</br> ??隨著他的大笑，曹十三娘渾身僵硬，又不敢反抗，從臉紅到了脖子根。</br> ??曹太公跟著笑，曹軒也哈哈大笑，其余人都在笑。</br> ??于是乎，大家一起見證了這起‘好事’。</br> ??武懷玉也從身上摸出一塊玉遞給曹十三娘，就當是定情之物，曹軒讓妹妹收下，曹太公也當眾宣布，在賓客們見證下，這門親事結成。</br> ??當夜宴散去，曹家直接把曹十三娘送上了懷玉的馬車，后面還拉著許多車曹十三娘的隨身物品，以及不少財物。</br> ??曹家還送上了十三娘兩個同父異母姐妹陪嫁，又送了十二個年輕美貌的婢女做陪。</br> ??無需再有什么儀式，連夜送出。</br> ??這事再沒反悔。</br> ??懷玉摟著曹十三娘上了馬車，待馬車緩緩駛離了曹家大門口，懷玉收起臉上笑容，也收回了摟著曹十三娘的手。</br> ??他輕咳一聲，哪還有半分酒醉的樣子。</br> ??一直渾身僵硬的不敢動一下的曹十三娘，看著他這變化，愣住。</br> ??“不如吹支簫曲來聽聽。”</br> ??那支玉簫一直在十三娘身邊。</br> ??“好。”</br> ??馬車緩緩行駛在昏暗的靈州城街道上，車廂搖晃著，傳出簫聲，只是這簫吹的有些氣息不穩，甚至中間還吹錯了調子。</br> ??武懷玉閉上了眼睛，靠在那里養神。</br> ??曹十三娘卻不敢停下，繼續吹。</br> ??馬車廂很大，除了二人，里面還有四個年輕劍婢，身穿皮甲勁裝，背負斬馬，腰間短刀，手臂上還有臂弩。</br> ??她們如同四尊雕塑，一動不動，但目光卻一直盯著她，這讓曹十三娘越發慌亂。</br> ??曹十三娘十四歲，四年前家里就開始為她置辦嫁妝，上門想要求娶訂親的豪門大家的媒人，把曹家門檻都快踏破了。</br> ??但做為曹家長房唯一的嫡女，她是全家的寶貝，曹太公挑花了眼都還沒挑中一個。</br> ??可現在，她卻就這樣被送出了曹家，去給這個閉只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男人做妾。</br> ??馬車一路駛近靈州都督府。</br> ??武懷玉睜開眼睛下車，曹十三娘也只好跟著下車。</br> ??“把十三娘安排到西院休息，她那兩姐妹和婢女安排一起，”</br> ??“十三娘，天色不早，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見。”</br> ??說完，懷玉直接走了。</br> ??留下十三娘愣在當場。</br> ??這進門頭一晚，就要獨守空房？</br> ??懷玉回到自己院里，樊五娘服侍他洗浴，對他突然帶回來個曹十三娘還有些驚訝。</br> ??“區區一個妾而已，有什么可驚訝的。”懷玉倒是云淡風輕。</br> ??“靈州曹家長房嫡女，據說是曹家長房唯一的嫡女，曹家眾心捧月的寶貝，多少靈州豪門想求娶結親，都沒看上，現在居然送給二郎做妾了。”</br> ??“怎么，我配不上？”</br> ??“就是有些突然。”</br> ??“他們敢送，二郎倒也敢收。”</br> ??武懷玉笑笑，有什么不敢收的，曹十三娘又不是李三娘，李三娘他不敢接受，曹十三娘可沒什么不敢的。</br> ??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br> ??曹家那點心思，路人皆知，這也是一個非常明顯的投降表現，武懷玉當眾接受，自然也代表著接受了曹家的投降。</br> ??以后，所有人都知道，曹家這靈州第一豪門，徹底的向武懷玉投降向朝廷妥協了。</br> ??這種姿態很好。</br> ??一個投降，一個接受。</br> ??至于本身的嫡女做妾，倒不是很重要了。</br> ??政治聯姻嘛，豪門那是基操。</br> ??別看曹軒有個散封縣侯爵位，他爹曹容那也是縣公、刺史，他祖父曹修雖沒爵無職，卻也有個五品散階，可那又如何？</br> ??靈州曹家雖號稱靈州第一豪強，匈奴王后裔，百年豪族，但跟隴西李氏丹楊房的永康公李靖家族相比，差太遠了。</br> ??一個是邊地胡裔豪強，一個是關隴貴族門閥，這就是核心跟邊角料的區別。別看平時在這邊地挺豪橫，那也是看跟誰比。</br> ??“二郎真不是看上人家曹十三娘年輕漂亮？聽說玉簫吹的極好呢。”</br> ??懷玉解衣走入湯池，躺在里面放松著，對五娘招手。</br> ??樊五娘也只披了個薄紗下水過來。</br> ??她幫懷玉揉捏肩膀，一邊還說要告訴長安大娘子去。</br> ??懷玉倒是一點不怕，樊玄符向來是不在乎更不反對他納妾收婢的，只要不置別宅婦搞婚外情就行，納妾收婢那只是男人們尋常且合理的行為。</br> ??“那丫頭都還沒長開呢，我更喜歡你這樣的，來，給武郎我親一下。”</br> ??兩人池中鴛鴦戲水，頓時滿室生春。</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